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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尾巴变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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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小尾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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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桥市自入春后雨水连连,下了将近一个月。 卧室光线昏暗,阮婳午睡醒来,刚睁开眼便迅速掀开被子,习惯性地往窗边跑。 因为生病,她已经闷在屋里很长时间。 细白手指掀起窗帘一角,只见花园玫瑰散发出被灌坏的颓势,远山雾气蒸腾,似有放晴的迹象。 最关键的是—— 雨停了! 阮婳兴奋地想放声尖叫,终于可以出去了。 去风眠路。 久雨初停,说不定大哥哥也会去那走走。 阮婳哼着欢快小调,照例挑了一件及脚踝长裙,穿戴妥当,兴冲冲地奔向衣帽间最深处的隔间。 隔间里,全是她给大哥哥准备的礼物。 这回,选哪个好? 挑来挑去,最终锁定一盒火柴,制作过程她参与其中,盒子上面画有大哥哥的人物简笔画。 璀璨如光,温暖如焰。 恰如那个人。 - 阮婳把火柴握在手心,并借着提裙摆的动作,遮得严实又自然。 经过二楼,她下意识瞟一眼父亲书房。 房门虚掩着,谈话声飘入耳朵,语气有些凝重。 “阮总,目前形势严峻,集团现有资金最多撑到下个月,如果北边的商场酌情关闭些,或许可以——” “不可以。年初已经叫停西南拓展项目,如今再收缩北边市场,无异把阮氏出问题打在公屏上,到时只会引来围攻、瓜分!”阮振宏有些急躁地握紧拳头,问:“黄友亮那边进展如何?” “他还是那句话,阮黄联姻,立刻签合同。” “这个乘人之危的老匹夫,他儿子那么个歪瓜裂枣,给我婳婳提鞋都不配。真当缺他这根黄萝卜,老子就没办法了!” 气得狠了,阮振宏脸红脖子粗,一声高过一声。 阮婳无意间听到这等消息,顷刻僵在楼梯边。 公司出问题了?! 这对她来说,陌生到抓瞎。 至今为止,她从未参与公司的事。 因为身体不争气,也因为爸爸常说,婳婳别着急,等你长大了,有的是机会为家里分忧,现在只需做个无忧无虑、快乐健康的小公主。 那时她问:什么时候才算长大? 爸爸答:十八岁。 可惜上个月,她刚过完生日就病了。 爸爸的答案随之改变—— “其实,长大不是标准。这些年,婳婳乖巧懂事,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已经是最好的分忧了。” 阮婳沉默,说不出反驳的话。 自妈妈走后,爸爸非常宠她,同时也管得非常严。 眼下,即便得知公司面临危机,她能做的,大概也只是像往常一样,相信爸爸会处理好一切。 她会被安排联姻吗? 手指有些不安地摩挲着握在掌心的火柴盒。 阮婳放轻脚步,继续下楼。 - 屋外云层渐渐散开,天色变得明朗。 出门前,阮婳惯例向保姆李婶交待去向。 李婶知道她憋坏了,倒也没有劝阻,只是叮嘱:“你身体刚好些,外面这会潮湿得很,转转就回,免得着凉。” 阮婳笑着答应。 路面雨水未干,外出散步的人却不少。不过,他们大多朝着福天华庭的正门方向,阮婳恰好相反。 因为风眠路位于后门。 福天华庭是枫桥市首屈一指的别墅区,建立之初,勋贵之家云集,据说通往后门的路是特意为奴仆修建的。 带有阶级歧视的设计,市政府在整修扩建时,本来是要毁掉的,最后却保留下来,改名“风眠”,并且在路的另一头修建站台,开通专线巴士。 李婶喜欢风眠路,赞它充满人情味。 阮婳也喜欢。 不过,那些自恃身份的人,宁愿绕道,也是不会从后门进出的。 这一情况,无意之中给了阮婳诸多方便。 就拿此刻来说,她抬眸眺望前方,心道,视野开阔,只要大哥哥出现,自己就能第一时间看见! “嘀,嘀——” 一辆黑色轿车从后方弯道驶出。 听到鸣笛,阮婳条件反射式地转身看。 车子开过那一刻,她最先留意到驾驶位上的男人松开了两粒衬衫扣,锁骨处的黑痣暴露在空气里,大小、位置,似曾相识。 大哥哥?! 她惊疑地睁大眼睛,想要把那颗痣分辨个清楚明白。 下一秒,意识到看脸才是紧要,视线匆匆上移,撞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冷淡、不屑,隐有烦躁。 短暂交汇,一触即离。 阮婳不过惊喜、怔愣两秒,车子开过去了。 “大哥哥!” 她急忙举起左臂,挥舞手里的火柴盒,边追边喊,“是我啊,大哥哥,你等一等……F33,0,97啊——” 又一辆车从身后驶来,速度极快,轮胎溅起路面积水,飙到了阮婳的头发丝。 水珠流入脖颈。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凉意,吓得阮婳身体一抖。 手中火柴盒掉落在地,瞬间被水打湿,一如身上的白色长裙。 她心疼不已,连忙蹲下来捡。 然而还是晚了。 盒子上的简笔画肿胀走样,火柴浸湿报废。 阮婳咬着唇,安慰自己不要紧,火柴可以再做,画可以重来。今天真是幸运,遇见了大哥哥,而且,她刚才记了车牌号。 F330…… 嗯? 阮婳愣住,30什么来着? 上一刻分明记得清楚,这一刻怎么就忘了! 她急得抬手敲脑袋,却死活想不起。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溢出眼眶,阮婳迅速低头,把脸埋在膝盖间。 - “呃,这就哭了?” 车里,溅人一身水的丁实欢语气讥诮,就这样的德行,这样的心理素质,也敢公路追赶谢石霖? 真是不自量力。 蹲点的功夫倒是厉害,却只知行程,不知喜好。 肤浅! 要知道,谢石霖不吃哭哭啼啼我见犹怜这一卦,哪怕对方美若天仙。 丁实欢瞥一眼阮婳,嗤笑一声,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几分钟后,她停车。 因为谢石霖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手臂搭在窗沿,指间夹着一根香烟,见她出现,懒散地招了招。 丁实欢丝毫不敢耽搁,麻溜下车。 谢石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等人走近。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眉头一蹙,紧接着摁灭烟头,把原本因为烦躁解开透气的两粒衬衫扣,悉数扣上。 动作完毕。 丁实欢刚好走近,她在距离车窗半米远的位置站定,笑着说:“表哥,有什么吩咐?” 谢石霖没看她,目光落在后视镜上。 他神色冷酷,常年杀伐决断之人,不用开口,自有一种威压。 丁实欢大感不妙,却又摸不着头脑,自问这些天没得罪谢石霖,但他怎么会露出一种要把你派遣非洲搞业务的架势? 慌乱焦心之际,察觉到对方视线的着落点,她揣测道:“刚才的事,表哥都看见了?” “你真酷。” 谢石霖终于出声,简单三个字,喜怒难辨。 丁实欢暗暗心惊,居然真的为这个?! 她赶紧自救:“表哥,不是我要欺负人,而是那个女孩心思深。看她穿着打扮,肯定不是什么佣人,竟然出现在风眠路,还试图骚扰你。绝对有备而来,必须给些教训。” 教训? 谢石霖想起女孩白裙脏污,蹲在路边,委屈又无助的样子…… 他颔首:“被你教训之后,的确顺眼多了。” 得到肯定,丁实欢喜得凑近一步。 “表哥满意就好。” “没看够。” “啊?”她不明所以。 谢石霖扬手指了指车身左侧。 丁实欢以为对方嫌自己站得太近,立刻跑到指定位置,那儿有一滩积水,她浑不在意,笑道:“表哥你说,我洗耳恭听。” 岂料嗖的一下,车子迅速开过。 “啊——” 丁实欢失态大喊,她的耳朵、脸颊,惨遭路面污水冲洗,拔凉拔凉的,还散发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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