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茜，你相信……”他声音顿了一下。
由于背着光，他的神色皆被隐在阴影里，只有低哑的嗓音贯彻应茜的所有感官。
“你相信缘分吗？”他把应茜壁咚在墙上，语气认真。
“信。”
她一直都信。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好像就只是一瞬间的事。”
“嗯。”
应茜一瞬不瞬眨着眼睛。
大脑飞速运转，思考他说出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陈文止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轻声说：“因为我爱你，和你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因为我爱你。”
“……”
应茜轻轻踮脚。
“啵”的一声。
陈文止瞳孔骤然放大。
见他正在反应，应茜小嘴一抿，脸红着从他腋窝下逃出去，从楼梯跑到二楼。
靠在门上，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如雷的心跳。
她用钥匙开门。
“吱呀”门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了。
“回来了？”男声带着笑意。
应茜微愣，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嗯，回来了。”
孟北岩显然也是刚回来，深黑的风衣还没脱掉，盯了会儿应茜泛红的脸颊，留下无声叹息，背过身回到书房办公。
应茜发现餐桌上的花瓶被插上了新的花——黄玫瑰。
她走上去嗅了嗅，香味不浓，她懒懒散散地趴在书房的门框上，探出半个脑袋：“哥，那个花是你买的吗？”
“不是。”
书房落针可闻，而今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空气静了一瞬。
半晌，应茜才慢吞吞又问：“那是从哪儿弄的？”
“在家门口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起身，交给应茜一份信件，他一向温和，“我没拆过，大概是你某个朋友寄来的。”
“谢谢。”应茜接过信封。
无比熟悉的信封，牛皮纸的质感，还有那个看起来并不圆润的爱心。
她顿时联想到一个名字，脸上增添了丝丝雀跃。
孟她的反应致使北岩眸色微沉。
应茜毫不避讳孟北岩站在身前，拆开信封，A4大小的信纸，只留了两行字。
“亲爱的应茜，春天再见
我们，永远的朋友”
“呵。”应茜不自觉笑了，没趣。
孟北岩面色阴鸷，而应茜没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轻描淡写道：“真没意思，有本事写信，没本事参加聚会……”
“去看看书吧，等会洗洗睡觉了，不早了。”孟北岩想要打断后面的话。
应茜点点头，转身去卧室拿睡衣。
孟北岩关上书房的门，那信封被撕得粉碎，扬在空中，如雪花般又落下来，他一笑置之，慢慢俯身，一片一片捡起来。
他送的黄玫瑰，真的是赞颂友谊的吗？
还是说分手和道歉呢？
十点左右，孟北岩处理完工作，把应茜拉到书房问：“那个人知道你喜欢玫瑰花？”
应茜满脸写着无语：“他知道啊，但是这个傻子记错了，我不喜欢黄玫瑰，我喜欢红玫瑰！居然连玫瑰花都能选错。”
知道她对这些花语并不感兴趣，孟北岩松了口气。
没来由的，其实应茜的感情生活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今晚还要在我这里吗？”应茜无辜地问，“是睡客房还是睡我的卧室？”
“客房。”
孟北岩眸光潋滟，淡定地扫视应茜的全身，叹了口气，“最近瘦了，是不是因为复习又没有吃好饭？你总是这样。”
从应茜小学就有这个坏习惯。
喜欢临时抱佛脚可不是什么好事，虽说，大多数时候临临时抱佛脚确实有用，但是对于应茜这样性子过激的，很容易把身体搞垮掉。
“知道了知道了，寒假不就补回来了吗？”她咧嘴笑的单纯。
她总是能用这抹单纯俘获孟北岩的心动。
“拿你没办法。”男人扶额。
在室外穿的厚风衣，此刻可怜兮兮挂在椅子上，男人只穿一身白色高领毛线，显得愈发清贵，浓郁的笑下藏着平静的爱意，如无风的水，掀不起波澜。
“明早要回学校拿成绩吧？”孟北岩问。
应茜：“嗯。”
孟北岩：“我送你。”
她犹豫了几秒，才点头。
“怎么？想和陈文止一起吗？”他忽然问。
“没有……”
“没有干涉你们的意思。”孟北岩捏了捏应茜的肩膀，皮笑肉不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但是什么年龄做什么事，我希望你可以明白。”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应茜瞥了一眼。
李芹芹。
是谁？孟北岩那个雇来的女朋友吗？
她的视线没敢停太久，不料孟北岩直接把手机交到她手上，眸光柔和：“想看就看，没密码，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手颤了颤，盯着男人的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哥哥永远是哥哥……
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视线交织间，手机在手心振动一下。
屏幕又亮了。
李芹芹［北岩，你是不是又去你妹妹那里了？］
“什么感受？”孟北岩开口。
“没什么感受。”应茜镇定回答，“你有女朋友，我很开心。”
“假的。”孟北岩倾身把她抱住，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钻进鼻腔。
一切疲倦在她面前都奇妙的化解了。
她是唯一的解药。
孟北岩按住她的后脑，按进自己胸口，垂眸抚着她如瀑的青丝，中间夹杂了几根白发，他忍不住说：“有什么不高兴，一定要告诉我。”
应茜皱皱鼻子，挣脱的欲望无比强烈。
“别动。”他冷声警告。
“……”
不再有声音。
孟北岩把她直接抱到腿上，往后微微靠过去，让应茜的身体能蜷在他的身上，她受惊的眼神在眼前晃来晃去。
“怕什么呢？为什么要怕我？”
“我太累了，我的工作，我的家人，他们都在给我添乱子，都在在我的生活变得痛苦，看到你会好受很多。”
“我怀念我们在覃城的生活，就算那时候一穷二白。”
“应茜，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你不会永远是我的妹妹，总有一天……”
听到这里，应茜没让他说下去，打断道：“但你永远是我的哥哥。”
“应茜。”孟北岩发笑，“在我的怀里说这种话，你自己愿意相信吗？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了。”
“会的。”应茜抬眼，眼里盛着清澈的一汪春水，“我小的时候你也这么抱着我，那个时候你把我当妹妹，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
她单纯的愚蠢。
“呵呵呵。”
“可以，但我是成年男人了，应茜。”他眸光透着一股子狠戾，浓烈的占有欲，充斥满了整个书房。
他身上不再是香烟的气味混上古龙香水。
他开始尝试戒烟，也不会再让自己显得成熟的香水。
他身上只有若有若无的皂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