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璃月不卑不亢的对穆勒笑了笑,穆勒对秦璃月身后的头目勾勾手,头目大步走向长桌,为秦璃月倒酒,秦璃月稍微瞟了眼头目手里正往杯子里倾泻的白葡萄酒,浓郁的蜂蜜味和烤杏仁与葡萄的酸涩味儿扑面而来,秦璃月歪头对穆勒笑着说。
“什么时候您也喝海斯勒白葡萄酒了?”
穆勒稍微后仰在软椅上,他摇晃着红酒杯笑而不语,只是稍微摆手让秦璃月品尝,秦璃月轻抿一口,自己在达利亚大剧院受训品酒,那几堂课自己神游天外,导致现在根本喝不白葡萄酒的好坏,只能通过闻起来的味道来判定白葡萄酒的产地。
“枪架小姐,怎么样?”
秦璃月摇摇头,她装作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穆勒笑道:
“抱歉啊,我这人从出生就没喝过什么好东西,说实话我也没法喝出酒的好坏,您还不如给我弄一大杯黑啤。”
穆勒笑了,就像秦璃月的回答不出他所料,他指了指秦璃月身后的头目,头目赶忙撤掉秦璃月面前的白葡萄酒,另一边猪肠的小头目将长桌上的蜂刺蛋糕和杏仁角给秦璃月端来,同时又为秦璃月送上一大杯冰黑啤。
秦璃月看着桌上的杏仁角,又想起刚才的烤杏仁味儿的白葡萄酒,她双手拄着下巴,眯眼笑道:
“穆勒先生啊,这么多带杏仁的食物和酒水,弄点氰化物进去,不是很好嘛?”
穆勒一听,哈哈大笑,他将摇晃的高脚杯放在长桌上,又指了一圈周围的头目和帮派分子,在他们统统离开酒窖后笑着对秦璃月摊手说:
“你别告诉我,达利亚的乌鸦,米斯非的猎狼犬,施潘道站大屠杀的枪架小姐,会闻不出来烤杏仁和苦杏仁的味道?何况又不是所有的氰化物都有杏仁味。”
“主要是施潘道站垃圾太多臭到我了,我鼻子有些不好用。”
秦璃月面不改色的胡言乱语,她盯着穆勒的眼睛,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不过穆勒眼中除了滔天的野心外,秦璃月看不出任何情感,她咽了口唾沫,拿起桌上的杏仁角,沾着橙子酱往嘴里塞着,然后含糊不清的咀嚼着食物说。
“我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吃东西,想到来施潘道站绝对会有人请我吃甜品,谢谢你啊,穆勒先生。”
穆勒笑了笑,然后他和秦璃月一同看向边座上满头大汗的猪肠,他的爆炸头被汗水浸湿,看起来软趴趴的,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着,手中的雪茄灭了很久了,雪茄不断的在打颤的手上磕的长桌咚咚咚直响。
“放轻松,我来不是为了杀你的,要你还我个人情罢了。”
秦璃月把杏仁角塞进嘴里,咕嘟嘟灌着黑啤酒,她看猪肠的眼神没变过,猪肠这小子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当年癫狂状态下的秦璃月,在杀掉所有害父母的人的路上,觉得没有必要杀一个小头目罢了。
思绪回到几年前,心智不算太成熟,且下手比现在更狠的秦璃月在帮父母复仇,当时的柏林施潘道站的地下世界,话语权最重的便是长桌对面的穆勒先生,秦璃月父母与穆勒有私交,不多。
但是在秦璃月找到穆勒,冷着脸放下话,谁挡自己谁死时,穆勒出乎意料的欢迎了她,并且主动配合秦璃月,为她收集情报,提供人名,秦璃月也明白穆勒这是在利用自己清除施潘道站的地下世界,帮穆勒干掉抢食的野狗。
秦璃月当时不在意多杀几个人,在血腥的屠杀后,她追查到为杀死父母的袭击者提供枪支的,就是现在猪肠之前的帮派老大。
秦璃月为了一步步接近并引出猪肠的老大,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将施潘道站大多数帮派分子和军火商以及佣兵统统干掉,用最狠,最令人震撼心灵的审讯刑罚来处决掉俘虏,她的恶名在施潘道站传播深远。
直到猪肠的老大听说有个疯女人在寻找自己,最开始还觉得那又有什么的?一个女人而已,拿把枪就能干翻施潘道站这么多年各个积累下来的实力?但是秦璃月做到了,她残忍的肢解、斩首每一个她抓到的人,她在施潘道站神出鬼没的干掉所有她想杀的人。
没人知道秦璃月到底杀了多少人,地下世界的居住者们只知道失踪的帮派分子,他们的脑袋会只连接着脊椎其他身体部位都不见了,统统挂在施潘道站的店铺招牌上。更知道死掉的猪肠老大的头皮和嘴唇,分别被重新缝在下体和后方。
猪肠只是秦璃月当时血洗地下帮派的幸存者,秦璃月当时杀了大部分帮派成员,她需要为自己留一个后手,当年的自己手握M1911手枪,指着地上被吓得尿裤子的猪肠,问他愿不愿意当帮派的新老大,猪肠在大难不死后,迎来了后福。
秦璃月饶了他一命,猪肠在以前就是为地下世界的帮派跑信息收集的情报贩子,现在,用到他的时候到了。
秦璃月笑呵呵扔给猪肠一根带有镇静剂的烟,猪肠丢下雪茄赶紧双手接住,他脸色僵硬的对秦璃月笑了笑,秦璃月给自己点上不带任何药剂的香烟,然后翘起二郎腿前后仰着晃荡椅子,一高一低挑着眉对猪肠打趣道:
“你活的蛮滋润的嘛,雪茄也抽上了,金链子也戴上了,你那块伯爵的表,蛮贵的吧?”
猪肠刚要给自己点燃香烟,见秦璃月的语气里带着阴阳怪气,赶紧放下烟点头哈腰的谄媚笑着回答秦璃月。
“没有,没有,都是假货,从波兰和德国的海关那里搞来的,你喜欢就送你!别客气!”
说着,猪肠脱着手表和金链子,秦璃月厌恶地摆摆手,她实在是不想碰看起来邋里邋遢的猪肠一下,更别说他的东西了,秦璃月呼出嘴里的烟雾,眼神慢慢更加冰冷,她饶有兴趣的用手指尖把玩餐叉,笑呵呵地说道。
“我来是让你给我提供个住址,把你欠我的人情结了。”
猪肠脸色渐渐凉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穆勒,穆勒面无表情的望着猪肠担惊受怕的脸,那样子活像看一个死人。猪肠咽了口唾沫,转过头对秦璃月挤出笑容。
“不知道枪架小姐要找谁?”
“卢卡道微.哈尔伯特.冯.巴兰菲尔德。”
“那个国防部发言人?!”
猪肠震惊的叫出声,秦璃月冷冷地看着猪肠,猪肠的脸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他赶紧摇头摆手,惊恐地拒绝道:
“不行!绝对不行!那女人背后有大势力,无论黑白!有一堆人支持她,我不能把她的住址给你!我给了你之后一定会有人找我麻......”
“咚!”
随着穆勒冰冷地狠敲长桌,猪肠说一半的话被噎回去,穆勒怒视着猪肠,猪肠被吓得连忙缩紧脖子,不敢再说话,随后穆勒把视线从猪肠身上移开,从腰间拔出一把镀金且镶有钻石的长枪管柯尔特蟒蛇手枪,冷声道:
“你如果觉得巴赫尔帮需要换新的领导者,你可以拒绝我的客人的请求。”
“不.....不是这样的穆勒先生,我无意惹您不快,请原谅我,我只是......”
“告诉我
秦璃月冷哼着对猪肠威胁,猪肠左右来回看着自己顶头老大和一旁精神不正常的秦璃月,他痛苦的捂住脸,低下头沉默下来。似乎是在做着心理挣扎。
穆勒双手合十,微笑着对秦璃月介绍她面前的食物都是找他最好的厨师烤的,让她多吃点,穆勒的样子和刚才冷血无情的样子判若两人。秦璃月笑呵呵地放下烟,一口接一口吃着蜂刺蛋糕,她知道穆勒在给自己面子。
自己从站在施潘道站站台上的那一刻,穆勒百分之百就已经知道秦璃月的到来,穆勒掌管大半个施潘道站及其附近的街区这么多年,先不管他和秦璃月父母的私交,秦璃月当初帮穆勒解决那么多人渣,穆勒也欠自己人情。
秦璃月才不会在乎地下世界的人死活,她只想轻松且快速的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像猪肠这样的小人物上位,穆勒随时都能换掉,换一个听话的狗来为他工作,猪肠如果聪明的话是不会再和自己浪费口水拒绝。
在猪肠的纠结中,秦璃月吃完了蜂刺蛋糕,她用餐布抹抹嘴,狠灌几大口啤酒,打了个酒嗝儿后,把格洛克34手枪也像穆勒一样拍在桌上,手枪在秦璃月的大力拍击下,真的长桌直颤。猪肠的纠结也被秦璃月打断。
“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秦璃月冷冷地张口说。
猪肠犹豫着看了看秦璃月,又看了看桌上的格洛克34手枪,最终,还是叹口气,抓着自己的爆炸头低声说:
“你除了住址一定还有别的要问对吧?我都说,这次我帮了你,我和你就两清。”
秦璃月嘿嘿笑着双手抱在后脑,她前后晃荡着身体,笑容满面地捡起剩下半截的烟头,放在嘴里抽了起来,她故意放缓时间,让猪肠能更好的回忆起秦璃月想知道的事,在沉默中,一根烟抽完,秦璃月丢掉烟头,长呼烟雾到猪肠那边才说出口。
“你说巴兰菲尔德黑白两边都有人帮她?都是谁?”
“政府内部最近几年换了一大批新人,他们之间互相都有联系,都是从基层的小职员眨眼间身居高位,他们有自己的关系网,有自己的圈子,至于外部,我听说骑士盾安保公司的人在保护巴兰菲尔德,以私人安保的身份。”
猪肠连忙说出他知道的事,秦璃月点点头,她对穆勒微微一笑,坐正后对穆勒说:
“穆勒先生,我呢,来这里说我只是路口找猪肠问点事,顺便从你这弄点吃点,你一定不会相信吧?”
穆勒呵呵笑着,他手指搓着高脚杯,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对秦璃月说:
“你要我做什么?我提前和你说,枪架,托我办事的价格可不便宜。”
秦璃月脸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微笑,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狡黠,她装作害羞且不好意思的样子问道:
“我个干脏活儿的,哪来那么多?我就想让您帮我查查,全世界的地下世界里有没有为节点网络的人服务的家伙,您肯定是知道这群神经病的存在吧?我想让你帮我查个人,叫弗雷.安德森。”
“哦?节点网络?有点意思,恕我直言,枪架,他们无处不在,正如你所说,我看你穿着警察的制服,以你的工资,我想你支付不起我办事的价格。”
秦璃月听完穆勒的话,立马明白他在左右言他,秦璃月慢慢冷下眼神,她看着穆勒那满是野心的眼睛,知道这老东西不想掺和进来,地下世界终归是在法律之外生存的人群,他们的世界和常人理解的世界不同,利害关系牵扯他们每一个人。
见穆勒不想接下秦璃月的请求,秦璃月也不多说,像穆勒这样统治柏林一方地下势力的黑帮首领,和骑士盾安保公司与节点网络没有联系秦璃月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既然他不想帮忙,秦璃月也省着欠黑帮的人情。
秦璃月耸耸肩,抓起桌上的格洛克34手枪站起身,自己看来从穆勒这里什么都得不到了,那就专注于眼前的东西吧,反正自己迟早总能查到节点网络和骑士盾的内幕,她抓着格洛克34手枪,把玩在手中,在猪肠紧张的神情中说道:
“告诉我巴兰菲尔德住在哪,安保情况,最近行程。”
猪肠赶紧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语气着急的让电话那边的人来见自己,到后期甚至是命令的口气让对方快点来,秦璃月看猪肠吓的半死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重新坐回座位,慢慢一口一口抿着啤酒。
穆勒在秦璃月喝了几口后站起身,背着手走向秦璃月,在与秦璃月擦肩而过时低声在她耳边耳语。
“我本不想帮你,可我欠你父母一次,告诉你个小消息吧,没事去切尔诺贝利逛逛街,你会找到你们上面感兴趣的东西,提前说,这些事和我无关,永远不见了,枪架,算我还清你们一家人的人情了。”
秦璃月诧异的看了眼穆勒,在穆勒狡猾的笑容中,他款款离开,秦璃月不知道这老家伙和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切尔诺贝利?切尔诺贝利又怎么了?秦璃月望着穆勒的背影,他和他的手下们离开了酒窖,剩下秦璃月和猪肠留下。
“既然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告诉我巴兰菲尔德住哪,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秦璃月转过身对猪肠说道,猪肠还是犹豫了一下,不过当秦璃月把手枪对准猪肠的额头时,他便急急忙忙的将位置全盘托出。
“她住在米特尔区!富人区!领主街313号的独栋楼!骑士盾安保公司的人负责保护她!有多少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群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好惹的!天啊!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把你的人情还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秦璃月收起枪,看着猪肠狼狈的逃出酒窖,她松了口气,自己是真不愿意和穆勒打交道,这次后穆勒再无任何往来了,施潘道站的地下世界,秦璃月可能余生都不会再来这里。
她悄悄将衣服内的手机拿出,关闭录音,穆勒说的切尔诺贝利......核设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冲突那里出现过泄露,特别行动结束后,那里成为军火贩子和探险者的天堂,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核相关的东西流在世界上。
“呼......一边落幕了,那就该找国防部发言人好好聊聊了。”
秦璃月低声自言自语着收起手枪,凭着记忆顺着原路返回,沿着甬道和暗门,秦璃月很快走出了地下设施,打开施潘道站的男厕所隐蔽门,走回站台,她在站台等着地铁列车,从施潘道站到米特区需要一段距离,还需要转为步行。
距离夜晚还早,秦璃月想着去买点必需品,如卫生棉,自己的东西都丢掉了,秦璃月想想这段时间不断丢东西的窘迫,暗骂事态变化的太快,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说不准哪天小命也丢了。
正想着,秦璃月听到耳后咔哒一声熟悉的机械开合声,她没有动,保持着等车的站姿,稍稍歪头轻声道:
“和我有仇就开枪,和我没仇就别把枪对着我。”
“呵呵......还是那么警惕啊,枪架。”
秦璃月一听声音,嘴角不自觉的向下撇着,身后男人的声音让秦璃月恶心,她叉着腰转过身,面前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正用手里的USP手枪对着自己,男人带着黑色的口罩,头发被精致的梳成三七分。
“找我有事?我记得我和BFV(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没有什么瓜葛吧?”
秦璃月面不改色的对男人说着,右手缓缓向下摸着格洛克34手枪,对面的男人看到秦璃月的动作,端稳了USP手枪,低声威胁道:
“听着,枪架,从你一个人出现在柏林我就盯着你,告诉我你来柏林干什么?”
“唉......”
秦璃月叹了声气,她把手把手慢慢摸到脑后,双手抱头表示自己没有威胁,然后挑着眉抱怨着。
“你和金英敏还真不愧是夫妻,对吧?解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