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意思！”楚芦要找回颜面，走进牢门口，拿出放大镜观察，牢门锁眼没有撬动的痕迹，门锁多半是用钥匙打开。
楚芦走向唐毅雄后方，唐毅雄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楚芦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我对唐先生并没有威胁，可是身处牢狱环境中，身后有人靠近，必然回头去看，除非……”楚芦故意拖长语调。
“除非死者认为身后人对他没有威胁，完全信赖对方，没想到会被杀。”唐毅雄说道。
洛朗问道：“你们别忘了，死者正在行凶，注意力高度集中，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杀手下手速度又快，根本来不及躲避。”
确实有这种可能，楚芦就像是没听见，忽略了洛朗的话。
“只有老人、女人和孩子没有威胁，巡捕房里没有孩子，只剩下老人和女人，老人只有两个，女人倒是不少，所以……这位高级间谍有大概率是个女人！”楚芦对自己分析十分满意。
谢金立刻记录下来，只要将巡捕房里的女人挨个甄别审讯，定能找出高级间谍。
唐毅雄服了，居然又转回来了，就算没有地上的脚印，朱女士还是成了嫌疑人。唐毅雄好奇的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将高级间谍找出来？”
楚芦转向洛朗，“那就要麻烦洛朗警长了，给我安排一间刑房，有火盆的那种！”
“你要用刑？”洛朗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楚芦，巡捕房里女人不多，又都是文职，可没有一个女人是省油的灯。就算是总警监马丹，也不敢得一次得罪巡捕房里所有的女性。
“我自有安排！”楚芦相当自信。
既然他要作死，洛朗也不会拦着，转身去安排，等着看好戏。
“尸体保持原样！”楚芦捂住口鼻，地下牢房气味难闻。谢金收起笔和本子，跟着大步离开。
唐毅雄在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尸体。凶手杀人手法有很多种，专门采用这种复杂的手法杀人，是在考验他的尸检能力？又或者是想引起唐毅雄的注意？除此之外，唐毅雄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种手法也不是惩罚，死者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其实是解脱。
在其中一人说出巡捕房中有日本间谍，就已经是死人。凶手为唐毅雄解决麻烦，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安全，潜伏在巡捕房里间谍怕叛徒把他也给供出来。
想到这一点，唐毅雄笑了，以古怪手法杀人，是想把他推出来，以防万一，真是好算计！
唐毅雄跟着到一层，洛朗已经安排好刑房，只要挑一间使用次数最多的刑房，就可以满足要求。唐毅雄扫了一眼，房间里有十几种刑具，老虎凳、电椅、火盆、铁钎……每种上面都血迹斑斑，让人不寒而栗。
楚芦不屑的撇撇嘴，鄙视道：“唉，凑合用吧，不专业，也就吓唬吓唬人。等有机会，带你们参观防谍股的刑房，只要进去，铁打的汉子也得开口！”
洛朗懒搭理，这两家伙越看越不顺眼。两个奇葩能在法租界活这么久，也是奇迹。
谢金走到洛朗面前，笑了。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嘴角还不自主的抽搐两下，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洛朗。“麻烦你了，把那群女人带来，我要审问，嘿嘿……嘿嘿……”
洛朗强忍着给谢金一记大耳光的冲动，走出刑房，谢金跟在后面，像是个痴汉。这家伙是个色狼！
“唐公子似乎很不自在？”楚芦突然凑到唐毅雄面前，肥硕的大脸几乎要碰到唐毅。
唐毅雄后退一步，嫌弃的说道：“正常人谁会喜欢这种地方。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变态。”
“你说我是个变态？”楚芦愣住了，居然有人敢当面骂他。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那我再告诉你一遍，你是个变态。没听清楚我再重复一遍，变态！”
“你……”楚芦伸出肥硕的手指，颤抖的指着唐毅雄。
唐毅雄笑着挑衅道：“你还妄想着升职？你一没背景，二没人脉，最多也就当个科长。你还能活着，是因为巡捕房和公董局需要人干脏活，而你又干的不错，还有存在的价值。说白了，你就是法国佬的一条狗，让你咬谁就只能咬谁。”
“你闭嘴！”楚芦脸涨得通红，面目狰狞的扑向唐毅雄。
唐毅雄继续说道：“你做了这么脏活，仇人不少吧。肯定很多人都想干掉你，你晚上能睡安稳吗？做梦有没有梦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等到你失去利用价值，还能活吗？”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楚芦伸出双手要掐唐毅雄的脖子。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楚芦的脑门，唐毅雄早有准备，要敲打敲打这个家伙。
“你敢用枪指着我？”楚芦硕大的脑袋上冒出密密的汗珠。
唐毅雄夸赞道：“你那一套有点意思，完全是经验上总结出来。可是你没有验证那些经验是否正确，有没有想过某些只是巧合？要通过验证才能判断的依据，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经验有可能导致你抓错了，而放过了真正的目标。”
楚芦只是想了一下，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那点自信心快要被唐毅雄击碎，他这些年吹嘘的资本就是破了多少案子，抓了多少犯人。现在唐毅雄说他抓的都是错的？
唐毅雄学的是法医，还辅修了痕迹、检验以及犯罪心理学，有些科目只是些皮毛，但是碾压楚芦足够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调查？”楚芦歇斯底里的说道：“我一定要把间谍找出来！”
“很好！”唐毅雄把枪收回起，鼓励道：“我只是不希望你抓错人，一定要抓到真正的间谍。”
唐毅雄提醒楚芦还有一条线可以查，就是泄密途径。抓到两名特工的消息只在小范围内传播，日本间谍或者间谍的线人就藏在这些人中间。
“你在帮我？”楚芦彻底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阻止他调查？
“我也想把日本的高级间谍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