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寓楼的秦璃月大摇大摆的在柏林街头行走,这几天的游行抗议和逐渐演变冲突的暴动,让柏林的市民们有些习以为常,除了不得不出门工作赚钱养家的市民,大多数人选择躲在家里,等待局势减弱再出来活动。
当然,那些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可不在乎德国和俄罗斯可能爆发的战争,他们依旧出没于酒吧,即使是白天,夜店门口也聚集着大批年轻人。秦璃月心情复杂的看了眼这群无忧无虑的家伙们,或许自己没有加入黑色行动组,自己也会在这群人之中?
但是想想自己还是喜欢安静,秦璃月长呼一口气,夜店这种地方并不适合自己,还是先赶紧乘坐地铁,到那群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们那里,寻找到猪肠,让他还人情比较好。
前往地铁站的路上,街道旁,一些店铺内,三三两两的有着德国警察全副武装的站岗,秦璃月与他们沉默的路过,谁也没有多问谁一嘴,自己身上的“POLIZEI”警察标识起了作用,又或者是SEK的装扮让德国警察没有起疑心。
一路很顺利的就来到了附近的地铁站,百年难遇的是,地铁站也开始有警察在监察四周了,要在以前?德国市民隐蔽点带枪和炸弹进地铁都不会有人去管,更不会多嘴问你包里背的是什么东西。
她望着有着浓厚历史感的地铁站,那站台上的灯光闪烁,墙壁上的广告已经肮脏模糊,牙膏广告牌上德国女星的牙齿也被小混混们涂黑了,秦璃月叹口气,望着四周叫卖商品的小贩们,一时间觉得自己来到了印度。
柏林地下的地铁也有百年的历史,但是一言难尽,与美国地铁不同,柏林地铁稍微干净且异味不浓,但是地铁站台上各行各业的居民把地铁当做了市场,沧桑的百岁地铁在三战后显得有些落寞且维护不周。
当远处地铁列车的灯光逐渐靠近后,她将头套蒙住脸,绿色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让人很容易会认为她也是德国人,秦璃月故意挤开人群,她轻声低喊着:“SEK检查车厢,请配合。”
秦璃月与平民们擦肩而过,假模假样的检查了一番车厢,然后靠在角落里用不太熟练的德语喊着让大家进来。她将头套蒙住脸,绿色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让人很容易会认为她也是德国人。
抬头看了眼地铁站线路图,一处故意被人用画笔涂成红色圆圈的地方,那自己就要去的位置,整个柏林最混乱的地铁站——施潘道站。
三战前那里就是德国重口味影片拍摄和器官买卖的重灾区,柏林警方不止一次的尝试肃清施潘道站和附近城区的嫌疑人,但是收效甚微,因为三战的爆发和病毒瘟疫的扩散,那里最终变成了柏林警方默认的“无警区”。
从此以后,施潘道站和周围的建筑就变成夜店、纹身店、酒吧和塑胶工厂的集中化区域,里面的人都是德国各地的流氓和黑帮,走私犯、毒贩与佣兵还有无政府主义者。
他们利用施潘道站的混乱和柏林警方的警力不足,将施潘道站开发成地下世界。与秦璃月她们所认知的地下世界不同,秦璃月认为的地下世界就是政府看不见的地方,或者看见懒得管要么没办法伸手管理的区域。
如黑帮、走私犯一类有自己秩序的家伙们,而德国柏林的地下世界,是以施潘道站为代表的地下势力,从而往外扩散的世界,这群家伙在施潘道站进行制度化、规模化的黄赌毒与器官买卖、人口贩卖、军火贸易等活动。
柏林警方因招收警员困难加上腐败,施潘道站已经彻底脱离了控制,成为了柏林市区内的另一个世界,除非德国政府实在忍不了施潘道站的人渣们,或者某些腐败的柏林警察想要受贿了,才会假模假样的来施潘道站进行一番“突击检查”。
等列车过了几站后,秦璃月扣下玻璃防弹面罩,在地铁列车上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她把R93狙击步枪夹在大腿间,拿出短剑冲锋枪的弹匣,上下颠倒两个,再找出胶带,将两个弹匣缠在一起,几圈胶带缠好后,简易的并联弹匣就弄好了。
列车快速行驶,老旧的地铁车厢内的灯光照明并不是很足,让秦璃月一时有些看不清东西,安安静静的坐了很久后,连续路过几个站台,列车上的乘客就越来越少了,越往施潘道站前进,下车的人就越多,直到要行驶向施潘道站时,车厢变得空荡荡的。
地铁列车上现在人并不多,这个时间点的德国人大多都在工作,好像工作就是他们生命中的全部一样,再加上施潘道站在德国柏林民间的恶名远扬,没有几个正常人会去施潘道站“遛弯”。
现在车厢内,只有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一个抱着一筐面包和果酱的中年妇女,在秦璃月对面,还有个看漫画书,眼神不断躲闪的男孩。
秦璃月也没有想太多,她把所有的弹匣都缠上胶带,使劲儿塞进弹挂内,再把格洛克FM81战斗刀横放腰后,刀把向右侧腰后倾泻,调整到自己舒适的位置,然后歪头对一旁手里捧着漫画书,时不时偷看自己的德国男孩调皮的眨眨眼。
“您看起来很酷,警察女士。”
那个德国男孩有些怯弱得对秦璃月说,秦璃月轻笑了声,他看着男孩手里那本《阿布卡克斯历险记》,那漫画是德国最受欢迎的漫画之一,想着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她笑了笑,从腰包里拿出个指虎,丢给男孩,然后努力让自己的德语正确的说。
“送给你了,做个男子汉。”
男孩刚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秦璃月笑呵呵的站起来,把R93狙击步枪背在身后,她看这孩子和自己弟弟秦小幺差不多大,一样的稚嫩,眼神里带着顽强,秦璃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给男孩指虎,想着自己或许是想念弟弟了。
但不管怎么样,随着地铁列车的减速,列车到站了,车厢门卡拉卡拉得卡顿着打开,秦璃月凝了凝神,向施潘道站走去,身后的小男孩和几个乘客纷纷躲到车厢最内部,尽可能远离外面乌烟瘴气的站台。
“去抓住他们!警察女士!”
男孩突然在秦璃月身后大叫,秦璃月正好走出车厢门,她回头看了看那个对施潘道站害怕不已,但依旧站出来给秦璃月打气的孩子,眯了眯眼点点头。
地铁列车似乎都不愿意在施潘道站多停留,秦璃月刚转身列车就开走了,秦璃月看着施潘道站台满地的垃圾和烟头、角落里的排泄物和呕吐物,墙上画着涂鸦与人类的血液,这地方还是和几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地铁站台的店铺玻璃都被打碎,里面有着几个瘾君子正蜷缩在一起,用黄色的针管给自己提神,毒品的臭味和屎尿味道直冲秦璃月的鼻子,她皱起眉,把背上的R93狙击步枪拆卸,瞄准镜留下,子弹留下,剩余的东西全部拆掉扔进垃圾堆里。
自己不需要伪装了,地下世界,无论是常人理解的还是德国柏林的地下世界,秦璃月比任何一个黑色行动组成员都熟悉,哪怕是高层那帮用鼻孔看人的家伙,来到这也得吃瘪。
而秦璃月不一样,几年前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下社会中恶名远扬,当初和杀害自己父母有关的人,秦璃月用他们这辈子都想不出来的刑罚,让他们开开心心的下了地狱,她的名声足以在施潘道站立足,没人敢找自己的麻烦。
她看了一圈站台内的几个或坐或站的乞丐与衣着夸张的年轻人,抬上头盔,拉下面罩,指着一个留着鸡冠头的年轻男子,对他勾勾手说:
“来,过来。”
“呵,警察猪!滚回腓特烈大街去查涂鸦的小混混吧,这不是你这种警察小妞来的地方!”
鸡冠头男子和身边四个年轻人哈哈大笑,一边嘲讽着秦璃月,一边对她竖中指,他们根本没有怕秦璃月一身的特警装扮,毫不畏惧的大声唾骂秦璃月是政府的走狗,因为他们,德国的经济才会差之类的话。
秦璃月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们废话,这群在施潘道站当做看门狗的家伙,没必要浪费口舌,她直接拔出格洛克34手枪对准鸡冠头男子,在这群年轻人的惊呼中,秦璃月冷漠地说:
“家犬,叫你的饲主来见我,告诉他乌鸦来找黑啤酒了。”
秦璃月的黑话让几个年轻人都愣住了,一边躺在地上的乞丐们纷纷站起身向着施潘道站另一边离开,鸡冠头年轻人狐疑地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秦璃月。
最开始他还一脸的不屑,但在他看到秦璃月挽起的袖子,左臂上的文身,正是乌鸦骸骨踩在两把交叉的M1911手枪上,乌鸦的背后是燃烧的教堂图案,随后他惊恐的看向秦璃月的绿眼睛,他吓得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指着秦璃月,直磕磕巴巴的激动喊着:
“是......是她!她是达利亚的乌鸦!是施潘道站的刽子手!她!她是枪架!”
一群小年轻们顿时惊恐地尖叫着做鸟兽散,刚才还在称兄道弟侃大山的朋友们扔下了鸡冠头男子,无论鸡冠头怎么大叫带他走,可他的同伴们都像被吓破了胆子,头也不回的顺着施潘道站的楼梯向地面逃走了。
吓得腿软的鸡冠头颤颤巍巍的连忙摆手,口吃地哀求秦璃月不要把他的头皮割下来缝在下身,秦璃月呵呵冷笑着踱步走近鸡冠头,蹲下来用格洛克34手枪敲了敲他的头,低声说:
“去叫人。”
“好!好!别杀我!我这就去!”
鸡冠头屁滚尿流的爬起身,他又害怕又想谄媚的想讨好秦璃月,可秦璃月冷着脸没有理会他,他那样子活像被主人骂了之后仍想抱着主人大腿舔的哈巴狗。
鸡冠头爬起来冲进店铺,被店铺内的垃圾绊倒,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他不管疼痛,手脚并用的站起钻进店铺后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秦璃月瞥了眼远处的几个乞丐,他们正远远的观察着秦璃月,眼神不善且窃窃私语着。秦璃月冷哼一声,站起身昂起下巴,对他们大喊:
“告诉穆勒.施道夫先生,就说枪架来地下了,我很想念他。”
几个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恭敬地的对秦璃月点头,其中一个乞丐赶紧跑向地铁站深处,秦璃月收起手枪,背靠着地铁站的墙体涂鸦,低声自言自语道:
“该死的乞丐情报网,施潘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臭不可闻。”
秦璃月静静地等待着鸡冠头和乞丐的回复,她与远处的乞丐大眼瞪小眼,双方谁也不弱下气势,在地下世界,不存在什么谦逊与友善,有钱有权有能力才是在施潘道站,或者说全世界的地下世界生存的硬道理。
抽出香烟,秦璃月点上一根带有镇静剂的香烟,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接下来和那帮杂碎们相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璃月需要自己全神贯注,打起十二分精神,上次来这里就是屠杀和审讯,这次是要人渣还人情。
背信弃义和撒泼耍赖,是地下世界最常见的事了,秦璃月冷下眼神,她不愿回想起几年前的事情,当初的自己好像被血蒙了眼,只知道杀人,好像干掉所有人就能解决世间大部分的事,随着年纪增大,阅历增加,秦璃月才发现,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秦璃月没等多抽两口烟,从店铺后面钻出几个人,他们穿着平民的衣服,每个人左手上都带着银色的统一样式手表,为首的男人带着身后的五个人走到秦璃月面前,语气很是平和的对秦璃月说。
“猪肠说他断了腿,没办法来迎接枪架小姐,很抱歉,他会前往穆勒先生的酒窖,与穆勒先生一同欢迎枪架小姐的到来。”
男人的话刚说完,远处乞丐们纷纷让开位置,六个身穿同样品牌黑西装的男人向秦璃月走来,他们的左侧衣领上都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色开瓶器样式胸针,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瞟了眼和秦璃月说话的家伙,然后稍微弯腰对秦璃月小声道:
“穆勒先生邀请您前往酒窖聚会,先生说会准备最好的美酒和美食,请您和我来。”
说完,穆勒的手下头目挑衅的瞪了眼猪肠的手下,但猪肠的手下脸上毫无变化,依旧保持着假笑,秦璃月把烟丢在地上,跟着穆勒的头目随他走向施潘道站的深处,在进入男厕所后,手下头目使劲儿推动厕所的墙壁,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头目引领着秦璃月走入甬道,秦璃月沉默的跟在后面,右手保持扶在腰侧,以防万一。不过她稍微观察了下这几个阵营不同的家伙,每个人似乎对自己都有忌惮,而且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穆勒的手下们还好,猪肠的手下则是有些不自觉的低头不看自己。
随着甬道越走越远,一路上甬道里身着平民服装和西装的人们混在一起,他们当着秦璃月的面推着小推车,里面堆积着保存好的人类器官,秦璃月只是淡淡看了眼那些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身体部件,没往心里去。
在走了二十多分钟,经过了七扭八拐的甬道,十几个暗门后,穆勒的手下把秦璃月带到了一处酒窖内,酒窖内极其宽敞,无数酒桶整齐的摆列在架子上,酒窖内空气清新,一点也不像是地下的样子。
而在酒窖正中心,有着一张摆满了美食美酒的木桌,一个穿着运动服,没了一只腿的爆炸头男子正坐在次座抽着雪茄,他正是秦璃月要找的猪肠。
主座坐着一位正在品尝红酒的中年男子,他留着精干的短发,褐色的眼睛内有着昭然若揭的野心和权谋,他看起来和大街上的四五十岁德国男人没什么不同,但他宽阔的肩膀,撑起一身的灰西装,血红色的领带被标准的卡在领带夹上。
秦璃月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咧开嘴角,狰狞的笑容随之展现,她对中年男人稍微点头,中年男人也随之回礼,他便是穆勒先生。
秦璃月在手下头目的带领下坐到穆勒的对面,秦璃月大摇大摆的把短剑冲锋枪拍在桌上,然后给自己点上烟,眼神淡漠的看了眼不敢与自己对视的猪肠,随之一笑,
秦璃月对面的穆勒稍微欠身,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秦璃月张开双臂道:
“欢迎来到施潘道站,来到我的王国,枪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