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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大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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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只能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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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心隐随即转移话题:“凡天道,自古便和人道合一。《尚书》上说:“戏子失了道德,戏子失了心智,心境平和,言语得道。”张居正这般大张旗鼓,是不是有违天道,有违人道?” “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是他的朋友,自然要叮嘱他几句,免得他仗着自己的权势,仗着自己的权势,仗着自己的权势,想要得到皇帝都没有的东西,迟早会倒霉的。” 陈羡之早就察觉到了张居正的狂妄,忍不住叹了口气:“前辈,你这句话说得太重了!” “哎——”何心隐摇了摇头,叹息道:“是我太过高估自己,太过相信张居正的胸襟,太过相信我们的交情,却还是小看了他对我的仇恨,这就是这场惨剧的由来。 陈羡之原本以为何心隐与张居正是同学,但听了他的话后,又觉得他们只是同学,连朋友都算不上。 若有交情,自然知道张居正的为人。 一、不喜欢被人讨论,特别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改革问题的时候。这是大忌。 二、他不喜欢那些正经派系,连正经派系的大臣们都不喜欢,更别说那些不涉政事、游离于官场边缘的“山中人”了。 想想吧…… 何心隐在湖广群臣面前,夸奖张居正的革新,为明朝平定了混乱,为明朝带来了一片光明。张居正一定很开心,也会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自己的好同学,是心理学家! 但何心隐却反其道而行,丝毫不卖张居正的颜面,甚至叮嘱他做人要谦虚,莫要有点成绩就趾高气扬,趾高气扬。就算张居正明面上不说,暗地里也会破口大骂: 何心隐的本性,还是善良的。 但这样的做法,张居正并不认同,也并不喜爱。改革的成果摆在那里,他更希望得到的是表扬和鼓舞,而不是批评和找茬。 因此,何心隐绝非张居正的至交好友。 “好了。”陈羡之:“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么?哪里惨了?” “我已经脱困了。” “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来自于江陵。就在我进贡的当晚,荆州县令就将我拿下,说我口出狂言,冒犯张居正,污蔑他。 “这绝对不是张老板想要的。”陈羡之斩钉截铁地说道。 “没错。”听到罗德的回答,罗德何心隐略感诧异于陈羡之的精准,“当初张居正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为人精明,怎么会甘愿被责罚?那不是太小气了吗?荆州县令讨好我,不过半个时辰,就得到了张居正的授意,让我离开。” “为什么要杀你?” “荆州县令放过我,并非张居正没有加害于我的意思,而是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反倒是张居正,对我起了杀心。” “前辈?” “怎么会?我现在的学生遍布整个大陆,与很多高官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荆州县令将我释放后,我就得到了学生的传讯,张居正暗中与湖广三大总督商议,要将所有的私塾全部取缔,我将是他的第一个目标,这也是为什么我被湖广总督王志远盯上的原因。” “所以你就先走了?” “你以为我们会被他们抓住?我得到的情报,千真万确,张居正痛恨私立学院,想要整顿它,已是人尽皆知,而我这个在国内各个私立学院都颇有名气的老师,自然会被他列入通缉名单。” 陈羡之点头,思忖片刻,觉得何心隐的说法并非无的放矢,也不是危言耸听。 张居正掌权以来,一直在进行一系列的变革: 首先,整顿官吏,删繁就简,建议京察,推行考试制度,以六官监察六司,并由内廷监察六司,使内廷成了实权中心; 其次,对驿站进行了整顿,税务海关,盐政,曹政,马政,子粒田三部税银收成等等,对以往不合理的体制进行了一一修正。 政局渐渐明朗起来。 经济快速增长。 我们的经济状况有了根本性的改善。 这三年来的进项,只能维持一年的开销,而现在的隆庆,已经是捉襟见肘。一年的收益,相当于三四年的收益。 “万历中兴”,这可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被统治者吹捧起来的,这都是有功劳的,都是有证据的。 但是,也有一些事情,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就像是:一所学校。 自明太祖立国以来,就命各地府县设立府学、县学,其后更有旨意,广设学食,增设教习、教习等,凡是入府学、县学的学子,均有朝廷出钱,且免其家人的税赋。 这个规定,和现在的“义务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如今,“义务教育”已经成为一种非法的费用。到时候,不仅不需要花钱,还能让整个家族受益。 这确实是一个激励阅读的政策。 由于明朝开国之初,正是用人荒的时候,所以,他采取了扩大粮食局和特殊政策来培养人才的办法。 随着政策的优待,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这里。 这也是一种制度。 因为粮草的消耗,一年比一年大,每个府县都承受不住,怨声载道! 因此,以后又改了州、州、县等地的定额,这样才能控制人数,不能超过规定的人数。 到了景泰二年,新君即位,便废除了科举。 然后是固定,然后是消散。 正德十年,武宗陛下,又一次开放了秀才制度,这才有了后来的局面。 很多人都会想方设法进入府学县学,一旦进入,那就是鲤鱼跃龙门,就算不能考上秀才,也可以在官场上混个一官半职,得到官场上的好处。 当初,洪武皇帝定下的方针,就是要为朝中选拔人才,以示对文臣的厚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文臣的方针也发生了变化。 除了那些败类之外,还有很多学生,从年轻时就开始看书,直到满脸胡须和粪便,也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比如,张居正之父张文明。 连自己十二岁的孩子都比不上,还在坚持学习。如果不是张居正入了政府,恐怕还得靠着政府的资助。 另一种则是不好好学习,不求上进,不去研究经国济世的实用知识,只知道追求新奇,以虚浮的玄学为准则。 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山人。 所以,朝廷才会花费大量的金钱,培养出一群于国于民于民,却又与朝廷作对的蠢货。 张居正最恨的就是这一点! 这里指的自然是官方学校,而何心隐所指的,则是私人学校。 私人学堂的情况比官方学堂还要糟糕,他们并不是靠着政府资助,而是比官方学堂更加特立独行。 在何心隐的带领下,整个天下都在传播着他的学术思想。在张居正严厉的变法下,他们向朝廷发起了进攻,各个地方的私塾就成了抵抗官府“新政”的要塞。 私人学校为何如此受欢迎? 也就是说,他的背后,有很多政治人物。 这些大臣们对于张居正的变法很是不服,但自己却没有勇气出面表明自己的态度,所以才会借着私塾之名,与朝堂作对。 张居正岂能不恨? 不过,张居正对何心隐等人的仇恨越深,陈羡之就越觉得棘手。 我能做什么? 从天堂人间的入口开始,陈羡之就一直很谨慎,因为他觉得何心隐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何心隐”。 听完之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前辈,您既然来找我,想必也知道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我和张大人的关系,您应该很清楚。” “废话。” “先不说我能不能帮忙,你觉得我有多大的把握?”道。 “实不相瞒,此事并非老夫所想,乃是老夫的弟子所为,老夫也没指望能有多大收获,毕竟老夫和张居正的交情深厚,老夫若是助老夫,便是与张居正作对。” 陈羡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明知道这件事,却还跟我说了这么多,现在又来找我帮忙,岂不是把我逼上了绝路?” “这一点我很清楚。不过,我也来了。” “为什么?” “如果说,当世还有谁愿意与张居正作对,那么,也就是你了。” “这到底是前辈的意思,还是您的弟子的意思?” “我和我的弟子都同意这一点。我不肯来,就是怕把你牵扯进来;我之所以来,就是为了让你转告张居正,不管采取什么策略,都不需要杀戮来达成自己的目标。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就算有话,他也未必会听,但是,如果是从你嘴里说的话,那就不同了。” 陈羡之深以为然。 何心隐虽然嚣张跋扈,宣扬邪魔外道,但也仅仅是反对残酷的统治,谈不上反抗,更谈不上叛逆,充其量也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未必有什么恶意,也有可能是为了这个国家变得更加强大。 唯一的区别,就是如何做到这一点。 而张居正,则是偏于积极。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撼动贵族的地位,但却没有完全推翻贵族的统治,而是利用政府的力量,重新进行了一次资源的分配,将所有的资源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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