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仲宇感觉自己上了当,明明庆王就不是我们动手给解决的,可现在藩王们不信啊。
藩王们以为是自己等人买通焦芳府上的铁匠,这个罪是想强加给内阁。
没想到那个铁匠还挺讲义气,知道这件事关乎焦阁老一家性命,在事发前故意让焦芳找借口辞退了他。
其实,焦芳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件事可是内阁几人一手主导,至于跛脚铁匠,事发当晚就和他的家人已经离开京师。
人,找不到。只有些许证据,关键这些证据还不足以表明是内阁所为,也不能证明是文官买凶杀人。
荆王可怜滴看了眼朱厚照,心道:皇帝还真可怜,自家人被杀连个屁都不敢放,要不是我们哥几个在背后给他撑腰,还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啊?
想归想,但问题没解决不说,还死了人。
丢脸的不仅仅是藩王这个群体,更是让朱家颜面尽失。
荆王觉着有些事不能再拖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这帮酸儒能溺死庆王,那明日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们中的谁了呢?
俗话说得好先下手遭殃,后下手更遭殃。
内阁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现在都是黄泥沾裤裆。皇帝,哼哼,只要他别添乱就行。
除开这两方,荆王能想到的就只有王鏊与费宏。
所有人都能从刚才的话中听出,人家既不是文官党,也不属于内阁。
人家只忠心于皇帝,还是他俩站出来说庆王溺死的疑点。
早朝就在一片叫骂和大眼瞪小眼中散朝。
王鏊和费宏在散朝后自然受到不少白眼,特别是文官集团,有人阴阳怪气的对二人拱手说道。
“王大人、费大人,二位大人秉公办案,皇上甚是喜欢,看来二位大人入阁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听,在洗刷得同时,还不忘挑拨下内阁和二人关系。
但是,杨廷和为了不让人说闲话,还是要出来说几句。
“诶,于大人此话过于尖酸了些。谢阁老明年就要辞官,王大人与费大人已是内定之人,算不上待定。”
王鏊一惊,什么是内阁内定之人?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内阁的推选?
若是皇帝的意思,就没什么事。如果是内阁的意思,说明什么?
说明内阁开始与皇帝分道扬镳,自己与费宏此时进内阁,岂不是也打算跟皇帝闹掰?
费宏肚子里的肠子本来就是直的,他可不管你是不是首辅,就算你是皇帝,也敢跟你杠。
说难听点,王鏊还会转个弯给皇帝讲道理。至于费宏,完完全全的一个杠精。
谁都敢跟你抬杠不说,抬起杠来还有理有据,让你无从反驳。
“内定?杨阁老,我与王大人未曾得到圣上放出的消息,您说的不作数。”
杠精说话就是不一样,气的杨廷和当场拂袖而去。
费宏双手环抱在胸前,哼了一声,对远去的杨廷和说道。
“杨阁老,希望此事真与内阁无关。下官从未怕过谁,若是真让我找到证据,下官将会以死进谏。”
本来杨廷和还希望能拉拢王、费二人,可现在看来只要他俩别找到有力证据就算是老天开眼。
文官们也不敢招惹他俩,特别是王鏊。
此人不仅是个人精,还特别忠于皇帝。
要是让他知道咱们的小九九,那还得了。
......
晌午,杨廷和还在苦思冥想,想着怎样才能把内阁带出泥潭。
这次的文官与藩王之争,本想着带内阁进去得点好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鏊费宏。看書菈
现在想要全身而退,估计是不可能了。而且,紫荆城的那位难道不知道庆王一事?
想到这里,杨廷和无力地叹口气,自嘲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都是‘贪"字惹的祸,怪不得别人。”
御花园。
朱厚照最近心情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
好不容易抽出点空,就要陪夏皇后在散会儿步。
此时已是深秋,好在今日阳光明媚,找一处阳光照射充足的地方陪着皇后下棋聊天。
至于聊了些什么,还真不好写,都是些少儿不宜的话。
胡九鬼鬼祟祟地在一棵枣树后探出脑袋,看向这边。
夏勋尚在皇后身边呆了有些日子,也认识胡九。
“皇上,胡公公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您?”
朱厚照瞄了眼树后,轻哼一声,看起来极其不悦。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对着胡九招一招手,胡九弯着腰小跑过来。
“皇上,杨阁老在御书房求见。”
“把他带到这里来。”
胡九看看周围,不仅有皇后,还有夏勋尚,有些为难地说道。
“杨阁老说...”
“嗯?朕刚才的话你没听清?要不要让张鹤龄给你掏掏耳朵啊?”
胡九听到这话,哪敢怠慢,立即朝御书房跑去,不多会儿后就看见杨廷和手拿奏章,朝这边大步而来。
“臣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杨阁老这个点儿来,可有要事?”
杨阁老?在今日之前,皇帝一直对自己的称呼是‘师傅",看来的确是自己犯了糊涂。
“臣今日前来是为早朝一事所奏。”
说完双手奉上奏章,翻开查阅一番,朱厚照难得地对杨廷和笑了一次。
“不错,早就该如此了。”
奏章上写了杨廷和的‘意见",让庆王一事扩大,扩大到文官与藩王的争斗再一次升级。
你们肯定要说,双方都死人了,还怎么升级。
想想,是不是还漏了什么。比如,刀兵相见。
文官们手里还有些许大头兵没被朱厚照收回。而藩王们此次进京带着不少侍卫,是用来堤防朱厚照的。
让文官手里的兵和藩王们的侍卫来上一场,让他们斗得你死我活,让他们两败俱伤。
总之,朱厚照只需看着就行,但还是要控制,把矛盾控制在京师,别让地方也跟着进来瞎掺和。
一句话,朱厚照就是坐山观‘臣"斗,最后再由他出来收拾‘残局"。
这次是真正的斗,不再是以往那种在朝堂上耍耍嘴皮子,更不是递一两本奏章弹劾谁。
这次是关乎性命的斗,不管是文官胜还是藩王赢,朱厚照都是最后的赢家。
还是赢得最彻底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