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一个声音打断了谢林的思绪。
谢林不用抬头也能确认对方的身份。
——是那只跟踪自己的吸血鬼。
“当然可以。”谢林礼貌地回应。
“我也对布洛克利先生的事迹感兴趣，据说教会正在讨论要不要授予他尊者的称号……”吸血鬼先生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不过，这件事还没有定下来，得慎重……”
谢林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忍不住思考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自己接触是想要获得什么？
难不成准备说服自己交出邀请函吗？
而且，他到现在也没有看见跟踪吸血鬼的那位先生。
那个人去哪里了？
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反而是没有幻想核心却能够使用超能力的人威胁要更大一些，毕竟自己没办法时刻掌握他们的行踪。
“您找我是想谈这件事吗？”谢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是说，您有别的目的？”
“这个……”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我确实对布洛克利先生感兴趣，毕竟，您正在看的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我。”
“你？”谢林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你就是詹姆斯·乔伊斯？”
“是的。”詹姆斯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似乎是害怕他不相信，“您可以翻到扉页，上面有我的照片。”
“一位吸血鬼成为了传记作者，这可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谢林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眼詹姆斯，“你和我见过的吸血鬼都不一样。”
“哦，您见过我的同类？”詹姆斯摸了摸鼻子，“不瞒您说，我的人头还被血族悬赏着呢，如果有人提着我的头或者将我的全身血液打包送给血族，那么这个人将被立刻提升为伯爵……”
“所以跟着你的那个人是……”谢林挑了挑眉。
“是调查署的警官，一方面是为了确保我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止我出现意外……”詹姆斯耸耸肩，“你懂的，就是每个吸血鬼都会有的欲望，对于血液的渴望。”
谈到这个的时候，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谢林问。
“很简单，调查署会定期为我提供血包，一般来自某位无人认领的死者，或者是自愿献血的人。”詹姆斯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避讳，“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有钱什么都买得到，而我恰好比较有钱。”
“那你找我的理由……”谢林看着他，“你也收到了邀请函吗？”
“是的。”詹姆斯也不拐弯抹角，“萨缪尔·布洛克利是我的重点观察对象——顺带一提，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就是观察各种各样的人类——但很可惜，他最后几年的行踪相当神秘，有一些事情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他也不曾告知，更何况我一个不受信任的外人，所以，我得进入梅利霍沃庄园一探究竟，搞明白他最后的时光里都在干什么。”
“你觉得布洛克利的最后时光很可能埋藏在梅利霍沃庄园之中？”谢林问。
“没错。”詹姆斯点头，“我怀疑他花了很长时间来建造这座庄园，毕竟要想在第六相位中找到一个空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先生，这些回答能够满足你的好奇心了吗？如果可以，我想购买你手中的邀请函，这有助于帮我还原历史的真相。”
“你能出什么价？”谢林换了个姿势。
“一百万英镑。”詹姆斯回答，“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刻给你写张支票，随时可以兑换成现金。如果你想要其他的贵重金属，比如黄金，我也可以给你弄来，但那样就需要时间……”
“好了，我知道你很有钱了。”谢林摇了摇头，“不过，我不会出售这张邀请函的。”
“为什么？”这次轮到詹姆斯诧异了，“难道你不缺钱？”
他上下打量了谢林一会，脸上透露出一丝怀疑。
“应该说，我不怎么需要钱。”谢林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价码，那么这场交易算是告吹了。”
詹姆斯皱了皱眉头。
“先生，您恐怕还不了解梅利霍沃庄园的情况，所以将这张邀请函看成了某种……贵族宴会。”
“难道不是吗？”谢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能够认识大名鼎鼎的萨缪尔·布洛克利先生，这个诱惑可比金钱要大多了。”
“不不不……”詹姆斯摇头，“相信我，先生，这绝对不是一场悠闲的贵族宴会，而是相当危险的生存游戏。”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去呢？”谢林反问，“难道你不是拥有了一般人想要的一切？钱有了，地位我相信你也不会缺，至于权力……得到它也不是那么费劲，如果你想的话。”
詹姆斯叹了口气。
“你说到点子上了，先生。按道理来说，我也不应该去窥探属于禁忌的知识，但是……”
“但是？”谢林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忍不住。”詹姆斯叹了口气，“这就是我的怪癖，你也可以说吃饱了没事干。”
“您提前把话说完了，我还说什么？”谢林开了个玩笑，“说实话，如果你还在为了生存而忧虑，肯定不会兴起探索的心思。”
“对，没错。”詹姆斯爽快地承认了这一点，“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这可真是个怪人……
身为吸血鬼，却和官方关系密切，而且还喜欢观察人类，为此不惜让自己身处险境……
不过，考虑到这家伙衣食无忧，权力、金钱和名声估计都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变成这个样子似乎也不难理解。
谢林不由得好奇其他的吸血鬼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与此同时，他也不禁想到了自己。
和詹姆斯比起来，自己也不过是有了一个更加明确的目标而已。
只不过，若是细究起来，这个目标也相当遥远，可能穷其一生也不能达到。
下一次升维是什么时候？谢林不知道。
但是，他觉得这个问题无关紧要。
四维生物与三维生物的差别甚大，其中的细节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完全搞明白。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就目前而言，还没有谁能够真正对他产生威胁。
这就是谢林悠闲的底气所在。
“很不错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