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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传:凤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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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扬州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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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想不明白小芝芝在笑什么,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她面带微笑地凑到小芝芝跟前,轻声说道:“芝芝呀,你莫怕,姐姐可是好人哩!之前你落水里,还是姐姐把你捞上船的哩!” 小芝芝看着眼前笑靥如花,还带着俩小酒窝的姐姐,半晌,终于放下了捂住小嘴的双手,怯怯地说道:“姐姐笑着真好看,娘说爱笑的姑娘不是坏人,芝芝相信姐姐。” 云缨闻言,笑颜更盛,说道:“是极,是极,爱笑的姑娘都不是坏人哩!”旋即,又补充道:“不过,也只对了一半,姐姐笑不笑那都是好看的哩!”说罢,还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小芝芝看着云缨,歪头想了想,也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吧。 云缨见此,继续说道:“那芝芝可能回答姐姐的问题了?” 芝芝低头想了想,半晌才不太确定地说道:“芝芝今年五岁了。哥哥带芝芝坐大船回家,然后有坏人,哥哥让芝芝藏起来,然后大船沉了,然后芝芝就不知道了。”顿了顿,接着道:“芝芝家在浔阳,浔阳王家,哥哥说是浔阳很有名的大家族。姐姐能送芝芝回家吗,爹爹和娘亲会很感激姐姐的!”旋即,又补充道:“芝芝也会很感激的!” 云缨闻言一怔,嘟囔道:“莫不是遇上了海寇,那芝芝的兄长只怕凶多吉少了。索性浔阳离着扬州城只有半日的行程,倒也方便送她回去。” 当下,云缨答应待芝芝身子好些了,便亲自送她回去。又担心小芝芝想起兄长难过,索性也不再问了,哄着小姑娘又睡了过去。 ----------------- 却说公孙玉瑶与李牧分别后,便向着后院而来。一路由别院侍女引着,径直来寻云缨,想查看一下小姑娘的情况。待进了院门,就见云缨正坐在院中望着天空发呆,半晌竟也未发现院里来人了。 公孙玉瑶很是无奈,这虽是自家的地方,但云缨这警惕性却是一点都没有啊。眼见自家徒弟一心一意在那儿发呆,不得已,公孙玉瑶只得唤了声:“云缨。” 云缨一惊,心道:惨了!院中多了个人都未发现,又要被师父说道了!云缨一边想着,一边起身冲着声音来源处便是一礼,面上笑靥如花,嘴上说道:“师父可算回来了哩!芝芝先前醒了过来,正要去请师父哩!” 公孙玉瑶闻言,玉指轻点云缨额头,说道:“晚些再数落你。”随即,便要进屋查看。 一旁的云缨却是牵住师父的袖摆,说道:“师父,师父!芝芝醒过来后,说了好些话呢,她还那么小,想是累了,这会子又睡下了哩!芝芝的身世弟子都问明白了,您想知道什么问弟子便是了!”言语间,还不停地使着眼色。 公孙玉瑶见此,便道:“既如此,那你说吧。”说罢,便在石凳坐下,看向云缨,示意其开始吧。云缨见此,也不拖沓,将之前从芝芝口中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末了,还说道:“芝芝的兄长怕是凶多吉少。师父,这浔阳王家很有名吗,芝芝说是大家族哩?” 公孙玉瑶沉吟片刻,臻首轻点,道:“浔阳王家世代行商,黑白两道都有些人脉,在这一带确是颇有名望。待办完大事再送芝芝返家便是了。” 云缨急急问道:“大事?师父,是何大事呀,您与弟子说道说道呗!” 看着这一惊一乍的弟子,公孙玉瑶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待你云绮师姐回来,为师自会与你们分说”。 云缨闻言,顿时有些恹恹,口中应了声“是”,便低着个小脑袋坐到了公孙玉瑶身边,片刻竟又发起呆来。 公孙玉瑶见此,宠溺的摇摇头,伸手抚了抚云缨的发顶,便起身进屋去查看芝芝的情况,独留云缨在院中继续发呆。 ----------------- 临近傍晚时分,云绮带着人手回到沁园别院,吩咐弟子先行安顿,随后便向侍女问明师父所在,径直寻了过来。一入院门,便见自家师妹在院中发呆,却没有师父的身影。于是,走到云缨身后,轻拍其肩,问道:“师妹怎的在此发呆,师父呢?” 云缨这次却是没惊到,早在云绮靠近这方院子时,就已听出了师姐的脚步声,只是发呆得久了,脑子还有些混沌,当下也未回身,只抬手指了指屋子,说道:“师父在屋中哩。” 云绮见师妹这模样,便知又是发呆久了,还没醒过神来。瞧着自家师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云绮忍不住伸手轻掐了一下,顿时让云缨呼出声来:“哎呀,师姐怎地掐我哩?”一边揉着脸蛋,一边回身气鼓鼓地瞪着自家师姐,那模样倒似受气的河豚。 云绮瞧着,噗嗤一声,笑道:“师妹可回过神儿来了?” 先前公孙玉瑶入屋见小姑娘睡得正香,并无大碍,便在一旁软塌上打坐调息,此刻听得院中响动,便出了屋来。师姐妹俩见到师父,便也收了玩笑之心,齐齐躬身一礼,道:“师父!” 公孙玉瑶走到院中,于石凳上坐下,挥手示意师姐妹一起。待师姐妹坐定,方才开口道:“云绮,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云绮应道:“回师父,弟子等在左近打探了一番,并未发现有哪家丢失了姑娘了。倒是在城南一处庄子发现些异常。” 云缨闻言,略带兴奋地说道:“异常?师姐,快快说道说道呀!” 云绮见师父未有表示,便接着说道:“有弟子发现那处庄子周围聚集了不少好手,隐隐将庄子拱卫在内。弟子闻讯赶去细细观察了一番,却也瞧不出那些人的门道,颇是古怪。” “师姐近年常在外行走,都瞧不出那些人的路数,还真是有古怪哩。”云缨自顾自地捏着下巴,点头应道。 云绮见状,宠溺地点了点云缨的额头,也不言语,只静待师父有何吩咐。 公孙玉瑶沉吟片刻,道:“为师今日得着消息,魔门浣花派有大人物在扬州现身,这些人不管是不是,都先莫招惹,以免打草惊蛇。”说罢,便将与李牧商议之事说与两个弟子听。末了,吩咐道:“云绮且先约束众弟子,近日无事莫要外出。” 云绮领命,自去与众弟子分说。云缨见师姐走远,师父却还没有吩咐自己,顿时有些急了,说道:“师父,师父!那我呢,我做什么呀?” 公孙玉瑶瞧着猴急的小徒弟,笑道:“旁的都不需你做,每日只好好练功便可。此番恐有一场大战,莫要伤着自己个儿才好。”说罢,也不理会急切想要展现自己的小徒弟,径自回屋打坐调息去了。 云缨见师父不理自己,顿时有些泄气,嘟囔道:“还道这次出来多好玩儿呢,结果每日都被师父束在身边儿练功,唉……” ----------------- 晚间,一众弟子得了云绮吩咐,用过晚餐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师姐妹俩也呆在自己房中说着小话。只见云缨对身侧躺着的云绮说道:“师姐,这浣花派你可是知晓?” 云绮应道:“只在楼中典籍中看到些,是魔门六道的一支,旁的便不甚了解了。” “魔门六道?”云缨眸中满是求知欲,转头看向云绮:“魔门六道又是什么?” 云绮感知到师妹的视线,也转过头去看着对方,语带无奈地说道:“平日里教你多看些典籍掌故,你偏生不听。似这等模样,我们又如何放心让你在江湖中走动。” 云缨小嘴一撅,就想辩解一番。云绮却是了解自家这个师妹性子的,不待云缨开口,已是自顾自说道:“典籍记载,魔门原唤墨门,乃是先秦墨家的传承。只因先汉之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门人弟子多受打压,行事变得越发乖张,渐渐不为正道所容。不知何时起,魔门接纳了诸子百家中不得志者,又渐渐分裂成了六支势力,合称“魔门六道”。” 说到此处,云缨按耐不住,问到:“师姐,那是哪六支势力啊?” 云绮答道:“玄天宫、无极宗、浣花派、青阳门、阴姹派、鬼谷派,便是这六支了。” 云缨闻言,喃喃道:“都没听说过哩。” 云绮笑道:“所以教你平日里要多看些书本,这些都有记在楼中典籍之中。”言罢,云绮伸手抚上云缨的脸颊,幽幽说道:“你这妮子总说要闯荡江湖,可江湖又岂是那般好闯的。江湖险恶,稍有不慎就可能身死异乡。此番回去,还是好生读一读典籍掌故,于江湖各派多些了解,江湖伎俩多些心眼,方能叫楼中姐妹放心。” 云缨闻言,也知师姐是为自己好,毕竟若是行走江湖,遇上对头而不知对方根脚,却是大失颜面。于是迎着云绮的目光,点了点头,糯糯地应道:“晓得哩,回去后定每日去藏书阁呆上一个时辰,师姐放心便是。” 云绮心知自家这个师妹平日里虽活泼好动,但也极是守信重诺,应下的事必然是要做到的,便笑了笑,说道:“夜深了,快些睡吧,明早还要练功呢。”云缨点头应“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师姐妹俩很快便睡了过去。 ----------------- 城南庄子中,一名书生装扮的中年男子正负手欣赏着月色。只见他一身月白儒衫,四十余岁年纪,一张国字脸,颌下三绺长须,一派风流气度,只是那双丹凤眼中不时闪过寒芒。 不多久,一人手持折扇,轻步来到中年男子身后,躬身一礼,恭敬道:“弟子姚常,拜见师尊!”言罢,起身束手而立,正是今日码头上那青年书生。 中年男子不为所动,仍旧望着空中皎洁的明月,良久方才开口道:“五日前便已飞鸽传书与你,何以今日才到?” 姚常听着师尊淡淡的语气,心中却是一紧,忙躬身道:“禀师尊,弟子途中遇上浔阳王家船队,偶然听闻这王家大公子近日得了件王右军真迹,故而来迟。”说罢,悄悄地留意着师尊,见师尊神色微霁,方才在心中舒了口长气。 中年男子仍旧负手而立,淡淡地说道:“真迹现在何处?” 姚常忙自怀中掏出一方木匣,双手奉于身前,应道:“在此。” 中年男子闻言,这才转身接过木匣,取出其中盛放的一页字帖,欣赏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些许笑意,眼中寒芒也稍减了几分,却是未留意到姚常嘴角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良久,姚常见师尊收起字帖,忙隐去笑意开口道:“禀师尊,弟子今日入城时,遇到了玉瑶楼门人。为首那女子堪称绝色,且修为不弱,料想当是“凌波仙子”公孙玉瑶,弟子恐其耽误圣门大事。” 中年男子闻言,轻笑道:“公孙玉瑶?若是十年前,本座或许忌她三分。今时不同往日,她呀,成不了气候。” 姚常恭声应道:“师尊神功盖世,自是不惧那些个女子。只是其毕竟也是开宗立派之辈,这扬州城中还有与其同门的江南行台尚书令李牧为援手,若动起手来,我派恐一时难以脱身,耽误了时日,惹圣门同道刁难。还请师尊明察!”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姚常,令得姚常直觉汗毛倒竖。就在姚常忍不住欲要开口请罪之时,中年男子终于开口,语带凉薄地说道:“那依你之见呢?” 姚常忙道:“弟子入城之时,已查探到玉瑶楼一众正落脚城北沁园别院。何不趁其无备,于夜突袭,料想其区区十余弟子如何能够抵挡。届时,既可解腹心之患,也可掳来大名鼎鼎的“凌波仙子”献与师尊,岂不美哉!” 中年男子闻言,眼含笑意,道:“倒是个好主意。” 姚常正待再说什么,却惊觉胸口一痛,眼前一黑,口中血腥之气翻涌,一缕血迹已自嘴角溢出,人也跌在了地上,惊呼:“师尊为何……” 中年男子收回右掌,面上哪还有什么笑意,倒是眼中寒芒更盛,厉声道:“蠢货!不说玉瑶楼此番是否为圣门之事而来,单就公孙玉瑶背后的辽东公孙氏又岂是好惹的!本座不惧她,不代表本座愿意招惹她!滚下去!”说罢,衣袖一摆,径自转身,不再言语。 姚常抚胸艰难起身,躬身一礼,惶恐道:“弟子愚钝!请师尊恕罪!”旋即,躬身退去,低垂的眼中,却是藏着深深的恨意,心中恨道:侯景,且叫你再得意几日,到时必教你知晓我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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