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欲！”
宋染最先反应过来，赶忙拉住了沈不欲的手腕。
阴五灯紧随其后，拦在想要动手的沈不欲身前：“冷静一点，是我让他们来的。”
“你？”
沈不欲皱起眉，声音都开始变得嘶哑。
“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要为路哲举办葬礼，就不该让这个恶心的畜生过来！”
“沈先生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舒中庸靠近过来，脸色也并不好看，“我可没有听说这场葬礼是为路哲小姐举办的，也丝毫没有不敬的意思。”
“你没有？”沈不欲咬牙切齿地说着，突然一拳砸向舒中庸的脸，“我有！”
舒中庸的敌意让他的力量增强了许多，饶是这么多人也险些没有拉住。
周遭的人都围过来，一边劝着沈不欲，一边把舒中庸拉开。
可沈不欲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劝说，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路哲的死了，可看到舒中庸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葬礼上，就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这个老东西活活撕开！
“沈先生！”
一道寒光忽然出现在沈不欲面前，顺着刀身看去，沈不欲认出了这把短刀——
这是吴错收走的那把？
他迟疑片刻，抬头看向站在身前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相貌
非凡，从内到外透着一股清冷的礼貌来。
男人表情肃穆：“沈先生，这是二爷让我交给你的。二爷说了，只要你想，你现在就可以杀了舒中庸，其他人不许拦着——”
“什么？！”
舒中庸瞪大了眼睛，嘴唇止不住地发颤，眼看差点破口大骂，可考虑到是吴错的吩咐，又只好把那些侮辱性的字眼吞进肚子里，不敢发作。
“但是……”男人赶在沈不欲抢走短刀前补充道，“你要想好杀掉舒中庸的代价是什么。”
沈不欲冷冷地看向这两人，心中百感交集。
出于私心，他当然想杀了舒中庸，不光要杀，还要碎尸万段！
但……
他不能不考虑其他人。
杀了舒中庸，就是和终王朝为敌，尤其是现在祁证道已经手握军权，部队、政府、终王朝，三方权力基本都握在他手中。
一旦在明面上和祁证道对立，那后果不堪设想。
沈不欲冷哼一声，把短刀放在自己的腰间，冷冷地问道：“你们是谁？”
“在下祁子恙，这是我妹妹祈子沐。”祁子恙没有什么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家父……祁证道。”
沈不欲的手指微微颤抖，差点直接把刀拔了出来，好在宋染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目光像是刀
子一样刮过这两个人的脸：“怎么，你们是来给舒中庸撑腰的？”
祁子恙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沈先生，你怎么还没有明白呢？我父亲和二爷根本就是……算了，随你怎么想吧。我们此次来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为路哲小姐吊唁，另一个……之后您会知道的。”
“好了。”
阴五灯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大家也看够了热闹，那就进入正题吧。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一共42个人，全都是各方势力中的中流砥柱，同时……也是【解神计划】的知情者。”
他堂而皇之的把计划的名字说了出来，所有人心头一颤，纷纷忌惮地看向身边的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来的人这么杂呢，原来各个势力的人都有。
高层里，知道【解神计划】的人应该都在这儿了。
阴五灯继续说道：“这场葬礼，是为了牺牲在这个计划中的路哲小姐举办的，也是为了所有无辜的实验体举办的——他们是受害者，也是先行者，我们应当一视同仁。有人有异议吗？”
虽然最后一句话是疑问句，但阴五灯的语气明摆着就是在说“谁有异议就上前一步受死”。
见没有人回应，或者说没有人敢当面回应，阴五
灯满意地点点头：“同时，我也希望让这个该死的计划就此止步，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更不需再明里暗里做人体实验——当然，这个想法是我的一念孤行，也算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舒中庸先生，您认为呢？”
舒中庸突然被提到，神情恍惚片刻，开口道：“我当然也希望这样的惨剧不要再发生，而且……”
“好。”
阴五灯打断了他的话，忽然快步走到演讲台上，眼中涌上一股令人胆颤的暴戾。
“从现在开始，在场的各位倘若再重提此事，或者再想染指人体实验，就会当场暴毙！”
权能的领域从天而降，把这32个人全部包裹在内。
一道蛮横的命令径直钻进所有人的大脑中，思维像是被强行扭曲的树苗，再无向歧路生长的可能。
就连沈不欲都没想到，阴五灯居然会做到这种程度……
他的权能可是霸道得很，说当场暴毙那就回当场暴毙，根本不讲道理的！
不过……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宛若睥睨天下的暴君。
阴五灯点点头，转过身，放下雨伞，朝废墟的方向低下头：“鸣枪，为死者默哀！”
钟辰逸和钟涵从两侧走来，
枪口对准天空，连开三枪。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乌云之下，所有人都低下了他们的头颅，像是一个又一个句号，把一件惨案彻底终结。
…………
葬礼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默哀之后，他们一起把废墟掩埋了起来，上面立了一块无名的墓碑，再把随身携带的花放在墓碑前。
宋染站在沈不欲身后，看着他轻轻抚摸被雨淋湿的墓碑，心里只有心疼和哀伤。
沈不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和路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猜得出，肯定不会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路哲已经在沈不欲心里占据了一片位置，小小的，深深的，却不容篡夺。
“老沈，该上飞机了。”
阴五灯忽然呼唤道。
沈不欲答应一声，缓缓站起身，也把照片收了起来，转头看向宋染：“走吧。”
“走吧。”
宋染挽住他的胳膊，和他躲在一把伞下。
小愣抱着两把伞，呆呆地跟在后面。
可当他们上车之后，不由得愣了愣。
祁子恙和祈子沐坐在后座上，正朝着他们微笑致意。
沈不欲的表情一下冷了下来：“你们在车上？”
“我不是说过了吗？”祁子恙礼貌性地笑笑，掩饰不住眼底的虚伪，“我们此行还有第二个目的……和你们一起去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