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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大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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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得传应劫替死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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崂山东南麓,蟠桃峰顶上是一处平坦清洁的石坪。 张牧之和燕赤霞御空而来,遥见封顶男女老少,贫富贵贱八位仙人或站或坐地围在一起,一边闲谈,一边开怀大笑。 铁拐李坐在一块青石上,端着酒碗畅饮。 韩湘子弄笛,蓝采和唱曲,张果老轻敲渔鼓相合,曹国舅正在忙着斟酒。 钟吕全坦胸露乳,靠着酒坛摇头晃脑地聆听。 吕洞宾原本正和何仙姑站在一旁看着几位仙友玩乐,突然抬手一指,笑道:“快看!那不中用的灵威真君来了!” 几位仙人都是哈哈大笑,然后一起站起身来。 两人降落峰上,张牧之抱拳躬身:“见过上洞八仙,几位好生逍遥!” 几位仙人都站起身来还礼,谦让一番后请张牧之落座。 燕赤霞见过了几位师父,从曹国舅手中接过酒壶,充任起斟酒的差事。 张牧之和八仙一起在石坪上盘坐之后,钟离权才轻摇着普善笑道: “咱们八个本在各处洞天世界中奔波,多亏了灵威真君在洪泽湖大开杀戒,震慑了大小洞天之主,这才帮咱们解脱出来,享受这片刻清净。” 众仙都点头笑道:“是极!是极!咱们跑断腿儿,还比不上真君大闹一场。” 张牧之连忙再次拱手朝钟离权致歉:“贫道当年修行不够,尚不能感应天机,妄自怪罪钟离大仙,牵动因果使八位大仙入劫,心中实在愧疚。” 八仙都笑了起来,钟离权摆手:“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我们八个也许久不履凡尘,正好借此机会四处走走看看。” 张牧之又道:“正所谓‘君子欺之以方",八位大仙都是纯善逍遥的性情,才会被人接连拒绝。” “贫道性情鲁直,不耐受人胁迫,惯行快刀斩乱麻之事,倒是及不上八位大仙的慈悲之心。” 吕洞宾持着酒杯笑的古怪:“早闻灵威真君威严深重,今日难得听见你说几句软话。” 八仙又是大笑,片刻后何仙姑开口道:“真君心中也有慈悲,只是走的路和我们有些不同罢了。” 铁拐李也点头:“灵威真君执雷霆之道,主生杀枯荣、善恶赏罚之事,手段才较我们刚硬一些。” 众人又言说几句,算是熟稔了起来。 张牧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顿觉一股馨香之气直通脾胃,连体内法力也随之增长了几分,赞道:“果是好酒!” 韩湘子外相是一个着素衣的富家公子,听了赞叹后笑道:“这是吕道兄从董双成处讨来的桃花酿,他平时宝贵的紧,咱们也是托了真君的福,今日才能尝一尝。” 吕洞宾连忙解释:“非是我舍不得,是董双成不太好说话,我这酒也不多了……” “谁让你隔三差五总是去要,人家被扰的烦了,自然就不愿意再给你了!”蓝采和揭了老底,众人又一起欢笑起来。 董双成是西王母身边侍女之首,协理蟠桃园。 西王母的蟠桃是三界皆知的仙果,董双成的桃花酿正是采蟠桃园里的桃花所酿,故而算是三界中一等一的仙酒,唯有在蟠桃会时才会拿出来待客。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捧着竹篮御空而来,放在众仙中央,笑道:“我将这些仙果以山泉水洗过了,正好拿来给几位上仙享用。” 张牧之一看来人,失笑道:“我以为是柳神,不想却是柳仙。” 柳老头连连躬身赔不是:“昨日同几位大仙一起和真君开了个玩笑,还望真君见谅。” 众仙一起享用仙果,有董双成的仙酒在前,这果子虽然也灵气充沛,但却有些黯然失色了。 如此又笑闹一阵,钟离权才对张牧之道:“我等八仙游说各位洞天之主,倒也不是全无所得,内中有些关隘还要告与真君知晓。” 众仙都安静下来,张牧之放下酒杯,正色道:“大仙请说,贫道洗耳恭听。” 钟离权道:“十大洞天之主都是大罗天仙,一是和咱们有过交情,二是识得天数,皆已答应开放洞天世界,扩充人间山河之事。” “三十六小洞天也有七八位肯卖我们的面子,勉强答应了下来,只待真君下令便可打开洞天门户。” 张牧之闻言,大喜称谢:“八位大仙着实助贫道良多,贫道心中万分感激。” 于是钟离权先张牧之详细说了那些答应开放的几个洞天,张牧之一一记在心里。 钟离权又道:“我们还以真君的名义答应了人家一些条件,真君不可不知。” “几位大仙既然答应了,那便等同我答应了。”张牧之笑的十分和煦。 钟离权接着细细解释:“洞天世界设立之初,一是为了封魔,二是为了在战乱时庇护百姓。” “当然后来也有天仙为了让弟子走地仙之路,炼制洞天世界作为洞府的。” “我们替真君答应,若是他们肯开放洞天世界和人间疆域合并,那些已将自家躯壳和山川灵穴合练的地仙依旧可做山川之主,得享地仙之福。” 张牧之笑道:“开放洞天是为了让人间恢复灵气,而不是断了别人的长生之路,只要那些地仙未曾作恶,贫道自不会和他们为难。” “不过日后那些地仙需得受天庭和后土皇地祇节制,地位和各山川正神等同。” 八仙都道:“真君所言乃应有之义。” 钟离权又道:“王屋山小有清虚洞天,委羽山大有空明洞天,西城山太元总真洞天,西园山三元极真洞天这几处洞天世界,内中都封印了当年五帝伐天时镇压的神魔。” “而几位洞天之主虽为大罗天仙,但也无力将内中神魔完全灭杀,真君欲要开放这些洞天世界,需得率雷部众神解决了这些魔神才行。” 张牧之思量片刻:“这却要我飞升执掌雷部之后,有了如上代雷祖那般无量法力后才能行事。。” 钟离权又道:“大小洞天中都有诸多凡人居住,洞天世界一开,人间等若多出数万里疆域和几十万人口。” “所以这何时开放洞天世界,真君要仔细斟酌之后再行定夺。” 张牧之点头:“大仙说的不错,此事需得我挽过人道气数,再看那天子是什么性情再说。” 上洞八仙已经超脱于人道之外,对朝廷、天子之事不便干预太多, 钟离权只好道一声:“真君心里有数就好。”然后就不再多言。 张牧之突然开口询问:“据我所知,如今六御大帝都是从大道中分化而出,持至公至圣之心,才能执掌天经地纬,运行日月星辰,理定山川河岳。” “不知那上代天帝是何来历?居然领先昊天上帝登位?” “这事儿鲜少有人谈及,八仙之中唯我在老君面前随侍最久,倒是听过这个隐秘。” 一旁铁拐李接过话来,开口解释道:“元始天王开天辟地,并不拘泥于一种手段。” “有时是元始天王亲自出手开天,有时是老子执符开天,当然也有雷祖以神雷开天,种种玄妙手段随缘而化,已显大道广阔无边之意。” “天地开辟之后,三清道祖传法众生,大道化生出六御大帝执掌天地,数劫以来皆是如此。” “而我们所处这方天地,则是元始天王分化出盘古氏行开天辟地之事。” “盘古氏开天而陨,其双目化为日月,其身同天地相合,滋养无量众生。” “而恰逢蛮荒时代,六御未出之时,大日中孕育出一尊神圣,运行大日照耀山河地理,自号天帝,建立天庭分封诸神。” “大道至公无私,本无权欲之心,既然众生中有了协理天地,执掌群生之主,那六御大帝也就不必再显化而出了。” 张牧之皱起眉来思索:“也就是说,我们这一劫是仅有的一次天帝之位旁落,由后天生灵执掌天庭了?” 铁拐李点头:“正是如此,不过帝俊是从的盘古氏眼睛中化生而出,后来又成就了先天果位,倒勉强能做到立身公正,对天地众生一视同仁。” “但他所立天庭,分封的那些神明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六御大帝不出,洪荒百族各自繁衍,奉行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法则,天庭中大小诸神也皆是如此,心中全无慈悲之念,只懂为自己谋算。” “先前延康、龙汉、赤明、上皇几劫中,六御大帝运行天地,持仙道贵生之念教化众生,那芸芸众生之中总有些灵智高的种族进化为人族,称为万物灵长。” “人族出现之后,天地人三才之势才算完善,如此天地稳固,直至五十六亿年后崩灭归于混沌。” “唯此次开皇劫中,帝俊执掌天庭,自视对众生一视同仁,坐看诸神混战,下界也是万族争斗不止,亿万年来天地也未安定下来。” “天地混乱不稳,那万物灵长的人族始终无法出世,故而天地人三才不能归位。” “也正因如此才有后来老君化女娲造人,以及人族出现后在五帝带领下行伐天之事。” “人族伐天,把远古天庭中的众神都打落下来,然后上表请元始天王主持公道,这才使帝俊退位,六御大帝再次显化而出。” “那些方圆万里或数千里的洞天世界,大多封印着人族五帝镇压的神魔,他们当初也坐了千万年的神位,执掌大道权柄日久,故而极难杀死。” 张牧之恍然大悟,沉吟道:“如今五十六亿年还未过半,天地已显末法,崩灭之兆,想来也有当年蛮荒诸神混战的因果。” 铁拐李饮了一杯酒,抚须解释:“蛮荒诸神之战是内因,混沌之中还有外因,如今六御大帝皆在混沌中以做应对,真君飞升之后自然明了。” 吕洞宾哈哈笑道:“正因为六御大帝将精力放在混沌之中,这天地间的局势就愈发糜烂了。” “若你能成功拯救末法,便可争得几千年时间,然后再着手三界鼎革之事,进而让此方天地重归稳固。” “此次开皇劫不说五十六亿年,就是能撑个四十几亿年,真君就真的是功德无量了。” 蓝采和凑上来笑着附和:“真君立了这份功德,定能成就先天果位,同六御大帝和一众先天大神同在。” 韩湘子也笑:“届时我们这些只能靠躲避劫数度日的仙人,全都要仰仗真君的鼻息度日了!” 众仙都是大笑,张牧之道:“功德果位都是日后的事儿,我既承了这份天命,自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钟离权笑着询问:“真君欲行之事,注定要得罪诸多仙神,若是日后人人骂你,唾弃你,厌恶你,斥你为祸国殃民的妖道,你又当如何?” 张牧之正色道:“时行则行,时止则止,我自奉道而为,众生毁誉于我何加焉?” “妙哉!妙哉!真君道心坚如磐石,日后定然能得偿所愿!” 钟离权抚掌大笑片刻,又对铁拐李道:“现在李道兄可把那法门传给灵威真君了,也算是为真君入京一行提供些助力。” 张牧之一愣,好奇望向铁拐李:“不知大仙欲要传授我什么玄妙神通?” 铁拐李呵呵笑着,取过自家大葫芦往手里一倒,从中倒出一个竹简来递给张牧之:“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术而已。” 张牧之打开细细看过,又仔细琢磨了片刻,笑道:“原来是应劫替死之术。” 原来这法门是一个盗转天机,把自家头上的劫数转移到别人身上的法门。 说的是暗中取了别人的头发,指甲等物,或是一缕气机,分神,炼制一个替身泥偶,便可让别人代替自己应劫。 到时候无论是刀兵、诅咒等种种劫数都可以让别人承受,而自己所受损伤则会大大减少。 铁拐李解释道:“真君入京铲除那祸国妖僧,我等不归人道所辖,自是帮不了什么忙,只好以这小术助真君一臂之力。” “那妖僧如今法力神通并不在真君之下,不过真君有混沌钟在,真拼斗起来自然是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借国运修行,如今几乎和国运浑然一体,真君杀他便等同于损伤国运,这才是真正的棘手之处。” 张牧之点头:“大仙说的不错,我心中也有些谋算,只是具体能见几分成效还不好说。” “一个料理不好使国运损伤,届时国体动荡,受苦的还是无数百姓。” 铁拐李又道:“那妖僧也顾忌真君的神通和混沌钟,倒是不见得会和真君硬拼。” “怕就怕他使些阴毒手段,或是污了真君的名声,令天子厌恶真君,进而使人道伟力压制真君。” “或是干脆使些钉头七箭之类的诅咒之术,让人防不胜防。” “真君如今尚未形神俱妙,一时疏忽下失了防备,难保不会被他所害,有了应劫替死之术,当可保全自身从容应对。” 张牧之沉默不语,又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竹简上的法门,在心中暗暗思量。 方才八仙和张牧之闲谈,燕赤霞在一旁伺候插不上嘴,此刻见张牧之不说话,于是就笑道: “张天师行事正大,莫非不屑用这让别人替自己受过的手段?” 吕洞宾一边喝酒一边呵呵笑:“他面厚心黑,哪里光明正大?这会儿肯定连让谁替他应劫都想好了!” 张牧之又沉思片刻,确保吃透了这应劫替死之法,把竹简又递还给铁拐李,笑道:“此法门果然玄妙,连天机运转都瞒得过,一旦施展起来,任他道行再高都推算不出来。” 铁拐李点头:“仙人的一切推演之法,或圆光术等窥探法门,都是以自家元神为明镜,映照天机运转才能施展。” “事不密则不成,真君使用这替身之术,等若将自家行藏从天机中掩盖了去,自然是不拘别人推演窥探了。” 张牧之郑重朝铁拐李躬身拜谢:“此法确实对贫道有大用,贫道先行谢过大仙传法。” 吕洞宾笑着开口:“以你如今的神通法力,一般人也受不起你的劫数,不知你准备选谁做挡箭牌?” 张牧之手捏了法决,遮蔽了天机后才开口:“我当年曾在王灵官手中得了那妖僧的一道分神,又在南京灭了他一个分身,得了些残骸。” “我进京后便将那残骸和他的分神合练成替劫泥偶,想来足以应付任何诅咒暗算了。” 八仙一愣,随即一起大笑起来:“看来冥冥之中早有因果定数!真君此行无忧了!” 张牧之也笑:“他若使邪法害我便和自杀无异,这是他自己寻死,应该不会损伤国运,我现在就怕他不使邪法。” 众人都笑:“这就要看真君自家手段了!” 如此张牧之和八仙继续饮酒玩笑一阵,又和燕赤霞约定了在京城碰面的时间、地点后便回转沂水县韩怀远府上。 至韩府时,恰逢夕阳西下,霞光绚丽。 韩怀远和陈婉清一起来请,求张牧之为将来的孩子取名赐字。 张牧之笑道:“鳞儿降生还早得很,你俩怎地这般着急?再说江宁韩老爷身子还硬朗,贫道取名怕是于礼不合。” 韩怀远笑道:“天师你如今能和八仙为友,想来已非凡俗中人了,怎能还拘泥于世俗之礼?” “您这般人物腾身北极,翘足南溟,昂头东海,转眼西行,抬眼闭眼都不知几朝几代,我这般小小俗人子弟,能得天师赐名实是天大的福分了。” 张牧之推脱不过,掐算片刻后才道:“此子降生之后,四十岁之前当赡养父母,兴旺家业,四十之后才得仙缘隐居避世。” “无论出世入世,俸道而行总是好的,道者一也,道经有言: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不若取名叫做韩清宁吧,日后可取字守一。” 夫妻二人都是大喜,一起躬身拜谢张天师赐名。 张牧之和张元吉这叔侄二人又在韩府安歇一晚,次日天刚破晓,便拜别韩府往京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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