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宋庄公、华父督设计扣压郑国祭足扶持郑公子突上位为君,本意是想从郑国那里捞些好处,谁知公子突上位根本不承认他们之间预先鉴定的协议,结果双方兵戈相向,而宋国由于卫军不辞而别,被打得大败,这宋侯心中懊恼自非三言两语所能尽述。这日宋庄公、华父督又君臣相对,谈起往事,华父督说现在如讨伐郑国,保证一战成功,得到当初应得到的一切。宋侯忙问所以,华父督说道:上次失败卫军脱离战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郑、鲁联合,而今齐、鲁都新君即位,这鲁、齐新君和郑没有一丝瓜葛,只要给鲁、齐送上厚礼,鲁、齐肯定会与我们联合,这样再加上卫、陈,合五国之兵进击郑国,就是寤生在世,郑也必败无异,到那时岂止三城,就是让郑割让十城,他怎敢不应。
世人都道郑国祭足善谋,而卿之谋何止胜祭足十倍,寡人有君相佐真寡人之幸也。宋侯听罢华父督一番言语,对华父督大赞,随即安排使者带上厚礼去拜访齐、鲁新君。
再说齐襄公设计害死了鲁桓公,闹得齐、鲁国内沸沸扬扬,而他和姜氏的丑事也成了公开的秘密,那鲁庄公更是公开宣布断绝与姜氏的母子关系,并拒绝姜氏回国。为堵人之口,沒办法齐襄公把姜氏安排到糕邑去住。即便如此,齐襄公仍每天如芒刺在背,坐卧不宁,直后悔自己当初为一点私欲酿成了弥天大错。齐侯心境如此,宋使来得可谓正是时候,齐侯没有任何犹豫答应助战宋国,而齐侯目的其实并不在宋国的礼物上,主要是为了转移齐国臣民的注意力,使自己从尴尬的处境中尽快摆脱出来。宋使沒想到此来会如此顺利,欢天喜地转身给宋侯报喜去了。
这边鲁侯接到宋国助战请求犹豫不决,而公子庆父力主出战,说这样做可以为新君立威。公子庆父长鲁庄公几岁,长得高大威猛,不怒自威,在朝中有很大的影响力,于是,鲁侯也答应了宋使者助战宋国。
陈、卫是宋的传统盟国,与郑有不共戴天之仂,助战宋国自不在话下。五国暗中联络完备,这一天突然向郑国发难。听到五国之兵同时来犯,郑侯赶紧找祭足商议。祭足面对如此困境,也是毫无办法,只是说任凭对方过来,而郑国凭借都城坚固防御,足以击败他们,并说当年先君郑庄公就是这么做的。对祭足说的,郑侯将信将疑,但自己又确实没有更好的抗击敌人办法,于是郑侯下令全体军民赶紧加固都城防御工事,妄想以消耗战把五国之兵消耗在都城城下。
这五国之兵没有受到抵抗,故很快抵达郑国都城城下。等五国之兵发起攻击,郑国军民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顽强抵抗,挫败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看到城墙之下,尸体累累,军士伤亡惨重,齐侯、卫侯、鲁侯均有去意。眼看大功无望,华父督献上一计,利用火攻焚毁了郑国都城东门渠门,这五国之兵才得以攻入郑国都城,但也只是进入到郑都城的外城,而郑国都城内城防守更加坚固。看把郑都城打下来代价实在太大,这次齐、鲁也不等宋侯同意,自己撤兵回国。宋侯不甘心,在郑都外城大肆抢掠一番,拆毁了郑都外城里的郑国祖庙,把拆下来的椽子拉回国内做卢门的椽子借以羞辱郑国。
往常郑侯很宠幸祭足,对祭足言听计从,这次军事失利,让祭足在卫侯心中形象一落千丈。再加上祭足以为郑侯是自己扶持上去的,言谈举止难免自大自傲专断些,因而郑侯渐有了谋害祭足之心,但遍观朝堂上下皆是祭足心腹,郑侯一时急切不得下手。
再说那宋国雍纠跟随郑厉公回国,被郑厉公委以重任,在朝中地位仅次于祭足。这日雍纠进宫跟郑侯问安叙旧,郑侯眼前一亮。可郑侯想这雍纠虽然跟自己一同从宋国而来,但人家是祭足的女婿,又不能肯定雍纠是否跟自己一心。
雍纠与郑侯相谈一时,看天色已晚,起身告辞,郑侯面带愁容深深叹了口气。
君上莫非遇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吗?看郑侯叹气,雍纠问道。
是遇到了难事,只是不知道能否给卿言耳?郑侯眯着眼睛把目光转向他处说道。
吾闻“君犹父也,臣犹子也。”子不能为父分忧,即为不孝;臣不能为君排难,即为不忠。倘君上信任我,有事相托,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雍纠信誓旦旦说道。
郑侯四顾无人,小声说道:今日之事涉及到你家岳父,不知你肯为与否?
雍之婚是宋侯所迫,非我所愿,那老儿也一向不看好我,每次见我都阴着个脸。君上若吩咐,我定全力而为。
老儿欺压我久矣,卿若杀之,其位吾以汝代之,但不知计将安处?
雍纠低头思维片刻道:都城东郊被宋兵损毁严重,君上命臣整修东郊被破坏的房屋,然后再令祭足去东郊安抚灾民,等他到达东郊,我设宴招待他,席间乘便刺杀他便是了。
郑侯听罢雍纠计谋大喜,着令雍纠按所说的去做,并嘱咐他要万加小心。
雍纠领了郑侯君令,回到家里,见到妻子祭氏,因为心中有鬼,不免表情异常。而祭氏恰是个心细之人,看夫君行为反常,问他干什么去了。雍纠支支吾吾,一会说与朋友一块喝酒去了,一会又说和朋友郊区游玩去了。看夫君不说实话,祭氏也不再追问,但更加留意雍纠的一举一动。也是这雍纠该坏事,这夜祭氏内急下床小便,猛听得雍纠在梦中喊道:杀贼,杀贼。祭氏心中一激灵,问道:你要杀啥?那雍纠在梦中答道:杀祭足老儿。
得知夫君要害父亲,祭氏第二天不露声色对雍纠说有事要回娘家一趟,那雍纠也沒多想,听凭祭氏去了娘家。
祭氏回到娘家,对帮夫君还是帮父亲一时还犹豫不决。吃过午饭,祭氏漫不经心地问母亲,丈夫和父亲比起来,谁亲。母亲答都亲。祭氏进一步问,哪一个更亲。母亲答父亲比丈夫亲。祭氏问为什么。母亲答人人都可以做为丈夫,而父亲只有一个,丈夫怎么能与父亲相比呢!祭氏听母亲说完,莞尔一笑,遂下定决心站在父亲一边。
祭足从女儿那里得知雍纠要谋害自己,自是倍加小心,等这日郑侯安排自己去东郊慰问灾民,又想到雍纠恰在那里修建房屋,便对这郑侯君臣阴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遂叫来家府亲兵如此如此这般安排一番,随后带上慰问品,昂然向东郊而来。而雍纠早等在那里摆开宴席,说是为祭足接风。祭足不露声色,上了宴席,谈笑自如。
席间,雍纠佯装失足,把酒杯打碎于地,而这摔杯正是他与隔壁刺客预先商定好的刺杀祭足的暗号。等他听到桌椅砰砰作响,以为是预先埋伏在隔壁的杀手出来行刺祭足,不曾想瞬间自己竟被捆了个坚坚实实,抬头那祭足正安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雍纠知道事败,对祭足破口大骂。
杀了扔在周氏家的池塘里,让世人看看谋害我祭足的下场。祭足说完扬长而去。那周家池塘正在市中心,是人们平常休闲之地,祭足非但有后世诸葛亮之谋,心肠显然也要比诸葛亮狠多了。
得知雍纠被杀,郑侯骂了句,不中用的家伙,慌慌张张出逃蔡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