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恋综结束。
相处了三个月的众人也迎来了再见的时候。
萧繁华抓了抓剪短的头发，勾着笑，散漫的把手搭在谢成玉的肩膀上。
萧繁华：“成玉，以后多来找我玩啊。”
孟灿坐在前面的座椅，听见这话以后马上转身，手扒在座椅上。
小甜受看着软乎乎的：“是啊是啊，谢哥可要和我们多联系。”
孟灿说着眼睛都有点红了。
虽然是恋综，但是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们三个关系到还是很好的，和朋友要分开了，怎么说也会有些舍不得。
谢成玉抓紧了手中的画板，温温柔柔：“嗯。”
车子开动着，窗外的灯光变换着投落下来。
把谢成玉柔软的黑发染成淡黄色，没一缕仿佛都在空气中跳动着。
寡淡的五官也染上了颜色。
孟灿坐在前面和顾里低声讲着话，时不时被撩的脸红一下。
而段楚扬和魏砚坐在一起。
段楚扬怀里抱着球，脑袋已经歪到一边，睡得有些不省人事。
车子颠簸一下，段小狗伸着脖子，开始悠悠的要往魏砚肩上倒的趋势。
魏砚推了下眼镜：“顾里。”
顾里懒懒的抬起眸子：“干嘛？”
魏砚丢下一句：“管好你的人。”
顾里盯着睡得半死是段楚扬，操了声。
顾里：“这什么我的人，硬邦邦的小狗爱谁要谁要。”
萧繁华撑着下巴看热闹，上扬的丹凤眼微眯。
一只修剪的干净漂亮的手举了起来，萧繁华舔唇，笑嘻嘻：“都不要啊？那我要吧。”
萧繁华走过去和魏砚换了个位置。
萧繁华大大咧咧的直接把段楚扬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靠着，冲坐在另一边的谢成玉眨了个眼。
用意明显。
段小狗浑然不知的靠在萧繁华的肩膀上浅浅的打着呼噜。
孟灿眼里亮着光，和顾里道：“顾哥，你要不要来我的甜品店……”
顾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萧繁华坐过去就莫名的有些不爽，盯着靠在一起的俩人，咂舌。
孟灿懵了一下，顾里已经站起身走了过去。
萧繁华从手机屏幕上抬眼，调笑道：“不是不要吗？现在来捡了？”
顾里冷哼了一声。
萧繁华看了看坐在一起的魏砚和谢成玉，刚巧他也想进距离观战。
没和顾里多纠缠，萧繁华直接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段楚扬睡得很死。
换了个人靠这会也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顾里有些不忿，车座间隙下，段楚扬枕着他肩膀的时候，俩人难免手臂也会蹭到一起。
顾里被段楚扬衣服下壮实的肌肉咯的有些烫。
顾里轻声低骂：“硬邦邦的臭小狗。”
魏砚低眸，镜片下的那双眸子明灭不定。
魏砚：“我能坐这吗？”
谢成玉胸腔微动，一瞬间的心悸被酸楚压了下去，但还是保持着温柔的笑容。
谢成玉：“嗯。”
魏砚颔首，坐在了谢成玉旁边。
男人身上带着雾凇清冷调的香味，谢成玉放在膝上的手抓了抓。
他是喜欢魏砚，但已经被明确拒绝过了。
谢成玉现在能告诉自己要做的就是大方和体面。
车程很漫长。
谢成玉靠着窗，渐渐有了几分困意。
脑袋连着着在车窗磕了好几下，眼皮有些沉的抬不起来。
魏砚那双常年拿手术刀的手用力漂亮的伸过来的时候，谢成玉几乎是一瞬间睡意全无。
睫毛微颤，证实着他的紧张。
魏砚只是很轻的手从后颈扶住了他的后脑勺，很轻缓的让谢成玉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隔着布料传来的温度。
谢成玉心跳到几乎震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砚有很严重的洁癖，单从刚才段楚扬睡着差点往他身上靠的这件事就能看出来。
魏砚很讨厌很人接触。
但是现在。
谢成玉无法解释，唯一可能的原因……
谢成玉的心沉了沉。
车停了。
众人都热热闹闹的来了精神，提着行李下车，吵成一团。
顾里被段楚扬枕的半个肩膀都麻了。
一边下车一边踹小狗屁股。
顾里：“操，你他妈的怎么不睡一个世纪呢！”
段楚扬有些郁闷：“我又没让你给我枕着，明明我旁边做的是魏哥，怎么醒来就成你了……”
顾里牙疼的活动的肩膀：“滚吧你，还挑上了，滚去拿东西！”
段小狗自知理亏的顺手带上了顾里的行李。
司机开了不远的车程，这会也下车去吃饭了。
车上这会只剩下了魏砚和谢成玉。
谢成玉虽然被魏砚搂到肩上，几乎都清醒了，只能装作睡着的模样。
但是到后面，居然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睡着了。
魏砚没有叫谢成玉。
大概过来十几分钟，谢成玉微微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还枕着魏砚。
而天色已晚，车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谢成玉从魏砚身上起来，耳垂微红。
谢成玉歉意的冲他笑笑：“抱歉，睡着了。”
魏砚嗯了身，肩膀这会应该也被谢成玉压的有些麻。
谢成玉余光注意到魏砚小幅度活动着自己的肩膀。
眼神更是不敢对上魏砚。
有谁装睡还真的睡着了啊。
谢成玉咬唇，有些羞赧：“你怎么不把我叫醒……”
魏砚匿在镜片下的那双眸子看不清神色，银链随着动作轻磕在鬓角。
魏砚：“怕你没睡多久。”
谢成玉愣了一下。
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有些凉的冷风裹挟着魏砚的声音飘了进来。
魏砚：“心跳，很快。”
谢成玉抓住手，手掌渗出汗。
谢成玉低声：“你都知道啊……”
魏砚：“嗯。”
太明显了。
魏砚手刚搭上谢成玉的后颈，就能感受到人僵硬的关节，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却乱颤的睫毛。
连脖颈一路红到脸颊的红晕。
谢成玉下了车，到后备箱去拿行李箱。
一只手从身后探来，替他拎了下来。
谢成玉低头：“谢谢。”
魏砚却丝毫没有把手从行李箱拿下来的意思，谢成玉怔了一下，抬头看他。
魏砚手放在大衣口袋里。
抿着唇，表情近乎严肃。
魏砚拿出了手机，他的声线又哑又低。
魏砚迟疑了一下：“抱歉，但是……”
“能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
谢成玉心尖都连着麻了一下。
他看着魏砚，咬了一下唇，不远处的路灯亮起，谢成玉鼻尖轻轻蹭着颈上的围巾。
谢成玉眼睛涩了一圈，有点红。
“魏砚。”
“我都已经想好不要喜欢你了。”
魏砚抓紧手机，男人仿佛永远都是那副一丝不挂的模样，禁欲的近乎冷淡的表情。
曾经的谢成玉渴求得到他的一丁点注意。
甚至卑微的不敢去看他。
但是现在的谢成玉，不会了。
他要大大方方的，不是委曲求全。
谢成玉拿过魏砚手中的手机，在屏幕上输下自己的手机号。
手机屏幕的光打在谢成玉的脸上。
魏砚才注意到，谢成玉在微微颤抖着，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谢成玉把手机递回给魏砚。
谢成玉眉眼温柔：“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魏砚看着那串数字，声音哑到极致。
魏砚：“抱歉。”
谢成玉深呼了口气，天气已经冷了很多。
雾气从口中冒出。
谢成玉：“能不能……别可怜我啊？”
这比你拒绝我还要难过。
魏砚抬头，刚想解释。
就看见谢成玉冲他笑了一下，一滴眼泪砸了下来。
魏砚不知道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开始注意谢成玉了。
温柔，知性，在沈知许出现前，其实谢成玉满足他对伴侣的一切要求。
人是复杂的感情动物。
沈知许于他而言，更像的冲动的喜好，像他曾经不敢去触碰自己的梦想。
谢成玉给他的感觉，微妙。
明明是很寡淡的一个人，好像没有什么太大出彩的感觉。
温温柔柔的，却带动着所有人。
很难。
魏砚从未喜欢过人，他无法对当时的谢成玉说出自己的情感。
他需要一些东西去深刻认识到自己。
直到半个月后与谢成玉再次相遇。
谢成玉笑着和一个男人告别，转身就看到了魏砚。
谢成玉愣了一下：“魏医生？”
魏砚不着痕迹的皱眉，“正巧有事出来一趟。”
谢成玉点点头，和魏砚并肩走着。
魏砚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了一下，他很久才低声问：“……那位是？”
谢成玉接下话题：“嗯，父母安排的。”
谢成玉在路口停下来，看着马路那边的红绿灯。
“人接触过了很好，相处一段时间以后会结婚吧。”
魏砚没有说话。
直到谢成玉到了小区门口：“魏医生，就送到这吧。”
魏砚停下脚步。
谢成玉转身按了电梯。
突然，前所未有的一种冲动感，席卷了魏砚全身。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谢成玉感觉到自己被抓住了，魏砚把他抓进了楼梯间里。
灯光昏暗。
魏砚声音很低：“你喜欢他吗？”
谢成玉愣了一下，本能的躲了一下，无奈的勾唇：“我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魏砚抓着他的手腕，虎口蹭着。
魏砚：“帮我摘掉眼镜。”
谢成玉有些迟疑，但还是帮着魏砚摘下了眼镜。
镜片下的那双眼睛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淡漠，是一种很难以言表的情绪。
魏砚的唇贴上来的时候，谢成玉手里的眼镜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魏砚低声克制的吻着唇角：“抱歉，忍不住吻了你。”
谢成玉只觉得大脑空白。
魏砚：“那我换个问法。”
“我能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