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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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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航天员传记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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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行动了。”聂树海突然说,“我们得抓紧了。” 于波刚看完火星往事翻译稿,问:“他们?”他又突然想到,“对了,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外面的人没有起疑吗?” 聂树海摇着头:“我伪造很多假象。”他接着对于波讲述接下来的故事,“完成翻译稿之后,我就出发去日本广岛了。” 于波皱着眉头,他确认地问了一遍:“你说广岛?” 聂树海点点头:“历史上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地方,时空尺度应该是在那里衍化而成。” 于波仍旧眉头不展,他又惊又疑地问到:“在广岛找到了?” 聂树海绷着嘴一时缄口,他表情相当复杂地说:“不完全是。” 38年的旧历新年刚过,AY市这座小城里,张灯结彩的热闹氛围还未散去。聂树海搭乘一趟冷门的航班,悄然来到日本广岛市——历史上第一颗原子弹爆炸的地方。 根据于由球壁画上的记述,行星的时空尺度在最先发生原子反应的位置衍化而成,那么以此来推断,地球的时空尺度也应该会出现在当年核爆的旧址。 聂树海在日本广岛机场降落,他尽量低调地隐藏行踪,避免被人发现他的身份。一名登陆火星的中国航天员出现在日本广岛,单单就这个标题,就已经有很多敏感的政治符号,足够引人关注了。如果被新闻媒体从业者发现他的行迹,很容易出现偏颇的政治解读,无论怎样解释都有些牵强,还是要尽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聂树海混淆了护照的身份信息,但他脸部的五官浓颜分明,还是相当容易辨别的。第一个登陆火星的地球人,这个头衔实在太大,随时都可能碰到在新闻上见过他的人。即使是在日本,也还是有可能被认出来。 从机场一路辗转暗访,聂树海来到广岛原子弹爆炸旧址,这里建起了一座纪念碑。如果按照壁画上的逻辑,时空尺度的衍生周期与构成行星的原子元素相关,地球上大约有92种原子元素,那么就需要92年的衍生时间,与地球所有类型的原子建立某种链接。从上世纪45年原子弹爆炸,经过92年的系统循环,应该在本世纪37年时就已经产生了。 聂树海在纪念碑前站了一会,碑文上用日文刻着:错误,决不会重演。以他丰富的阅历来看,现在这种话对他来说,已经完全不痛不痒了。聂树海没有在石碑前多逗留,他在旧址附近徘徊,尝试寻找时空尺度的痕迹。 聂树海的寻找过程并不顺利,他并不清楚当时爆炸的准确细节,而且相当麻烦的是,他也不能过于明显地询问相关讯息。他的头衔始终是一个隐患,一旦引起别人注意,一名登陆火星的航天员,来到广岛这个地方,本就已经引人浮想联翩了。而且酒泉中心还保存着壁画的照片资料,如果有人顺藤摸瓜,或许就会查出当时祝融号返航的异常,再然后也许会牵扯出壁画的秘密。这样的事情,一旦冒出了火星,就会顺势点燃整片森林。他不能引起任何怀疑的苗头。 第一天的搜索以失败告终,聂树海在广岛爆炸旧址,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时空尺度的物质。他看到过那种精妙的光芒,那种完美的造物,只要在视野里再出现一次,就一定能够认出来,说明他今天根本没有接触到时空尺度。 虽然聂树海本来也没有期盼一次搜索就能成功,但心里还是突然丧了气。他开始怀疑起来,地球真得衍生出时空尺度了吗?或者真得存在大过滤器吗?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是时空尺度可能被附近的居民捡走了。或许是误当成了水晶,毕竟它们的品相一看就绝非凡品,被人收藏起来也说不定。或者更糟糕的情况是,被路过的小孩捡到,然后随意给扔了,那样简直就是石沉大海,一点线索也没有。 在附近寻访了一个星期之后,聂树海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痕迹。但不管怎样,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在附近寻找,探寻可能出现的线索。虽然结果可能都是持续无意义地重复,但这种重复是必要的。聂树海开始希望,一切都是他的杞人忧天,他会在这里寻找一辈子,而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能排除掉一个错误选项,这也是值得的。至少比起在火星上的结局,这已经好太多了。每当想到登陆火星的往事,聂树海总会感觉那是一个缥缈的梦。但如果那真得是梦,他又是怎么成功返航呢!他希望火星的经历是一场幻梦,他愿意守在这个地方,如果重复是无意义的,代表着担忧也是无意义的。 聂树海在附近长租了一间民舍,广岛成为了第二个安阳。但即使住下来之后,他也依旧没有任何进展,遗址附近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四处暗中打探之下,也没有听说有人在附近捡到什么水滴状的物质。而且聂树海也感觉到,广岛人对那次事件讳莫如深,仿佛那是一道藏在后脑勺的疤痕,所以即便见到了奇怪的物质,他们也会视为不祥之物而远远避开,这更加降低了被人捡走的猜测。 时间在毫无意义地推移,聂树海一天天重复地寻找,他希望就这样无意义地过完这一生。 六个月之后,到了炎热的盛夏八月,历史上广岛那颗原子弹,就是在八月份爆炸的。聂树海知道,谷雨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之前诊治的医生说过,她撑不过这个夏天了。原本他来找时空尺度,还有一项私心的考虑,如果能利用空间尺度那颠覆性的能力,治好谷雨的病也并非凭空妄想。但现在寻找的过程毫无头绪,聂树海犹豫要不要先回到安阳,至少陪谷雨走完最后一段路。但就在八月上旬,历史上原子弹即将爆炸的日子,一个突如其来的契机,打破了聂树海重复的生活。 “聂……航天员?” 八月六日的下午,聂树海在广岛旧址附近徘徊,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在喊他。聂树海背后一紧,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聂树海回头看去,对方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青年用的是中文,而且样貌上也更像是中国人。 聂树海稍微点点头:“你好?” “聂树海老师,真得是您!” “你是?” “我叫李甲申,没想到能在日本见到您。”青年显得意外得兴奋,表现上是偶遇了名人的反应,这让聂树海稍微松了口气。 “你是中国人?也是来日本旅游的?”聂树海开口问,把动机引导成旅游一类的目的。 “旅游?”李甲申疑惑地问,“来广岛旅游?” “东京、大阪都已经去过了,结束前突然想到了广岛这个地方。”聂树海接着反问,“那你来广岛是?” 李甲申说:“我祖籍是广岛人。” “来探亲的?” “他们在那次爆炸里丧失了。” 似乎所有外人有关广岛的话题,最终都会导向那次爆炸上,但那次爆炸在这里却讳莫如深。 聂树海立刻歉意地说:“抱歉,是来祭奠的?”这时候他想到了,历史上爆炸的日期就是在今天。 “算是吧。” “算是?” “除了悼念祖辈,还有缅怀一下那场爆炸。” “缅怀爆炸?”聂树海有些惊讶,在这个地方说这种话,无异于当着别人的面揭开伤疤。 李甲申很快摇摇头:“缅怀这个词不好,我是原子物理领域的学者,第一次爆炸的地方具有一定物理意义,是这方面的缅怀。” 聂树海有一种感觉,在面前的青年身上,具有一种不囿于规则的洒脱精神,而且对于当时爆炸与原子反应的细节,看样子他应该比较清楚。既然今天已经被偶遇了,索性可以向他询问一些具体的情况。 在某种久寻未果的麻痹情绪驱使下,聂树海问出了口:“对了,关于当年的爆炸,你知道更多的细节吗?” “细节?” “比如说爆炸的具体位置,落点是哪里?” “落点?”李甲申摇摇头,伸手指着天上:“那次爆炸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 聂树海抬头看向天空:“在半空中?”他之前倒没有往这个方面考虑过。 “对,核碎块并没有直接浸入土地,所以广岛才能恢复得这么快。” “这里的半空吗?”聂树海发出疑问。就算是在半空中完成衍化,但空中没有任何遮挡,时空尺度也还是会掉到地面的。 “不是的,这个旧址只是为了历史而纪念的,当时准确的位置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聂树海顿时感觉,一直以来的努力扑了个空。 李甲申点点头,指着不远处一座废弃的老桥,说:“当时是在T型相生桥半空爆炸的,后来那座铁桥战后重建了,但这块地方越来越废弃,那座铁桥也渐渐生锈废置,已经属于废墟建筑了。不过政府认为那样更有纪念价值,所以一直都没有翻新。” “在那里!”聂树海突然兴奋地喊道。在旁人听起来,这句话的口吻是非常奇怪的。 李甲申好奇地看着聂树海:“航天员也会对原子弹感兴趣吗?” 聂树海回神一怔,反问道:“恐惧算是一种兴趣吗?” “恐惧,爆炸吗?” 聂树海没有回答,他指着相生桥的位置,接着问:“能近距离看看?” 李甲申摇摇头:“不是很方便。相生桥周围设置了隔离防护带,而且还配备有警卫系统。” 聂树海有些惊讶:“一座废桥还有警卫防护?” “有些右翼人士,认为相生桥是断耻辱的历史,他们一直想要炸掉这座桥,抹掉那块伤疤,所以周围的安保还是很严格的。” 聂树海面露难色:“就是说,很难接触到吗?” 李甲申注意到了聂树海的困惑,他问:“这个很重要吗?” 聂树海看向他:“我很想参观一下,有办法吗?” 李甲申考虑了一下,然后爽快地说:“聂老师,我家在日本还是能帮上忙的。” 聂树海惊讶地看着他,既是在疑惑这名青年的身份,也似乎在质问一个陌生人的好意。 李甲申笑了笑:“聂老师,能为第一个登陆上火星的地球人帮上忙,这是我们的荣幸。” 聂树海道了谢,现在看起来,这个头衔是利大于弊的。在茫然地寻找了六个月之后,一位异国他乡的同胞,无形之间推了他一把。 李甲申最后问:“聂老师,能问一下,你的目的吗?” 聂树海看着相生桥的方向:“我也不确定,门后面到底是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月后,聂树海在民舍里收到了一份包裹,里面装着相生桥的访问许可证。 聂树海原本以为,那名青年只是夸口而已,没想到他真得能帮上忙。也就是在这时候,聂树海伊始意识到,有些事情要找对口的人帮忙才行,一个人盲目摸索是很难有进展的。 邮寄过来的许可证上,是高级原子物理学者的访问权限。聂树海可以借用这个身份,在任何时段进入相生桥。聂树海决定选择黄昏时分入桥,这个时候将夜未夜,远距离光线不良,近距离视线正常。别人在远处轻易看不到他,又不影响他近距离的搜寻。 进入相生桥的遗址,比聂树海想象得还要顺利。安检人员见到许可证后,很轻易地就放行了,甚至没有进行安全任何检查。聂树海携带的背包里,装着简易的探测器,如果附近出现了时空尺度,那种属于量子时代的造物,肯定能显示出探测到不明物质。他本来还担心,怎么解释探测器的问题,结果许可证完全避免了这个麻烦,让搜索工作变得简单很多。 由于相生桥长期废置的缘故,桥体的骨架锈迹斑斑,桥面并不十分牢固。聂树海拿着探测器,在桥上缓步行进。他走得非常小心,生怕一步脚重踩塌了桥面。为了保持受力均匀,他几乎是滑步平移向前。聂树海突然觉得,他仿佛回到当年在火星北极点上,手持探测器行进地那个时候。火星的北极点与地球的相生桥,两段经历重合在了一起。 很快,在经过桥面上的某个时刻,跟当时在火星上经过于由球时一样,他手里的探测传出了异常的讯号。 这两段先后经历,有某种共鸣般的呼应,聂树海瞬间反应过来,他找到了。这个时候聂树海发现,他正走到相生桥的中间位置,他手里的探测器显示,在头顶上桥头堡的位置,有构造不明的异常物质。 聂树海在入桥之前,也曾向这里的管委会了解过,似乎当时相生桥还没完全废弃的时候,大桥的管委会在当年核爆的位置,建立了一座桥头堡。而且他们还用碳柱将爆炸点封闭起来,寓意为永久地封闭战争的创伤,希望以后再也没有战争。现在探测器显示的位置,就是指向桥头堡里面。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聂树海毅然地爬了上去,他顺着残存的钢索和桥柱,一步一步向桥头堡攀登。此时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太阳正在缓缓落下,殷红的轮日已经垂下地平线,但聂树海在不断向上攀登,他似乎在垂直地奔跑,逆着日落的方向一直不停爬升。日落的光线照在他身上,金黄色的轮廓在锈黑的铁塔上熠熠生辉,人类的血肉在这片曾经的死地上,像桅杆上的旗帜一样高高升起。聂树海有种心理上的较量,他在追逐着人类的落日。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聂树海爬到了三百米高的桥头堡。他翻身进入桥头堡,在堡内顶部的位置,见到了一块黑色的碳柱。碳柱本身稳定性极强,很难与空气发生反应,看不出大概存放了多久。聂树海用探测器靠近碳柱,发出了异常强烈的讯号反应。聂树海没有犹豫,他用力掰开碳柱,在中间断裂的位置,他看到了一颗晶莹的水滴。 时隔两年之后,聂树海再一次见到了那种光芒。不会有错,这就是时空尺度,地球的时空尺度。 但是,聂树海很快注意到,为什么只有一颗呢?他在周围又翻来覆去找了个遍,还是没有另一个颗水滴的踪迹。他看着探测器,除了紧紧握在手里的一颗水滴之外,周围再没有其他奇异的物质反应。难道地球只衍生出了一颗时空尺度?可这不符合火星的先例啊? 反复在桥头堡搜索了四五遍后,聂树海还是没有找到另一个水滴。他甚至已经把碳柱捏成颗粒,也依旧没有任何收获。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这里就只有一颗时空尺度。如果继续逗留下去,很可能会引起怀疑,聂树海只能决定,先带着手里的这颗水滴回去。 离开相生桥的过程也很顺利,安保人员直接放行,聂树海很快回到民舍。他脱下外套后,才注意胳膊上有几道刮伤,痛觉这时候才传了过来。应该是刚才爬上塔的时候,被周围的废材划伤的,必须要尽快处理伤口。由于聂树海是异国的假身份,他的医保问题有些麻烦,不能贸然去就医。聂树海看着手里的时空尺度,这正好是一次试验的机会。 聂树海想到火星于由球里的堇妃,回想着时空尺度的使用方法。时空尺度是量子级别的造物,堇妃告诉过他,人的意识也是量子的,要使用时空尺度,首先要将意识接入时空尺度,与时空尺度建立量子间的链接。 “思考一个答案为79的数学问题。”聂树海想到了堇妃的话。 聂树海很快想到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对,思考一个答案为92的数学问题。” 然后聂树海开始重复问自己:“90加2等于多少?90加2等于多少?90加2等于多少?” 聂树海手里的时空尺度闪烁着柔和的光芒,他感到意识变得飘忽,除了眼前看到的世界之外,他脑海中的思维视野里,同时多出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完全不是视觉的构图,而是一种纯粹符号化的思维导图,构成那个世界的基本符号——就是数字。“接入时空尺度后你会发现,世界由数学构成的。”聂树海开始明白了,堇妃这句话的含义。就像二进制的编程世界里,所有语言都是0和1组成的,接入时空尺度后视角的世界,全部都是由数字构成的,地球的所有原子运动轨迹,都可以用对应的几何数学来描述。 聂树海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如果以他能接受的方式来理解。时空尺度似乎一个行星性的局域网络,他的个体意识接入时空尺度后,宛如连接了控制终端的无线网络,能够实现与行星所有的原子运动进行交互。由此他判定,他手中拥有的这颗一定是空间尺度,而下落不明的是时空尺度。 空间尺度是一台地球原子编辑器,在空间尺度的控制终端里,聂树海意识中想实现的原子运动需求,都会转化成一段对应的数学运算。比如说,聂树海想到受伤的手臂,他意识中想要尽快处理伤口,思维中展现的原子运动需求就是:驱除伤口中一切外来物质,恢复正常的血管流动,闭合创口处的皮肤组织。这些对原子的运动需求,就会在思维中转化成对应的数学运算。基本上来说,这些运动需求并不复杂,所以对应的运算难度也并不高,差不多是初中二元方程的水平。聂树海很轻松地想通了这些数学运算,然后他的伤口就悄然间闭合了。 世界的本质是数学的,聂树海以前只是听说过这句话,此时才真正感觉到其中的魅力。人类窥见的只是世界奥秘的一角,而且还仅有极少数的人类精英,那埋在冰山下庞大的设定,绝对不是这个时代能够看透的存在。 慢慢摸索空间尺度之后,聂树海逐渐了解到,对原子的运动需求必须是具象化的,需要对编辑的实物具有一定了解,不能杜撰意识里没有的意象。比方说在时空尺度视角的世界里,如果他想让富士山下雪,必须要明确上空的水分子组合成雪花的形状,而不能简单许愿式的提出结果的需求。概言之,使用者的知识水平,必须要能够描述思维需求的原子运动过程。而需求涉及原子运动的复杂程度,将会影响对应数学运算的难度。可以说,空间尺度使用上限,受制于使用者的数学水平。聂树海的专职是一名航天员,数学上只能算中规中矩,不过对于简单的运动需求,他还是能够应付的。 另外,聂树海在空间尺度的视野里,观察到广岛原子弹爆炸旧址时,他发现那里有些数字模块是损坏的,完全无法进行任何运算。那块区域像是坏掉的零件,与周围优美运转的数字结构格格不入。他直观地见识到了,于由壁画的记述里,原子反应造成齿轮崩坏的效果。在他朴素的数学逻辑里,这种情况似乎就像是,一笔庞大的账本里,有一串微小的坏账,最终会导致所有数据都闭合不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这种后果是非常恐怖的。 继而聂树海发现,空间尺度的底层运行指令,也正式从这些损坏模块导出的,将会锚定锁死人类的生殖细胞。根据壁画的记述来推算,现在他手中的空间尺度,应该已经经过了一个公转周期,在全球范围内完全生效了,现在正处于向行星另一端回溯的阶段。那么再等一个公转周期,也就是一年后,时间尺度也会觉醒生效。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生育隔离便会出现。 在这个夜晚,聂树海的意识在空间尺度里尽情探索,逐渐摸清了空间尺度的初步用法。他的意识与空间尺度达成了统一,感觉周围的世界像是自己的躯干,他能通过空间尺度的数字运转,识别出世界各地正在发生的事情。时空尺度是量子级别的造物,人类的思维也是量子级别的构造,他从来没有觉得,思维有这么伟大过。 终于,聂树海完成了任务,他可以回家了。他用空间尺度感知AY市的范围,那个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家。这个时候,聂树海才得到一个消息。 谷雨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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