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岛双方争执了许久,还是戚继光以高价售卖了粮食给其余两国,换了相当大的一块土地,毕竟粮草虽贵,可若是打道回府那才是一点汤也喝不到了。
自从燕云派出戚继光主动出击以来,沿海倭寇几乎消失殆尽,想来应该是回去守水晶了。只是同时,燕国本土的商人所组建的海盗也开始肆虐起来,防不胜防。
而州河省接到韩信文书之后,叶元刚挤了挤,将镇守沿海的四万多将士,抽调了两万北上,为了防止高丽再次南下,他也不敢全部抽离。
八百里加急的消息赶到山北省的时候,霍去病也抵达天金府,三万多增援极大缓解了天金府的压力,打破了完颜阿骨打想要突袭的想法。
高丽那边看着州河省的兵力被抽调,也是又冒出了想要劫掠的意图,几万大军乘坐着船只悄然南下。
......
“你说这陛下好端端地又跑去了陇右干嘛”
魏忠贤阴沉着脸,他现在还是内阁首辅,但不是礼部尚书了,况且现在内阁的人都跑光了,就剩下个和珅、许易二人,张居正和王安石贬了下去,方寅作为兵部尚书也是离开了内阁。
和珅他又管不了,这内阁首辅当的个屁!
“那谁知道,你问我啊?”
和珅瞥了一眼魏忠贤,阴阳怪气了一番。
魏忠贤也懒得理他,虽然被撤了首辅,但实际上现在自己还是首辅,拿内阁的章在手里,和珅是什么?是个屁!连刑部尚书的位子都没了。
张居正作为建西省巡抚,又是户部尚书,自然接了旨意朝着陇右而来,看着几人的吵闹也是烦的很。心中不断思量着,让内阁大臣及六部尚书第一次离京前往另一个地方还是首次。
奇怪....
约莫几日之后,便也抵达了呈都府,整个府堂门口,诸多百姓举着诉状鸣冤,燕云刚开始处理了一些,又头疼的很,索性不管了。只是让郑和贴了告示,等着京城来人。
张居正看着这架势也有几分心惊,这若是真捅一下,指不定能戳下谁。
“居正,辛苦一下将这些人的诉状都看看,牵扯到谁,你尽管处理,拿捏不准的再向朕禀报”
燕云看见张居正从大门走了进来,抬了抬眼,笑了起来。
“微臣领旨”
几十号人的诉状,想要理清前因后果也没那么容易,但既然陛下下了旨意,自然得去操劳。
撇开了张居正后,看着魏忠贤和珅等人,以及从京城诸多官员里提拔新任的内阁阁老、六部尚书,燕云可没什么好脸色。
“王浦此人是谁的学生?”
众人相视了一眼,没有人回应。
“怎么,没有你们这些大佬的提携,他小小进士能在十余年时间爬到陇右省首邑知府?”
燕云的声音冷了下来,最终还是方寅颤颤巍巍出列说道“陛下,王浦此人是当年先帝在位时期,由当时的户部尚书燕南天所提拔任职,后来又经反贼张之悯所涉呈都府布政司,之后的升迁都是按照大燕官员则例所为”
“你的意思是,后面的倒是他真有几分政绩?”
燕云有些诧异,点了点头“无妨,无人被追责自是更好,朕也想给你们提个醒,让手下的人都消停点,什么上面能动手,什么不能都清楚点,北伐战事也敢揽财?你们的学生若有这种蠢货早点清理门户的好,免得哪一天祸害了你们”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众人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迟疑。
“知道朕让你们来陇右是为了什么么?”
魏忠贤双目转动了一番,也没想出来什么原因。
“想不出来?”
燕云微微俯下身子,淡笑起来,看着下面的脑袋左右看看,笑容渐渐变冷,呵斥道
“想不出来就外面跪着去!滚!”
和珅主打就是个听话,赶忙朝着外面而去,再留着,他怕是要吃板子了。
“这群废物!”
看着众人又屁股扭扭离开了府堂,轻叱了一声,方才重新躺在摇椅上“郑和,让他们各自写一些,想一想,他们觉得朕为什么让他们来陇右”
正当燕云念叨的时候,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卑职找到了一名先生,应当是符合人才二字”
“哦?”
燕云重新坐了起来,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意外之喜啊,派出去人都调查这么多天了,没想到啊,居然来了。
“可知叫什么名字?”
“阮籍,似乎叫这个名字”
侍卫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
“陛下,这个人,怎么说呢,有点癫狂,整日坐在个马车上,痛哭饮酒,但一手文章便让四方府的知府多次登门邀请,可见才情非凡”
“他现在在哪?”
“这个时间应该是四方府的西郊山”
“四方府....”
燕云沉吟了片刻,当即便换了衣服出发,他要去看看这位狂人。阮籍猖狂?他倒要看看是怎么个狂法。
..........
“哈哈哈~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有些陡峭的山路上,一名男子颓然地坐在马车上,手中的酒壶微倾,洒了不少酒液出来。神色落幕,又带着一丝绝望般地寂寥。
“岂与鹑晏游,连翩戏中庭....”
他似喃喃自语一般,吟诵着什么,日暮西山,不多时,马车再一次到达了悬崖尽头,不断转动的车轮停了下来,马匹站在悬崖旁边,低下了头,开始啃咬周围的枯草。
男子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断路,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又开始大笑起来“末路啊!末路啊!”
喊叫的声音传出了很远很远,不多时便是一阵阵哭泣,如同濒死之人的呼喊,让人心惊,闻者落泪。
约莫百米之外,一座凉亭里,一伙人就静静地看着男子,正是燕云等人。
“陛下,那人便是阮籍”
侍卫指了指远处的男子,道出了他的姓名。
“阮籍,果真如此啊....”
燕云喟然一叹,惹得周围人有些诧异,郑和皱了一下眉头“陛下可是见过这人?”
“阮籍猖狂,穷途之哭,岂效,岂效”
燕云喃喃自语,带着一丝惊心动魄般的感慨,他知道魏晋时期是何等混乱,易子而食都是小事,一鼎之烹,锅中煮着一家老小也是常有之事,那个时代的人口可是锐减至百万级别!
但是...
但是这依旧不影响,他热爱魏晋时期的这些文人,多么狂傲,多么洒脱,那不是苏轼的那般大自在洒脱,更不像李白的浪漫,那是孤傲,位于那个人吃人时代的孤傲,竹林七贤,是魏晋最后的遮羞布了,也是被许多无知的人,戏称荒唐且美好的原因。
放浪形骸,在那个中央集权最为低落的时候,文人的骨气也好,思想的洒脱也罢,都成为了后世的重要精神。
谁人能知,嵇康一曲广陵散,竟成了后世历朝历代多少的遗憾。
阮籍,被后人点评为一个理想主义者与时代抗争与妥协的一生,玄学的诞生,更是成为当时文人有些放浪形骸的精神,道家的思想让他们超脱了儒家的入世。
燕云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阮籍,神色复杂,他不清楚,这种复杂是对于阮籍这个人,还是对于阮籍出现在他这里。
燕国要乱了?还是因为南疆陇右的叛乱,导致了阮籍的出现。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阮籍”
沉默了许久,燕云一步步朝着马车走了过去,开口叫了名字。
听到有人呼喊,原本痛哭流涕,手中酒壶胡乱飞舞的阮籍,顿时停了下来,戛然而止,再无一丝伤心,仿佛刚刚不是他自己一样,脸色冰冷的可怕,但眼神却是一种迷茫,声音有些阴暗询问道
“你是...?”
“你个商人罢了,在此处歇脚,听到阁下痛哭不止,故而询问”
“商人?商人?商人好啊!商人好啊!商人不用学什么经史典籍,不用去担忧这天下苍生,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好了,商人好啊!......”
阮籍如同魔怔了一样,不断自言自语,重复着一句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燕云也不知道。
“阮籍!”
燕云再次呼喊,眉眼里带着一丝怜悯,那是对他也是对阮籍,他一介俗人,不能理解这种人。
然而,这一次的呼喊阮籍无动于衷,只是缓缓驾着马车朝着山下而去,再一次放声大哭起来,带着一种悲壮,让人不敢打扰,就那样目视着这个有些奇怪男子的背影一步步离开。
“阮籍!”
燕云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听不真切,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陛下~”
郑和轻唤一声,“为何不擒下他”
“如果他真的是阮籍,擒不下的,这个人还有其他几个人,都一样,一样....”
燕云摇了摇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查!除了此人是否还有名为嵇康等其他六人”
“是!”
..........
“哥,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一名少女取下阮籍的衣服,扶着他下了马车,带着一丝责备
燕云等人跟在后面,一路来到了这处城区郊外的茅屋,顿时皱起了眉头,“这人是?”
“回陛下,是他父亲得罪了那个不开眼的王浦,把他们调成了黑户,进不了城,不然这阮籍想来应当是该参加科举的时候了”
“还有这种事?”
燕云皱起了眉头,声音冷了几分“陇右贡院的夫子呢?”
“这....阮籍书写过一封,但后面不了了之了,不知道...”
侍卫没敢说下去,抬头便看见了燕云阴沉的脸“把那个夫子给朕带过来!陇右但凡跟王浦有牵扯的,若有擅权专断者,一律捕进巡抚大牢!”
“诺!”
顿时又有十余名侍卫离开。
沉吟了片刻,燕云上前几步开口道“冒昧打扰,阮兄这是?”
少女微微皱眉看了燕云一眼,摇了摇头“我哥他是得了失心疯,怨不得别人”
看着少女的数据,这名字...
“是因为王浦么?”
“和巡抚没关系”
少女赶忙回答道,往周围看了看,带着一丝害怕
“王浦已经死了”
燕云缓缓开口,看着少女“李清照,你怎会与阮籍是兄妹”
“我是被阮大人收养的,阮籍哥前两年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李清照,样子小小的,却能窥视的见一丝灵性。
“你哥可认识苏轼苏兄?”蓦然,燕云想起,历史上李清照是苏轼的学生,也不知道这个时代二人有没有关系。
“我哥跟苏公子有些来往”,;李清照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一脸惊喜“你认识苏轼公子?”
“他在京城就住在我的府内”
“你便是许公子?以前倒是听苏公子说起过”
“那也该给我讲讲了吧,阮兄这是?”
听到燕云追问,李清照叹了口气,看着躺在草席上睡着的阮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扶着下巴撑在了石桌上
“唉.....爹爹惹了那巡抚,丢了性命,阮公子也成了黑户,进不了城,几番找人告状都没了消息,阮公子这才对这世道失望了,尤其是听闻苏洵大人也被调离了陇右,前去了那动乱不堪的南疆,路途遥远,以往苏大人的接济也断了”
“那他的酒?”燕云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有这么艰难的话,阮籍的酒和马车就有些异常了。
“替附近的村户写些什么东西得的酒,那马车...不说了”
李清照似乎是想到什么,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叹了口气。
“王浦已经死了,京城里来大人物了,你与阮兄可愿意前往京城,苏兄也在那里,兴许到时候李白也会在的”
李清照听见苏轼的名字,当即两眼放光“苏公子的才情,我自是佩服的,能去京城自然是好,若是能当个书童也好”
“你是女子,当不了书童”
燕云笑了起来,听闻这般回答,李清照的眼光慢慢暗淡下来,“也是,女子身又能做些什么”
“你想读书么?”
“那自然”
李清照抬起头,嘟着嘴,异常骄傲说道
“那我便让苏兄当你的老师如何?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燕云笑了起来,带着一丝狡黠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