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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缨传:凤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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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小院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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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暗沉,只一轮明月高挂其上。此时,整个成都城似也沉睡过去,除却巡城兵卒的沉稳脚步声,便再无其它声响。 成都城东南,临近城墙的一处荒凉院落静静立在那里,内里黑黝黝一片,好似择人而噬的凶兽一般,教人瞧之不觉毛骨悚然。此时这院落外却是迎来五道人影,正是诸葛珲等人与云缨到此。 瞧着眼前这院落,云缨本能的觉着不适,诸葛珲等人亦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忽而,又一道人影出现在众人身后,来人屈膝而跪,低声说道:“门主,左近都已安排妥当。” 闻言,诸葛珲略一颔首,挥退来人,又与众人相视一眼,当先便向那院落而去。其余诸人紧随其后,以扇形展开,将诸葛珲拱卫在垓心。 进入院子,入眼的是一片杂草与荒弃家具,一派破败之相。饶是如此,众人亦不敢大意,各自屏息凝神,缓缓向前摸索而行。不大的院落里,唯有走过杂草发出的些微声响,旁的却是再也没了。 进入内堂,没了月光照映,众人顿觉眼前一黑,片刻后方才适应下来。众人相视一眼,心下颇为疑惑,按说他们都有修为在身,黑暗并不能阻碍他们的视线,然则方才他们确确实实眼前黑了一瞬,由不得他们不在心中警戒。 诸葛珲张望一番,只见左右各有一条长廊,尽头黑黝黝一片瞧不真切,不知通往何方,正面则是一方照壁,其后隐隐可见天井、回廊。见此情形,诸葛珲与诸葛钰相视一眼,各自明了对方所想。 只见诸葛珲当先向那天井处走去,诸葛钰则领着诸葛逊向左侧长廊而去,临行前还对云绦略一点头,后者则是颔首了然,牵着云缨便向右侧长廊走去。 云缨随着师姐走入右侧长廊之后,只觉周身不适之感更甚,却又不见玲珑有所示警,只得按下心中不安,亦步亦趋地随着师姐前行。行不多时,眼前出现一方花圃,花圃之中盛放着一片鲜红花朵,在月光照映下却如一朵朵盛放的彼岸花,教人心中发毛。 姐妹二人停住脚步,那种不安之感在她二人心中翻涌。只见云绦自腰间抽出一把玉笛横在身前,云缨亦将凤鸣剑拔出斜指地面,二女俱都满眼戒备,暗暗提起真气运转全身,方才抬脚步入花圃之中。 行走其间,云缨总觉不对,片刻后陡然停住脚步,迎着云绦关切的眼神低声说道:“师姐,这里太安静了,连个虫鸣都不曾有过……” 云绦闻言亦是惊觉,不禁四下打量起来,却是一无所获。 二女相视一眼,云缨却是出声说道:“师姐,我修为更高,让我在前探路,师姐且在此为我掠阵。” 说罢,不待云绦答应,云缨便已当先向前走去。云绦无法,只得手持玉笛暗暗留神,一双眸子警惕地打量四周。 此时云缨全神戒备,一面吩咐玲珑留心周遭环境,一面手持凤鸣剑徐步向前,一路小心谨慎的来到花圃中央,却是无事发生。云缨不禁暗舒一口气,回头去找云绦,却是惊觉本该在一旁掠阵的云绦失了踪影。 云缨顿时大惊,心中急急询问玲珑,玲珑却是答道:“主人,方才并无任何异样发生,您师姐就好似在您回头的瞬间消失了一般。” 闻言,云缨心中一紧,当即返身寻找,嘴里轻声呼唤着云绦名字,却是全无应答。 走了没几步,一阵阴风乍起,云缨只觉眼前尽是花瓣飞舞,迷得她不禁双眼微眯,抬手欲要挡开扑面而来的花瓣。 便在这个当口,玲珑陡然示警,云缨将脑袋一歪,堪堪避过来袭寒芒,却是不知从何处飞出的暗器掠过,带走云缨一缕青丝,直直没入身后花丛之中。 云缨正四下寻找暗器来处,又得玲珑示警,匆忙将凤鸣剑一撩,只闻“叮”的一声,已将正面来袭暗器挡下。暗器掉落在地,云缨打眼看去,这才看清其上泛着幽幽绿芒,显是淬过剧毒之物。 见此,云缨不由暗暗心惊,心神更是极度戒备,将凤鸣剑横在身前,脚下轻动,一双秀眸警惕地环顾四周。 倏的,右侧身后破空声起,云缨腰间发力,身形陡然扭转,凤鸣剑伴着剑吟向右后刺去,“叮当”声响,却是又一枚暗器落地。 云缨心头怒起,高声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有本事的给本姑娘出来,看本姑娘如何收拾了你!” 话落,四周寂静如初,云缨环顾一周,终是一无所获,不禁银牙紧咬,心中暗暗发狠。 云缨深觉敌暗我明,如此僵持终是自己吃亏,脚下不禁缓缓向花圃深处挪动,欲要出了花圃再作计较。然则,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给云缨这个机会,云缨刚刚挪动几步,身侧便有数道破空声袭来。 得了玲珑示警,云缨挥动凤鸣剑将暗器一一击落,再要行动时,却觉阴风骤然停歇,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浓雾。 云缨身处其中,只觉四下陡然一暗,视线所及只得身周五步距离,不禁心中凛然,暗道咄咄怪事。此时玲珑却是出声道:“主人,咱们似乎是陷进某个阵法里了……” 闻言,云缨心中一惊,念道:“阵法?!那不都是话本子里编撰的吗,天下真有这等神奇之物?你瞧出什么来了?” 玲珑沉默片刻,方才出声道:“阵法乃是以奇门遁甲、五行术数为根基,辅以独门手法布置而出,多以迷踪惑敌著称于世,若布阵之人暗藏其间施以偷袭,则更见凶险。” 闻得此言,云缨忙问破阵之法,玲珑却是回道:“主人,阵法虽然神奇,却也是能量的一种运用形式。能量广布于天地之间,主人修炼便是将这些能量纳入体内化为真气的过程。阵法,则是通过特殊手段直接调用这些能量。因此,主人不通阵法之道,欲要强行破阵,那便只能打破阵眼。” 说话间,浓雾之中又有数枚暗器袭来,云缨匆忙以凤鸣剑格挡,玲珑却是仍在说道:“阵眼便是阵法汇聚能量之所,以主人如今上丹田的修为,只需闭目凝神,定然能有所感应。” 云缨一面击落来袭暗器,一面暗暗将话记在心间,待周遭一时没了动静,方才双眸一闭,凝神感知周遭异样。这一感应,果真教云缨觉出了不同,她也不睁眼,随着那份感觉缓步走去。 暗中之人似乎急了,频频以暗器袭扰,云缨却是浑不在意,似乎进入了某种玄妙的境地,只以凤鸣剑轻松击落来袭暗器,脚下却是一刻未停。不多时,云缨双目一睁,眼前却是一株长势极好的大红花,随着微风摇曳不止。 待玲珑确定阵眼之后,云缨一喜,秀首一歪避过身后暗器,随即将凤鸣剑斜刺入地,再是一挑,将那株大红花连根挑起,复又横扫一剑,将之斩作两段。 甫一做完,只闻一声轰鸣之声陡然炸响,随即浓雾肉眼可见地消散开去,云缨终是看清了袭击之人。那人一身夜行衣,面上罩着一副鬼脸面具,此刻正屈身藏于远处花丛之中,他身后却是云绦不知生死的躺倒在地。 见此,云缨银牙轻咬,脚下用力,娇喝一声便向黑衣人掠去。黑衣人显然未曾想到云缨能破了阵法,兀自呆愣了一瞬。 便是这呆愣的一瞬,云缨已然长剑刺出,剑尖直指黑衣人右肩。黑衣人不及反应,闷哼一声被凤鸣剑刺穿肩头,复又为云缨一脚踹翻在地,欲要起身逃遁时,却已被云缨一指点中要穴,动弹不得。 制住黑衣人后,云缨赶忙俯身查看云绦情形,见其只是为人敲晕过去,并未被暗器所伤,方才长舒一口气,当即便为云绦推宫过血。片刻,云绦“嘤咛”一声,幽幽醒来,正对上云缨关切的目光。 云绦运转真气,确认自身无恙,旋即问及发生何事,云缨只简单将阵法一事道来,随即姐妹二人齐齐看向那黑衣人去。 云缨上前两步便要摘取黑衣人面具,甫一摘下,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姐妹二人相视一眼,俱是认不得此人。无法,云缨两指一并正要解了穴道再行问话,云绦见了赶忙出声阻止,却终是赶之不及。 正不解云绦为何阻止,玲珑陡然示警,云缨不及多想,弯身后仰,堪堪避过当面暗器,再去看时,那黑衣人已面色黝黑,七窍流血而亡。云绦紧走两步将云缨拉入怀中,看其无恙方才长舒口气。 定了定心神,云绦不禁责怪道:“你这妮子怎的这般不知轻重!这人一看便是死士,又擅使暗器,你揭了面具便罢,如何便能毫无防备地解开禁制?万幸你反应及时,否则教师姐如何与师父交代!” 云缨自知此番确是大意了,只得挠挠头连声认错,这才令云绦放过了她。 ----------------- 经此一遭,姐妹二人因着皆不擅阵法,是以不敢再行深入,只得齐齐寻着来路退了回去,于内堂之中等候其余众人。只是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仍不见任何一人回返,云缨兀自在堂中踱步,频频看向天井与长廊方向。云绦亦是紧握双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左侧长廊不放。 在云缨按耐不住便要去寻时,右侧长廊却是传来动静,姐妹二人齐齐武器在手警惕地看去,却见诸葛逊搀着诸葛钰踉跄而来。云绦惊呼一声,紧走两步上前帮着将诸葛钰扶住,云缨则是搬来一张尚算完好的椅子教诸葛钰坐定。 此时,诸葛钰面色蜡白,胸前已为鲜血染红,连着气息亦是微不可闻,显是伤得不轻。云缨自恃修为,赶忙为诸葛钰运功疗伤,云绦则看向身侧面色悲戚的诸葛逊问及事情经过。 随着诸葛逊低沉的叙述,姐妹二人亦是明白了经过。原来诸葛钰叔侄进入左侧长廊,不多时也如她姐妹般陷入阵法之中,不过天机门便是以奇门遁甲、五行术数著称于世,这等阵法自是难不倒他们叔侄,唯有那暗中偷袭之人却是教他们大为头疼。 最终,诸葛钰令诸葛逊破阵,他则防备暗中之人。诸葛逊自是依令行事,当即不去理会旁的事情,只一心研究破阵之法,暗中袭来的暗器自有诸葛钰抵挡。 如此这般,叔侄二人迅速破阵而出,暗中之人见机得快,早已逃遁无踪。叔侄二人无法,只得继续前进,随后又连破两处阵法。眼见一切顺利,诸葛逊却是有些大意了,未曾防备暗中之人,便在转过一处回廊之时,被暗中之人偷袭,眼见躲闪不开,幸得诸葛钰出手方才无虞。 虽是击毙了那人,诸葛钰却为暗器所伤,又受了那人绝命一击,是以伤重如此。诸葛钰昏厥之前令诸葛逊继续前行,说他们身在回廊之中,继续前行便可回到内堂,诸葛逊自是遵命行事,这才从右侧长廊而出。 说到此处,诸葛逊不免面露自责,若非他疏忽大意,诸葛钰也不致受此重伤。 云绦顾不得理会暗自悔恨的诸葛逊,闻得诸葛钰为暗器所伤,心知那暗器淬有剧毒,赶忙自怀中摸出一枚玉瓶,内里正是玉瑶楼独门养元丹,急急喂诸葛钰服下。 养元丹虽非解毒丹药,却是固本培元、提振精气的良药,眼下紧急也只得先以此药守住诸葛钰根本,而后再设法解毒了。 说话间,云缨已为诸葛钰压制伤势,又有养元丹固本培元,暂时没了凶险,这才收功作罢。 眼下诸葛钰重伤,诸葛珲尚不知是何情形,清醒的三人俱是有些无措,尤其是诸葛逊既是自责,又是担忧父亲,端地是坐立难安。云绦见了,心知自家夫君秉性,不由出声道:“眼下二叔伤重,委实不宜耽搁,夫君还是快些带二叔出去疗伤为好,此间自有妾身与师妹盯着。” 闻言,诸葛逊看了眼尚在昏厥的诸葛钰,眉头紧皱,似是难以决断,不多时眼神逐渐清明,对云绦拱手一礼,说道:“多谢夫人提醒,为夫险误了大事!然则对方显然是精擅阵法之道,夫人不擅这些,还是夫人与云缨姑娘带二叔出去,为夫留在此地相助父亲罢。” 云绦却是斜睨了诸葛逊一眼,淡淡道:“妾身与师妹虽不擅阵法,修为却是高出夫君不少,紧要之时自可为公爹掠阵。再者夫君亦有伤势在身,真到紧要时,说不得还需公爹顾念着你……” 诸葛逊闻言,一时语塞,此时云缨亦是娇声说道:“师姐夫来时可见着一片花圃,那里也有一处阵法哩,便是云缨亲手破去的!师姐夫且放宽心,便是不擅阵法,却也难不住我哩!” 想到路过的那处花圃,以及花圃中七窍流血的黑衣人,诸葛逊自知二女所言非虚,只得依了云绦之议,当下冲二女便是一礼,随即背起诸葛钰便离了这处诡异院子,院外自有门人接应叔侄二人前去疗伤。 待诸葛逊二人走后,云缨姐妹相顾无言,面上俱有一丝忧色。诸葛珲孤身而去这许久,却是半点声响也无,想想她们与诸葛逊叔侄的遭遇,由不得她们不忧心。 又是一炷香过去,眼见诸葛珲仍是没有踪影,云缨再是按耐不住了,起身便向照壁方向走去。云绦心下一惊,赶忙拉住云缨,问道:“师妹这是做什么去?” 云缨回头迎上云绦关切的目光,娇声回道:“门主独自一人前往,过了这许久仍是全无音讯,只怕遇上麻烦哩,我这便去寻一寻他。” 云绦却是不同意的,沉声说道:“此地多有阵法,我二人不擅此道,若是再误入何处阵法之中,未必便如之前那般幸运,师妹且再等上一等。” 正在姐妹二人相持不下时,照壁方向陡然传来一声轰鸣。姐妹二人相视一眼,却是再也顾不得什么阵法不阵法了,齐齐向照壁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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