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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传:凤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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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黑袍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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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诸葛珲独自一人向前探索,绕过照壁,穿过天井,一路俱都太平无事。然则,诸葛珲却是半分不敢大意,小心谨慎地摸索前行,步入正房之中查探。房内一如前院,一派破败之象,仅有的几件家具亦是落满灰尘。 诸葛珲在房中巡视一周,并无任何发现,只得出了房门,步入回廊继续深入。 行不多时,入眼的是一方不大的池塘,其内种有几株睡莲,眼下早已枯萎败落得不成样子。诸葛珲绕过池塘,心间却有几分不安之意,不禁心神紧绷,行走间更见小心谨慎。 然则,便是诸葛珲如此谨慎,终究还是陷入了阵法当中。只觉一阵微风拂过,池塘之中的睡莲残枝随风摇曳,诸葛珲眼前景象陡然一变,他竟回到了天机谷中。 身为以奇门遁甲、五行术数著称于世的天机门门主,眼前发生之事自不会令诸葛珲惊异,唯独对布阵之人的阵法造诣颇为讶异,竟能教他不知不觉便陷入其中,端地当世少有。 诸葛珲当即止住脚步,细细感知周遭异样,不多时便见他轻声呢喃道:“迷踪阵中嵌着幻影阵,倒也中规中矩……” 说着,诸葛珲便着手破阵,只见他脚踏七星步,身形圆转而行,不时拨弄一番身侧各式物件,那模样倒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只是动作到一半,诸葛珲却猛然停下,眉头微皱,喃喃道:“竟还藏了个绝鸟阵在内,倒是巧思……” 说着,诸葛珲身形一转,脚下陡然向右后踏去,三两步便到了一株枯败花径跟前,探手将之摘入手中,只见其肉眼可见地化作一把飞灰,便自指间飘散无踪。 诸葛珲轻笑一声,旋即转身离去,此间阵法却是破了个干净。他却不知,暗中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离去的方向,那眼中的阴鸷有如实质,教人望之不寒而栗。 诸葛珲一路徐步前行,仍旧保持着小心谨慎,沿路随手破去几处阵法,倒是教他对布阵之人多了几分好奇,盖因这一路破阵他竟自其中看出了些许诸葛家的手法,对方虽然小心掩盖,终究是逃不过他的眼光,这也令得他好奇之余又有几分不解。 不多时,诸葛珲顺着回廊又回到了正房左近,一路除却阵法,却也未曾发现有何机关,不禁令他捻须沉思。片刻后,诸葛珲再度步入房中,此番却是仔细留意着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终是教他看出了端倪。 只见诸葛珲信步来到床榻跟前,探手自身侧取过一方烛台,随即转身回到房间正中,将烛台放入案几凹陷之处,只闻“咯哒”一声,床榻跟前的地板陡然突起。 见此,诸葛珲面露笑意,行至榻前,小心地掀开那处地板,入眼的正是一幽深的暗道入口。诸葛珲曲指一弹,浑厚内力在房门上留下一抹印记,随即他纵身一跃,跳入暗道之中。一直暗中观察的那人见诸葛珲进入暗道,旋即将烛台取走,暗道入口随之封闭。 正在暗道中摸索前行的诸葛珲闻得身后动静,眉头一皱,心知这是有人封闭了暗道入口,多半便是那布阵之人了。眼下他身在暗道之中,后路被断,只得继续前进,一探究竟,或有出去的法子。 念及此,诸葛珲不再理会身后之事,只一心向前,不多时便见着些微光亮,紧走几步出了暗道,入眼的便是一处石室。这石室颇大,足可容下十数人在此争斗,软塌、案几、书架一应俱全,石壁之上安置有数盏长明灯,照得室内有如白昼。 诸葛珲环顾一周,未觉有何机关阵法,方才放心的在石室内巡视。一侧书架上摆放的几本书籍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取过一看,正是他诸葛家的诸般阵法精要及机关术数秘法。见此,诸葛珲不禁惊诧出声。 正当此时,身后暗道之中却是阵阵脚步声,诸葛珲眉头紧皱,匆忙将这几本书籍藏入怀中,望见石室另一处敞开的出口,他紧走几步闪身而出,险险避过暗道中窜出的数名黑衣人。 黑衣人见石室内无人,相视一眼后,匆匆向另一出口追去,此时诸葛珲早已寻着石道向前掠走,远远将黑衣人甩在了身后。 石道渐渐上行,在诸葛珲全力施为之下,不多时他便到了一扇石门跟前,左右打量一番,迅速摸到机关所在,石门开启,入眼的又是一方宅院。闻得身后脚步声渐近,诸葛珲不及多想,闪身进入院中,寻了处隐蔽之所藏身,黑衣人追来左右搜查一通仍是一无所获,便向院外追去。 待黑衣人远走,诸葛珲这才又现出身形打量起这处宅院来。只见院子不大,只得一间正房,院中种有不少月季,一丛一丛,姹紫嫣红,月色照映之下显得颇为娇艳。 看着满院月季,联想到先前所得诸葛家秘术典籍,诸葛珲心中不禁想到一人,却又很快摇了摇头,轻声呢喃道:“不可能的,那人早已亡故多年,不可能是她……” 便在此时,身后破空声陡然响起,诸葛珲心神一震,急急向侧面闪过,险险避过身后致命一击。随着掌风袭来,诸葛珲运足真气拍出一掌,与来人对上,场中顿时真气激荡,一声轰鸣在二人之间炸响。双掌一触即分,二人各自退后七八步方才止住身形。 诸葛珲此时才看清偷袭之人,一身黑袍,面上带着一副鬼脸面具,身形高大魁梧,一身气势极为凶悍。 黑袍人站定身形,不待诸葛珲发话,便又运掌攻来。诸葛珲不敢大意,身形疾退,让过锋芒,随即挥舞宽大袖袍向黑袍人扫去,隐隐带有破空之声,端地凌厉非常。 黑袍人见此,脚下一蹬,身子腾空而起,避过袖袍之际一掌直击诸葛珲天灵,迫得诸葛珲只得再次与之对掌。轰鸣响过,诸葛珲双足一沉,地面竟被二人力道震得片片龟裂,有如蛛网一般。 只见诸葛珲嘴角溢出一抹血迹,面色凝重的看着落于不远处的黑袍人,开口说道:“阁下究竟何人?为何会使我天机门功法?” 闻言,黑袍人轻笑一声,沙哑的声音自面具后传出,说道:“我是何人?呵呵,不过一个已死之人罢了……诸葛匹夫,看着这满院月季,你可想起些什么?” 闻得此言,便是心中不信,诸葛珲亦是不得不信了,面露讶异地说道:“你是丹木吉?!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老夫更没想到清儿竟然将我诸葛家的秘术传给了你……” 提及“清儿”,丹木吉气势陡然凌冽,黑袍亦为真气激荡,只闻他暴喝道:“诸葛匹夫,你不配提这个名字!” 见丹木吉如此,诸葛珲却是嗤笑一声,说道:“老夫不配?当年若非是你,老夫好好的三妹怎会客死异乡!如今你还拿着她传你的本事来祸害她的家乡,真不知她在天之灵当如何自处!” 闻言,丹木吉暴喝一声,身形好似流光一般,大掌直直向诸葛珲攻来。诸葛珲鼓足真气,双掌架在胸前,脚下罡步踏出,便与丹木吉站在一处。一时间场中真气激荡,掌风凌厉,周遭月季却是遭了大难,纷纷夭折。 那些黑衣人闻得此处动静,纷纷去而复返,十数人少时便将不大的小院围得水泄不通。诸葛珲见此,暗暗叫苦,心中思忖脱身之计。 半晌,诸葛珲暗运真气护住心脉,卖出一个破绽,生生挨了丹木吉一掌,顿时口吐鲜血,身形倒飞出去。眼见将要撞在墙头,诸葛珲一个翻身,不待众人反应,身形已是向来时那处小院方向遁去。 丹木吉心知上当,道了声“追”,便已身化流光向诸葛珲追去,黑衣人一个个紧随其后。 ----------------- 好在相隔不远,诸葛珲几个起落便已在池塘处落地,甫一站定,丹木吉已紧追而至,凌空一掌拍下,掌风扑面而来。诸葛珲强提一口真气,生生与之对过一掌,轰鸣过后,烟尘四起,诸葛珲自烟尘中倒飞而出,嘴中再是一口鲜血喷出。 丹木吉落地,正待追击,却闻一声娇喝,一道粉色身影疾袭而来,长剑化作流光,伴着阵阵剑吟直取其面门,正是云缨姐妹赶到。 陡然生变,丹木吉有一瞬的失神,待剑锋近抵面门,方才匆忙运掌拍开,身形疾退几步,恨恨地瞪着面前几人。 只见云缨长剑斜指,俏脸含霜,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丹木吉,正蓄势待发,那一身气势便是丹木吉见了亦是一阵心惊。那边厢,云绦已然接住倒飞而来的诸葛珲,为其服下养元丹后,兀自将人护在身后,凤目警惕地盯着场中形势。 黑衣人此时亦追击而至,纷纷落在丹木吉身后,个个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丹木吉原不欲这般早与诸葛家对上,然而如今诸葛家查到此处,诸葛珲正好孤身一人为他所伤,正是天赐良机,如今又见云缨二女年岁不大,料想修为有限,便欲趁机将三人留下。 念及此,丹木吉将手一挥,身后一众黑衣人顿时一拥而上。 云缨见此,道了声“师姐带门主先走!”随即运起凤鸣剑便迎了上去,一时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云绦有心援手,又顾及诸葛珲处,终是银牙一咬,呼道:“师妹撑住,我带门主去后,立时引人来援!”说着,便扶起诸葛珲向外掠去。 丹木吉见了,暴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便向云绦方向追去。云缨如何能教其如愿,一抹寒光乍现,将面前之人结果,脚下随即一蹬,身形拔地而起,一剑便向丹木吉要害攻去。 丹木吉无法,只得身形扭转,堪堪避过这一击,落地之后再想去追,哪里还有云绦的身影,不禁恨恨地瞪了一眼云缨,暴喝一声欺身攻来。 云缨见此,道了声“来得好!”手下重光、瑶光交替施展,一时间凤鸣剑化作银河星海,将丹木吉等人牢牢地罩在其中,谁也脱身不得。 随着一声声闷哼响起,丹木吉愈打愈心惊,未曾想此女小小年纪修为如此惊人,他们这么些人非但拿她不下,反被她打杀一片。眼见麾下死伤殆尽,院外亦传来阵阵脚步声,丹木吉心下骇然,道了声“撤!”随即便要抽身逃遁。 云缨正战得兴起,如何能教他们这便逃了,心知丹木吉乃是领头之人,当即舍了面前之人,手腕一转,凤鸣剑伴着剑吟便将丹木吉退路封锁。黑衣人见首领脱身不得,只得返身来救,却正中云缨下怀。 不多时,云绦领着天机门人赶到,众人一拥而上,云缨压力顿减,专心对付起丹木吉来。 眼见麾下全军覆没,天机门已将他团团围住,丹木吉心知今日难以善了,对云缨更是满腔恨意,当下便不再留手,招招皆是以命搏命。如此招法,却是令云缨有些无措,顿时险象环生。 云绦在旁看着,眼中尽是担忧,眼见云缨便要中掌,她却是再也按耐不住,将掌中玉笛向前一指,身形飘忽之间已然杀到丹木吉跟前,迫得丹木吉只得变招抵挡,让云缨逃过一劫。 云缨此时亦是惊魂未定,见师姐攻了来,忙收摄心神,与云绦联起手来。 如此一来,丹木吉再是搏命亦难成事,十余招后被云绦玉笛点中后心要穴,半边身子都已麻木。云缨的凤鸣剑不失时机地出现在其脖颈前,丹木吉立时不敢再动,天机门人一拥而上,将之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云缨姐妹相视一笑,俱是为多年后的联手对敌感触良多。 只见云绦抚过云缨发丝,笑道:“未曾想师妹如今修为已是这般厉害,若非经验尚浅,今日这等情形师姐确是插不上手了。” 闻言,云缨羞赧地挠挠头,嘿嘿一笑,说道:“嘿嘿,我说自己厉害,师姐原是未曾信过哩?如今师姐可是信了。” 云绦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云缨所言。 原先她倒也不是不信,只是对于厉害到什么程度存疑罢了。此番相聚一直未曾见云缨动手,先前阵中她又昏厥了过去未曾得见,如今看云缨与丹木吉等人相斗,若非经验不足,被丹木吉以命搏命的战法吓住,丹木吉等人绝非云缨的对手。 姐妹二人说笑一番,这便领着天机门人押着丹木吉回返据点不提。 ----------------- 待云缨等人远去,小院中信步走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同样一身黑袍,脸上一副鬼脸面具,定定地看着云缨等人离去的方向。 半晌,两人转身向北而去,高个那人行走间尚在低声呢喃道:“丹木吉那个蠢货,竟如此沉不住气……” 闻言,矮个那人却是自面具后传出一道悦耳的女声,低声说道:“罢了,左右事情已准备得差不多,不过一个工具而已,没了便没了罢,何必与之置气。”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半晌,高个又道:“丹木吉若是死了倒也省事,如今却是被生擒了去,若是他被撬开了嘴,以致我等多年谋划付诸东流,届时只怕你我都难逃圣门极刑之苦,当如何是好?” 矮个闻言“咯咯”一笑,说道:“这不还有我吗,我自有办法教他闭嘴,永远的闭嘴……我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坏我圣门大业……” 高个见此,略一颔首,不再言语。 矮个沉吟片刻,却是出声道:“那个公孙云缨你可认得?江湖上何时多了这么个一流高手,竟能教丹木吉束手。” 闻言,高个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矮个见此,便也未再多言。 行了一段,二人齐齐站定,互相颔首致意,随即各自飞身掠走。 这片地方终于平静下来,唯有月光照映下的幽幽寒意,在街道间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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