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咒灵吧，为什么会待在这里？”
黑发的少年说出这句话时，桀骜不羁，好像随心所欲不受控制的风，然后这束风停在了这里。
他越过我，看向远处被人牵着走的五条悟。
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少年的表情有些怔愣，仿佛看到了什么从未见过的、或者令他错愕的事物。然后他沉默了片刻，说道：“像你这样的咒灵也是冲着五条悟来的？”
“不。”我淡定的否决了他这个说法，提起手里空掉的酒瓶：“我是冲着五条家的酒来的。”
闻言后，少年迷茫的“啊”了一声。
我打量了他一番，迟疑的问道：“你成年了吗？要喝点吗？”
对方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我，而缺少和人交流的我有点苦恼该怎么说，想了半天：“这酒没毒。”
“谁跟你说毒的问题了？”他不可思议地挑眉：“五条家竟然会放任你这样的咒灵出现在这里，就没人管了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在五条家，有不少人见过我，从一开始还会露出天塌下来般的表情，现在已经都习以为常了，甚至还会在五条悟的房间门口摆好几瓶酒。
我怀疑那是五条悟安排的，因为我只和他说过自己想喝酒。但之后问的时候，那孩子又说不是自己做的。
事后我才知道，是五条家主安排的。
当时五条悟还嘲笑我，一定是我偷酒的行为被发现了，家主抓也抓不到我，防也防不住我，干脆就直接送点酒过来让我安分点，别在家里到处乱逛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屋顶上一个人无聊喝酒的原因。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感觉少年在我不远处坐下来，我撑着下巴好奇地问他：“你叫什么？”
他用脚踢开碍事的酒瓶，看着从屋顶上滚落的酒瓶被黑色的雾气吞噬后，懒懒的抬起眼：“叫我甚尔。”
“没有姓？”
“…我舍弃原本的姓了。”
“哦。”
沉默了一会后，他粗声粗气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仰头拎着酒瓶晃了晃，将最后一滴酒咽入口腹：“你都舍弃了，我为什么还要问。”
人类很神奇。
拥有的不多，却总是在舍弃许多。
他没说话，拿起了为数不多还有酒的瓶子，我瞥了他眼没说话。黑发的少年表情阴郁地盯着里面的液体看了会，然后拧开瓶盖，大口的灌了自己一口。
“咳咳……真难喝！”他呛了口，胸口的衣服被溢出的酒水打湿。
或许是真的呛到了，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将酒嫌弃地塞给我然后站起身。
“要走了吗？”我视线向上看去。
逆光的少年似乎在看着我，又似乎在看着下面的五条悟。他像是失去了兴致，一边转身，一边和我淡淡的说：“再待下去，那小鬼的眼神都要把我戳穿了。”
拥有六眼的小鬼吗……他还是第一次站在别人身后被发现。
我看着叫甚尔的少年从屋顶上跳下去，然后举起他临走前塞给我的酒喝了口。
刚才那个人好像没有咒力吧？
等我回到五条悟房间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砸在了我的眼前，随后停滞在半空又掉落在地面上。
枕头？
我困惑不解地盯着地上的枕头看了会，抬起头，就看到床上抱着另一个枕头生气的小男孩。
还没等我寻问他怎么了，他就咋咋呼呼的和我兴师问罪。
“在屋顶上和你说话的是谁？”
我捡起地上的枕头：“哦，你说甚尔啊……”
话音刚落，又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一手抱着一个枕头，我走到他的面前把东西还给他：“你在闹什么？那人是过来看你的。”
五条悟重新抱紧还散发余温的枕头，闷闷不乐地瞪着我：“可你和他聊了很久，还一起喝酒了。”
我：“？”
我依照自己的理解，善解人意地说：“你太小了，想喝酒得成年后才可以。”
“……”
再次被赶出房间的我与路过的家主面面相觑，看着对方手里提着我丢在屋顶上的空酒瓶，我难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选择了再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