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面包机发出清脆的响声。
闻语蹲守在旁，一下子就把吐司拿了出来。
正好两片，鱼鱼一片，哥哥一片！
清晨时分，她还穿着卡通睡衣，光着脚跑进厨房，旺旺跟在她后面，一路绕着转。
“哥哥！”
听到声音，闻宴放下了手里的铲子，下一秒，少女从后面攀住他肩膀，将一片吐司递给他。
他咬住了面包，又用手拿下，侧过脸往后看。
“再出去等一会儿，小糖饼很快就好了。”
闻语不肯走，就这么粘着他，三口两口吃完吐司，她就探头张嘴给他看。
“哥哥，鱼鱼吃完了。”
“嗯，乖。”
闻宴摸了下她的头，同时用手挡在她面前。
锅里是油煎的糯米糖饼，容易溅出油。
闻语垫脚累了，就放松下来，抱着哥哥的腰，东拉西扯地说话。
几分钟后，小糖饼终于出了锅。
闻宴把人带到了桌边，让她坐好，又给旺旺倒了狗粮，再给金鱼和乌龟喂了食，这才回到桌边。
闻语一直乖乖坐着，等他回来了，这才拿起勺子。
“吃早餐啦！”
闻宴点头，“鱼鱼负责今天的盛粥工作。”
“好！”
闻语一听，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两个小碗，把早已端上桌降温的砂锅打开，然后动作严谨地盛粥。
两碗粥，几乎是一模一样多。
她先递给闻宴。
闻宴接过，然后试着说：“鱼鱼，盛粥可以随便盛，不用每次都盛一样多。”
闻语摇头，“一碗粥，就是这么多！”
闻宴也不跟她争，给她夹了一个小糖饼。
“小心烫。”
“嗯！”
阳光越来越好，照进了屋子里，暖洋洋的。
饱饱地吃了一肚子，闻语摸摸肚子，眯着眼睛靠在椅子里，就像是一只小猫咪。
闻宴收了碗筷，回来之后，闻语已经挪到了沙发上，正在给旺旺梳毛。
“鱼鱼，今天周几？”
“周五——”少女拖长了腔调回答。
“那是不是要上课？”闻宴问。
闻语是记得的，只是她不想上课，还在想着，要是哥哥不记得就好了。
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说：“是周六上课，哥哥记错了。”
“鱼鱼，好孩子不撒谎。”
少女撅了撅嘴巴，转过身，屁股对着闻宴，继续玩旺旺。
闻宴不着急，这是老程序了，总得哄一哄的。
他去拿了外套，走到沙发边，一边给闻语穿衣服，一边哄她。
“好孩子都要上课，小宝也上课的。”
“鱼鱼是大人，不是孩子，大人不要上课。”闻语头都不抬。
“可是大人要上班。”
“那鱼鱼也上班！”
少女一秒仰头。
闻宴：“上班要去很远的地方，不能每天见到哥哥。”
少女脑袋一秒耷拉了下去。
“上课学东西，上回老师还教你泡了面，你做得很好。”闻宴试图激励她。
闻语瘪着嘴巴，一脸的不乐意。
她不玩旺旺了，跪在沙发上转身，抱住哥哥耍赖。
“今天不上课，明天上！”
闻宴无奈，还是试图哄她。
闻语不听，坚持要明天上。
来回拉扯之后，还是闻宴败下阵来，他在闻语面前实在没什么坚持可言。
“那明天一定要上。”
“好！”
一听不要上课，闻语可高兴了，抱着他不撒手，说要出去玩儿。
十点多。
金萱按时来上课，到了门口，却接到闻宴的电话，上课推到明天。
她是心理医学和行为学的专家，年纪轻轻，名声在外。
对于闻宴这种“家长”，她是最头疼的。
本想多说两句，闻宴却已挂了电话了。
正好，隔壁的小李走了出来。
当初她被请来给闻语上课，就是小李一路办的手续，俩人也算熟。
“金老师，怎么，课上完了？”
金萱闻宴，叹了口气，一边跟小李一起往电梯方向走，一边说：“根本就没上。”
小李丝毫不诧异，笑道：“是鱼鱼耍赖了吧，也正常。”
金萱一听，皱了眉。
“闻先生以前也这么溺爱鱼鱼吗？他这样是不对的，像鱼鱼这样的孩子，是要坚持引导的。”
小李看她挺认真，趁着闲着没事，多说两句。.
“这话您可别找闻哥说了，说了也没用，您要是能教好鱼鱼，您就教，教不好，您陪着她玩儿，哄她高兴，那也是好的。反正，可千万别较真，非要教好她，到时候把她惹急了，那就事情大了。”
“心理指导有时候是需要试探的。”金萱说。
“别别别，您可别试探。”小李赶紧打断她，说：“这么跟您说吧，在您之前，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生都来过，就咱薄总那面子，什么人请不来？那鱼鱼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不也就那样吗？”
“闻哥要她上课，是要她多接触生人，再顺便学点生活小技能，别的，也没抱多大期待。”
金萱不说话了。
闻语逃了一天课，第二天还是得上。
金萱这回早早就来了，还跟他们兄妹一起吃了早餐。
早餐多了生人，闻语不大乐意，一早就蔫蔫的。
闻宴出门上班了，家里就她们两人。
金萱稍微跟闻语聊了会儿天，就想跟她做一些小游戏，引导她的思维。
闻语却不是很配合，她抱着秦颂遥刚从国外寄给她的娃娃，正给娃娃换衣服。
“鱼鱼，老师跟你讲话呢，你听到了吗？”
“听到啦——”很不耐烦的声音。
金萱也不生气，她挺喜欢闻语的。
“我们做一个小游戏，好嘛？”
“不好！”
闻语直接拒绝，然后抬头看她，纠着眉头，一本正经道：“你老教我笨蛋游戏！”
金萱：“……”
“你还教我梳辫子，笨蛋才不会，我都会给旺旺编小辫！”
她哼了一声，十分嫌弃。
金萱也有些无奈。
闻语的状况太特殊了，你要说她不正常，她好像什么都懂，而且有一套自己的思维。可要说她正常，她说话做事又和同龄人完全不同，情绪外放不说，行为也有些刻板，不符合常理。
她接触闻语也有段日子了，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她想了下，决定改变策略。
“那我们今天不玩儿游戏，也不编小辫，鱼鱼跟老师讲一讲关于哥哥的故事，好吗？”
一说到闻宴，闻语停下了玩娃娃。
她抬头盯着金萱看。
金萱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扯了下嘴角，“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
金萱愣了下。
她没想到闻语这么敏感。
她是喜欢闻宴。
像闻宴这个年纪，单身，又颇有身家，却待人接物温和从容的男人，实在是少有。
更何况，他一个人，带着个妹妹，令她十分动容。
接触这对兄妹有段日子，有些事情，她并不知道的很清楚，但也能察觉到，闻宴和闻语不太对劲，他们的关系有点超过兄妹了。
闻语忽然坐直，警惕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想给我哥哥做老婆？”
金萱彻底哑口。
她脸上微红，随即思维转弯，半了解半试探地说：“鱼鱼，你愿意哥哥找老婆吗？”
“哥哥不用找，哥哥有！”
江萱心里一紧，“你哥哥有老婆吗？”
闻语坐直，下巴一抬，骄傲道：“我就是我哥哥老婆！”
江萱傻眼。
心中猜想被证实，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半天才开口。
“鱼鱼，你是哥哥的妹妹，不可以做哥哥的老婆的。”
“可以！”
闻语一听，更不高兴了，她抱紧娃娃，哼了一声。
“你是笨蛋！”
笨蛋才说不可以！
讨厌！
江萱见她脾气上来，知道不能再往下多说，赶忙止住了话题。
不过经过这个小插曲，闻语更不愿意配合了，只愿意一个人玩儿。
到了两点半，外面门还没响。
闻语就好像脑子里有闹钟一想，一溜烟冲到了门口。
她刷一下打开了门。
闻宴，就在门外。
“哥哥——！”
金萱出来时，就看到闻语雀跃地抱住了闻宴。
她觉得十分惊奇。
闻宴是如何做到的，但凡是她给闻语上课，只要一到两点半的下课时间，他一定在家门口，从无意外。
闻宴一回来，闻语就变得鲜活生动起来，围着他说个不停。
“鱼鱼，今天跟金老师学了什么？”
闻语想都没想，说：“金老师今天肚子疼，鱼鱼请她休息了。”
金萱：“……”
闻宴心里有数，他点点头，还夸闻语乖。
等把闻语哄好了，他送金萱出门，才问：“鱼鱼今天不配合吗？”
金萱实话实说了。
临到电梯口，她瞥到闻语探头偷看他们，不免觉得好笑。
“闻先生，恕我冒昧，我能问一句话吗？”
“可以。”
“您和鱼鱼是什么关系？”
闻宴默了下。
江萱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样子您也没办法定义。”
她转身进了电梯，按着开门键跟闻宴说：“恕我才疏学浅，恐怕，您得给鱼鱼物色新老师了。我知道您舍不得她难过，不过，最好还是挑一个有真本事的老师，至少，让她愿意学一些生活小技能。毕竟，没有人可以陪任何人一辈子。”
说完，她松了按键，让电梯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