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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墨之热血江湖与博弈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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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易乔识破六合杀 九郎坦陈真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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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边走便商议。 “虽然我们知道了乌谢尔布的局,可是却不知道怎么找到这些人,中原这么大,荒山这么多,没有明确的地点,那就是大海捞针了。路上还布了八卦阵,那想必得有人带进去,否则凭这些公子哥怎么可能找得到地方。他们若真想通了要离开,也未必走得出去,等我们找到他们多半已经饿死了。” “我们回去把那老道抓来问问便什么都清楚了!”尹九郎道。 “他和沈醉一样,就是个棋子,估计对乌谢尔的棋局一无所知,收钱办事而已。其他八十家早就找齐了,现在早就逃之夭夭了。乌谢尔留最后一个给我们就是在挑衅!” “我们暗中收集了种金人的名单,只问到了他们的大概去向。” 尹九郎言罢,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给易乔。 易乔看见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八十一处地方。大为震惊,盯着尹九郎看了一阵。 尹九郎疑惑地问:“有何不妥吗?” 此刻易乔对尹九郎的身份越发好奇:他苦心经营钜园这几年,布局整个中原,自问也网罗了不少黑白两道,能打探的消息绝不在少数。但是看到尹九郎短短数日功夫,不仅已经知道这八十家种金人是谁,还能打听到他们各自前往哪个地方,他背后的神秘人的势力范围远非易乔所企及。以尹九郎的势力、心智、武功和学识,以前居然没有在江湖中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就连他“黑心书生”这样的伪装身份,也就是最近才出现的。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费尽心思死皮赖脸地去接近他,然后心甘情愿跟着他去涉险,从未透露过半点企图,也没有半句抱怨。他到底是谁? “尹兄,如果有朝一日你我为敌,你将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尹九郎脸上一变,心想:但愿永远没有那一天。他连忙岔开话题:“这地图上一共八十一个位置,天南地北的,我们一个个去肯定是来不及的,该怎么办?” “你仔细看看这些种金地的位置,有什么特点?” “八十一处,意思是九九归一?” “是上古兵法:六合杀。” 尹九郎自问从小博览群书,却不曾听过这个说法,疑惑地问:“什么是六合杀?” “六合杀是我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一种破阵之法。六合阵本由八十一人组成六层。最中间一层仅有一人,向外每层加五人,圆环便越围越大,到第六层是二十六人,这外面的五层八十人错位而站,互为掩护,只为保护最里面的中间的那个人。破六合阵的阵法就叫六合杀。六合之内,皇帝之土。如果最中间保护的是皇帝,那最外一层叫玄武杀,阵法由百姓组成;第五层叫朱雀杀,由死士组成;第四层是白虎杀,由武将组成;第三层是青龙杀,由文臣组成;第二层是灭地杀,由皇族组成;最中心的一人便是天子,杀天子便是诛天杀,是绝命之局。” “你的意思乌谢尔的这个局最终要杀的是当今皇上?” “你且看看诛天杀的位置。” “的确是京城!可是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不可能涉险出宫,更不可能去什么荒山!” 易乔想起他曾经问过乌谢尔最终目的是不是要杀死皇帝,乌谢尔的回答是否定的。乌谢尔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易乔认为他根本不屑骗自己。易乔心里问自己:难道我想错了? “但如果真如你推测,乌谢尔最终目标是皇上,我们得尽快破局才行。”尹九郎一丝丝焦急的神情被易乔看在心里。 “在京郊种金的都有谁?”按六合杀的阵法推算,应该有五个人。 “都是当朝一品的子侄,尤其当中有一个举足轻重的,乃是许太傅之孙——许昀。” “朝堂之事我一概不知,烦请尹兄给我讲讲。” 尹九郎见易乔自从见了地图以后不再称呼自己为“书生”,而变得客气起来,料想他对自己身份有了顾忌,但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也无心多做解释了。 “许太傅虽然权倾朝野,无奈家中三代单传,儿子早年病逝,如今只剩许昀一个孙子,所以特别溺爱。在京城胡作非为是出了名的,各官员看在老太傅的面子上也不敢干涉,更有趋炎附势之人,巧借各种名目接近许昀,骗财的,混官的,不胜枚举。如今许昀已失踪多日,我前几日赶回京城便是为了此事。” “尹兄对朝堂之事和江湖事一样熟悉,全天底下恐怕也没几个人。尹兄的尹是否是隐门之隐?”易乔想起了之前尹九郎提过的隐门,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事到如今,我若不坦白相告,恐怕你也不会再信我了。不错,我就是隐门第九代隐宗。” “隐门是一百多年的帮派,你年纪轻轻,如何能当上隐宗?”易乔虽然曾怀疑他来自隐门,但却没想过他是隐门之首。 “世人对隐门的真实身份知之甚少。其实隐门乃先祖开国时所创,先祖以武力立国,最担心的就是武力乱国。隐门表面上是江湖门派,实际上只供皇帝驱策。每二十年从宗室子弟中选取几个婴孩,悉心栽培,通过遴选合适的做隐门之首。被选中的宗室子弟到二十岁时由上一届隐宗进行考核,由合适的人接替隐宗之位,也就是隐宗最多只能从二十岁做到四十岁。” “按说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人,为何要让位?” “正因为隐宗势力和能力在四十岁会达到顶峰,羽翼丰满,所以皇帝会有所忌惮。隐宗人选极为严苛,虽然是宗师子弟,却不能是皇族正室所生,不能有实力强大的母族。一入隐门便终身不得再见父母,也不能娶妻生子。这些都是怕有朝一日隐宗的势力过大,有取而代之之心,自己做了皇帝。或者为子孙谋,权倾朝野。但是皇上为了控制隐宗,又会将其真实身份告知,以整个家族性命做为威胁,如有背叛,整个家族的人都要陪葬!” 易乔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上一代隐宗让位之后何去何从呢?” “掌握了这么多绝密信息,又有这么多羽翼的人,你觉得皇帝还能让他活吗?” 易乔听罢后退了两步,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到了四十岁,你也……” “一入隐门,非死不出。这是隐门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尹九郎似乎已经看淡了生死,他冷冷地道,“我本是歌姬之子,当年母亲生下我后,祖母嫌我出身低微,要将我扼杀在襁褓中。是皇上将我交给了隐门,我才免于一死。所以我这二十几年都是赚来的,如果能活到四十岁便很知足了。我现在已经在培养下一代隐宗了,明知道他们当中的一个会将我取而代之,我却要尽心尽力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传授他们。” 尹九郎说到最后时,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 “以你的能力,改头换面躲避追踪,然后隐姓埋名娶妻生子,逍遥地过下半生不好吗?” “你太天真了。隐门无处不在,无论你躲到哪里,易容成什么样子,都逃不过他们的追踪。娶妻生子了,只会连累自己心爱之人。不说这个了,我不是还有十几年嘛,说不定哪天我就死了,那你不是白操心了。” 易乔想起尹九郎一直劝自己及时行乐,当时还觉得他是心中无忧,所以洒脱。 如今看来,他背负的并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 正所谓知音难觅,只是两人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想必以后这一生的友谊也可遇不可求了。 “那三年前多次在我身边出现帮助我的灰衣老前辈,不也是宗主?” “空翠烟霏波滟滟,花坞苹汀绿盈盈。”尹九郎吟出了当年易乔在慕云亭上的诗句,道:“我真的有这么老吗?” 易乔退了两步,又惊又喜道:“原来……原来……我早该想到!却为何……?”一时竟有点语无伦次。 尹九郎知道他的疑问,主动道:“隐门以宗主为尊,即使是常玖这样的老江湖,在我面前也得尊称一声宗主。当年我得知江湖中有人在大肆笼络能人,怕有什么阴谋,所以便暗中跟踪你,想看看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我是故意引你去新天寨的,想看看你是否能识破他们的真面目。还有后来的几次遇险,我发现你虽然文弱无力,却有勇有谋,还敢去闯长右宫这样的龙潭虎穴。更难得的是明明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却为了大局至今没有动手。这么多年我只知道听命于皇上,从不在意别人的生死,更没有想过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是你让我真正认识到什么是“侠义”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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