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咔……
牢房的走廊传来有节奏的高跟鞋声，人还没到，走廊上就传来女人的抱怨声。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要带我们到这里？”
“我的文件还没翻译完，要是延误了公事，你们要负责！”
“太难闻了，这是什么味？厕所炸了？”
洛朗大声辩解道：“各位，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配合工作！要找你们的人在前面，防谍股的人！”
“防谍股？那群垃圾敢找我的麻烦？等一会儿我见到骂死他！”
人还没到，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人头疼。唐毅雄幸灾乐祸的看着楚芦，看他怎么应付这些姑奶奶。
“安静！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谢金忍无可忍，冲着女人大声喊道。
“呦，一个小小的便衣巡捕，也敢冲我们大喊大叫，我们的职级可都比你高。”
“我们跟你来，是给法国佬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浪费老娘时间。”
谢金几时见过这等场面，被几个女人围着，片刻就招架不住，想跑又无处可跑。楚芦赶到救场，对着众女说道：“是我请你们来配合调查，请到这边来！”
楚芦指着刑房，想要给众女一个下马威。
“呦，这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个人，我还以为是土豆成精了！”
“长得真丑！你怎么好意思出门，也不怕吓着路人。”
“就弄这些东西来吓唬本姑娘，瞎了你的狗眼。你要敢动本姑娘一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芦有点懵，女人天性胆小，见到刑具吓的腿软，偶尔也有不怕的女人。他是第一次遇到一群不害怕的女人。
“闭嘴！”楚芦大喊道：“谁再多嘴，我用钢钎把你们的嘴缝上！”
“哎呦，好大的官威，你缝我一个试试！”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人，烫着大波浪，还有几分姿色，冷笑道：“你要是不缝，你就不是男人！”
楚芦拿起铁钎，走到女人面前，女人看着寒光闪闪的铁钎，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唐毅雄对这个女人只有模糊的印象，在巡捕房中见过。并不清楚她的姓名和职位，看样子她应该是这些女人的头，背景最硬的女人。
“你……”楚芦攥紧铁钎对着女人的嘴唇，谢金嘿嘿笑道：“让我来！你一定不要发出声音哦，你要是喊了，我会更加的嘿嘿……”
啪！
女人直接抬手给了谢金一记响亮的耳光，把谢金打懵了。
“就你这种垃圾也配当巡捕，给巡捕房丢人，给法租界丢人！”女人把谢金骂的狗血淋头。谢金别说还手，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
楚芦要为小弟出头，伸手准备拔枪，一直在看热闹的洛朗开口道：“你可想清楚了，你可惹不起她！”
“我惹不起她？”楚芦狂笑后说道：“我是防谍股的科长，抓获了无数间谍特工，让人闻风丧胆的反谍高手，惹不起一个中年妇女！谢金，给我按着他，看我怎么收拾她！”
谢金来劲了，双手按住中年女人，楚芦拿着钢钎，抵着女人的嘴角。
一个女人喊道：“神经病，你老公是公董局华董。”
“吓唬我！”楚芦笑道：“公董局华董会娶她这样的一个泼妇？”
啪！
女人挣脱谢金的手，抬手给了楚芦一记耳光。
“敢骂我泼妇，你完了。电话在哪？我要打电话！”
洛朗伸手指了指隔壁，隔壁有一间休息室，有内部电话，可以转机打出去。洛朗主动让开门口，让女人去打电话。
楚芦捂着脸，把眼镜扶正，问道：“真的是华人董事的老婆？”
洛朗点点头。众女人立刻开骂，楚芦不了解她们的底细，就敢把她们带到刑房，这个篓子捅大了。
楚芦看向唐毅雄，唐毅雄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也不了解这些女人背景这么深厚。
“我了解的也不太清楚，我可以大致给你介绍一下。”洛朗指着一个女人介绍道：“她的姐姐是法租界第一女律师，她是华商电车公司总经理的儿媳妇，这位是……”
楚芦麻了，得罪了这些女人以后有的是麻烦。女人小心眼又记仇，他的麻烦大了。
唐毅雄也麻了，果然没有一个女人简单。就连朱女士，家中也有实权人物。居然都很低调，没有一个飞扬跋扈的人。
细细一想就明白了，身处乱世之中，普通老百姓肚子都吃不饱，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读书。女人能读书的更少，这些女人可是都受过良好的教育。
完全是被陆城给误导了，陆城说女翻译人员会吃从家带的饭。唐毅雄想当然的认为她们家境一般，才中午带饭。可真相是人家饭盒里装的可是家里厨子做的美味。
“误会，都是误会！”楚芦赶快追出去，对着正在打电话的女人讨好的一笑。
女人电话是挂了，反手给了楚芦一记耳光。这下好了，两个脸对称了。
“情况有点特殊！”唐毅雄解释道：“真的是误会了。咱们巡捕房出了件大事，在咱们中间潜藏着一位日本间谍，我们想把间谍找出来。”
女人们立刻安静下来，中央巡捕房里有日本间谍，绝对是大事。
楚芦赶快笑着说道：“找大家里就是想问问大家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或者能不能提供线索？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是为了要保密！”
“我觉得停尸间那个老头就有问题，整天躲着不见人，鬼鬼祟祟不见阳光。”
“那老头肯定没问题，在巡捕房里待多久了。要我说问题出在翻译室，那可是能接触到情报最多的地方！”
“我看巡捕也需要调查，这些年招揽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肯定有问题。”
众女议论纷纷，说的都在点子上。唐毅雄赶快换一个问题，“大概在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诸位都在什么地方，有没有遇到可疑的人或者奇怪的事情？”
“吃饭了睡觉！”朱女士自语道：“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的困，可能没睡好，吃完饭就睡了，睡的特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