这边相谈甚欢的时候，一举一动都被外围的护卫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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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讯息都会在今日结束之后汇总禀报给该听的人，今日来的人很多，整个场子到得迟的又没什么高位的世家和人都只能站着观看今日的蹴鞠会。
女眷这边有会武功的女兵们守着，基本上不会有什么意外，永康郡主这边更是乌泱泱站了十来个女使，更不会有人主动去招惹她。
即使永康郡主极力用自己的眼神盯着旁边的卫双舒，想叫她在自己的眼神下坐立不安，或是失态……
但是一切都没有往永康郡主所想的那个方向走去，她身边那两位季家的娘子很是淡定，根本没把她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
卫双舒就更不必说了，给自己身边两位长辈煮茶的还抬眼对永康郡主笑了笑，全然无知永康郡主的用意。
“郡主，今日夜家的场子可不同于墨家，您还是收敛些为好。”跟出来的女使也有明白人，低声提醒自家郡主要收敛。
主要是不想自己挨罚，郡主非要出来她们拦不住本就是失职，要是郡主要在这闹事她们还不加以劝阻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本郡主行事何须看她们眼色？！”
蓦然拔高的斥责之声，叫场内在低声私语的女眷们纷纷侧目，但是瞧见源头是永康郡主之后，都是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与她起争执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乎她们都当做没听见，转头自说自的。
卫双舒更是淡定，手上投茶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没受到这声的打扰。
她旁边的两位舅母还转头看了一眼冷哼一声的永康郡主，回过神却发现舒儿全然没有被打扰的模样有些惊讶。
“舅母安心喝茶看蹴鞠就是。”她们今日来主要的目的也不是看别人闹笑话的，主要还是要自己高兴。
二位娘子接过她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之后，眼神之中都带上了几分惊喜。
“舒儿茶水煮的这么好，想来在家中没少勤加练习吧？”二舅母能品得出来，其中的味道是略有些不同。
“闲着无事打发时间，二位舅母喜欢就好。”
卫双舒对于背后有些怨毒的目光置之不理，她上辈子感受都习以为常了，永康这点功力还比不上章丞相一个眼神的杀伤力强。
外祖父都说了二位舅母和二位舅舅，眼下还觉得她年纪小容易受欺负，她也就不戳穿自己在长辈面前的形象。
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们自然就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眼下这般就当做是顺其自然吧。
“你和明祉素日里相处得好吗？”二舅母低声问道。
他们成婚没多久裴不明就去云州了，前些时候还闹出来不小的动静叫他们好生担心。
卫双舒只当她寻常关心一问：“挺好的，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为人思虑周全，处处都很是体贴。”
就是去云州这些日子也不知道给她写信，尽管知道他许是有自己的顾虑，但她心里多少还是不高兴。
不过在长辈面前，她是不可能将自己对他的不满和盘托出，他还没正式见过外祖父一家，要是知道她因此不高兴了……
说不准会为难他，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私底下自己解决为好。
“当真有那么好？”大舅母略带着调侃的问道，眼眸里是促狭的笑意。
卫双舒毫不犹豫地点头。
裴不明本就是个极好的人，只是成长的这些岁月实在坎坷，若是能与这些成为一家人，往后也不至于太过孤单。
两位舅母相视而笑，也是年轻人新婚燕尔嘛，当真是护着她那郎君，半点坏话都不愿说。
“二位舅母喝茶。”卫双舒被她们二人盯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这般，二位长辈的笑意愈发大了。
“还好咱们没生个姑娘，要是真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可舍不得。”二舅母捏了捏卫双舒未施粉黛的面庞，感叹道。
大舅母认同地点了点头：“可不是？瞧着舒儿这样难免会担心她在婆家吃亏。”
这世道做儿媳的可都不容易，这天底下如季家一样的婆家可难找，生男生女都行，对孩子教育很是重视……
对女儿也好，还没那些豪门大家勾心斗角的肮脏事，她们二人嫁的比同龄人都好多了。
卫双舒闻言有些无奈：“舅母们怎么不给表兄们相看相看？”
“你可别提你那几个表兄了，成婚了的在屋里读书，备考。没成婚的成日往外跑，说是要自己做些生意。”
“我们也就随他们去了，能不能干点样子出来再说吧。”在季家待久了，对子女们的期望反倒是没有那么高了。
燕匪那孩子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日渐消瘦，她们看在眼里，家中的重担他担着，几个兄弟又不是为官的料子。
只要不给燕匪和家中添麻烦，他们爱做什么做什么，人生在世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很是不易，就随他们去了
“舅舅们最近是不是打算开书塾来着？”卫双舒记得之前外祖父偶然提过一嘴，但是并未仔细说。
“是啊，他们不是入仕的料子，就想着把你外祖父教的东西传扬下去，就打算开书塾。”
季家不敢说把人教导得能入仕，但是保证不会误人子弟就是了。
“说起这事，你舅舅还说往后你有了孩子往后就交给他们来教导，他们还打算设个女院，把我和你大舅母也拉去教书。”
卫双舒听着长辈说话，她这二位舅母之前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才女，教书罢了与她们而言不是问题。
“舅母们想去就去，若是不想去，我那边再给舅舅挑几个口碑好的女夫子来。”卫双舒请过不少女夫子，早就对京中能用的女夫子了然于心了。
“舒儿有心了，只是先等他们选个好清静的地方再打算，真要开了，你也去看看。”她们商量过了，既然要开那就大家一起吧。.
夫妇一体，交给外人也不是不行，只是自己人还是更为放心一些。
永康郡主见她若无其事地和身边的两位长辈聊天，心中的怒火愈发大了。
聊着聊着蹴鞠会便已经开始了，永康郡主和她的一干女使先行走了出去，季家的二位娘子和卫双舒紧随其后。
她们今日都带了女使来，外边又正好晴空万里，阳光有些烈，春桃给自家娘子取来了纸伞遮阳。
外边的站着很多人，墨琼华好不容易挤到卫双舒身边，正想和她说说话的时候，也不知背后谁推了她一把，叫她朝卫双舒扑去。
卫双舒正好被她撞了个满怀，后腰磕在了红木所制的栏杆上，还好这栏杆结实，不然她和墨琼华定然是要一起从这栏杆处摔下了。
“你没事吧？”墨琼华松开她上下打量着问道。
卫双舒摇了摇头：“无妨，你没崴到脚吧？”
她这一扑的劲儿可不小，要么是没站稳，要么是有人暗中下了黑手。
二舅母也担忧地看着她，大舅母转身看向后边的人群，眼神凌厉无比。
墨娘子也赶紧在人群之中找是谁，趁乱动手。
她得罪了季家不要紧，但是要想害她的女儿，那是万万不行。
卫双舒在人群之中遥遥望向了远处有些得意的永康郡主，一双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几日不见手段长进不少。
不明刀明枪来了，直接上阴的，当真是不错。
“诸位受惊了，不妨随我移步去看看伤势？军中备了女医官，医术很是高明。”
夜清桐在知道这边出了事之后就第一时间赶来了，季家的表姑娘可不能在这出事，墨家这个小姑娘也是金枝玉叶怠慢不得。
同时惊到了这两位，今日要是处置不好，那就麻烦了。
“先去瞧瞧。”二舅母不容置疑地拉着人走了，墨家娘子也拉着墨琼华跟了上去。
卫双舒原本是想拒绝，但是瞧见永康郡主那个眼神，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春桃在旁边第一时间跟了上去，早知今日有这么一场，就该叫夏云一块来，她定然能揪住那个下黑手的人。
不过想来这一切，定然和这位郡主脱不了干系，惦记着她们家主君又频频对自家娘子下手。
西勒王子站在章丞相旁边，一样就看中了对面一身红衣的永康郡主：“那位红衣姑娘是那家的？可曾婚配？”
章丞相顺着他说的话朝对面看去，永康郡主那身火红的衣裙在一众贵女之中格外显眼，而季家人和墨家人却不在。
“那可是雍王殿下的嫡女，永康郡主，王子不妨问问雍王。”啧，这王子的眼光当真是一般。
永康那性子，也就那张脸能看，要真论起本事来那就毫无胜算。
章丞相心中所想，西勒全然不知，他对那位郡主还是蛮感兴趣的。
就是不知道雍王是个什么想法，西勒转头看向了在旁边的雍王：“王爷可有意将郡主许配给我？”
雍王在旁边没想到今日还有个意外之喜，尽管这位王子不是多好的选择，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今日的不同寻常，只是默契的没有出声，不论是雍王还是章丞相，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
夜将军直到眼下才发觉自己今日办这场蹴鞠会，已经全然脱离了他原本的初心，他原本是想给清桐那丫头找点事情做。
而不是给自己和夜家找麻烦啊。
旁边这个夜子梧也不知跑到那里去了，这小子还说是给他阿姐找朋友，眼下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眼下也不是教训他的好时候，等今日这场蹴鞠会结束，他再好好收拾那个小崽子。
元和帝叫李福盯着呢，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李福会叫他出去挽回场面。
裴娘子那边有隐龙卫，不会出大问题，永康和章丞相那边可就说不准了。
“最近查使臣都查到了些什么？”元和帝暗中跟随着的隐龙卫。
“那些外来的使臣是听说赌场那边有最时兴的玩法才去的，然后在赌场赢了不少钱。”隐龙卫进入赌场调查后就发现了里边的不对劲。
但是里边有不少高手，他们不好明目张胆展开调查，所以只能借着进去玩玩的由头进去打听消息。
那边赌场里边的赌徒好几天都在感叹那几位使臣的运气好，赢走了好大一笔银子，还因此吸引来了不少新客源。
“里边规矩森严，不花费一定的银子，是根本不能知道更多赌客的信息，有不少人都是乔装打扮去的，还都去楼上的包间里玩。”
他们只是陛下的隐龙卫，没那么多银钱去赌，所以更深层的调查就只能搁置了。
元和帝听到着，就能肯定这家赌场确实有问题了，赌场就是个有去无回的魔窟，只有叫人输钱的很少叫人赢钱。
不仅仅是赌场自己要盈利，也是一种不可言明的规则，进了赌场不及时收手，那就只有倾家荡产的份儿。
“暂时不查了，盯紧些就好。”裴不明还没回京呢，赌场那边暂时不需要处置，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它跑不掉。
隐龙卫点了点头。
“你再去查查那笔银子的数目，还有具体是那几位使臣，在他们离京之前务必把名单呈上来。”
这个赌场背后有人的可能为八成，而这个幕后之人和这些使臣有所合作的可能也有七成左右，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们赢得那么多银钱。
这笔钱要做什么用，元和帝也很想知道，是贿赂呢还是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元和帝早早就叫人把使臣都盯住了，要是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李福会第一时间禀报给他。
“方才西勒王子似乎远远就看中了永康郡主，适才还向雍王询问郡主是否婚配……”李福的人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递过来了。
毕竟这个消息，确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个西勒王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元和帝大致了解过来朝的几个使臣，除却经常骚扰边关那几个小国。
这位西勒王子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他的国家虽小，但是底下的士兵勇猛无比，一个能打十个。
这个王子来，只是想开通景朝与他们国家的贸易，以便他们国民的生活，但是眼下这个情形元和帝注定是不能答应此事。
边关那边时常受到哪些小国的骚扰本就困扰，要是一旦开放了，那不可能只是对西勒王子的国家单单开放。
一旦开放商道，那景朝原本就不算太平的局势只会更加不安稳，哪些域外的人要是进来浑水摸鱼对景朝也不好。
这事弊大于利，是坚决不能答应的，但他要想娶妻还是娶永康这个祸害的话，那倒是不妨给他们赐婚。
既能顺水推舟给西勒送个人情，也能顺势把永康送走，给裴家夫妇省事，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
“雍王是什么意思？”元和帝觉得自己的这位好皇叔必定会心动，就是不知道眼高于顶的永康，乐不乐意了。
“没直接答应，也没拒绝。”
那就是想私底下谈谈了？元和帝对此倒是不怎么敢兴趣，只要雍王同意了，永康的反应能告诉他。
“另外女眷那边出了点小问题，夜姑娘过去处理了，说是裴娘子伤着了。”李福此次出来可没带女使，那边的情况还是夜姑娘传话过来才知晓。
元和帝揉了揉眉心：“又是永康动的手？”
这个好侄女别的本事没有，惹是生非的本事倒是与她父亲如出一辙，有这种亲戚当真是麻烦。
“不清楚，混乱之中有人推了一把墨家姑娘，差点二位就一起从栏杆处摔下去了，幸好那栏杆前不久加固了。”
不然，今日可就真没法收场了。
元和帝也能猜到是永康，她今天带了那么多女使出来，想必是有几个机灵的在里边出谋划策，所以才没被当场抓住。
“裴娘子的情况如何？”元和帝之前就知道这个小姑娘身娇体弱，这受了惊吓又伤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病了。
“李福，你改日给季老送些宫中的药材还有药膏，让他转交给裴娘子。”裴娘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是摸不清了。
但是她要真出事了，对他的大局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屋子里，卫双舒和春桃在屋里上药。
“都青了，娘子忍着些，不然这要疼上好几日呢。”春桃跟着自家娘子这么长时间，就没在她身上见着这么大一片淤青。
“你先上药，咱们稍后再与她们算账。”卫双舒咬着帕子，忍着疼。
今日吃的亏，卫双舒可不想留到晚上。
屋外，季大娘子和季二娘子的脸色都不好，墨琼华此时才深刻感受到季家对这位表姑娘的重视。
能叫她们当场黑脸，那就是真的生气了。
夜清桐知道此次是自己理亏，但是主要的错也不该夜家承担。
“没什么大碍，舅母不必担心。”卫双舒和春桃走出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舒儿还要看？”她们不是怕事的人，但先以舒儿的安全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