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费舍尔，这他妈是个什么东西？”
崩溃地铁南站遗迹，地下一层，如果威尔在这里的话，估计会报出“这他妈不就是买票大厅”的地方。
一堵又一堵似曾相识的墙垣将庞大复杂的空间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区块。
而在区块与区块中，通往下层的楼梯在淡蓝的微光下缓缓运作着。
有玩家好奇想下去看看。结果脚刚踩上去，就被某种锐利的物体搅成了肉馅。
好在复活卷轴管够的情况下，下半身被搅成肉泥的玩家还是平安无事复活归来。
但也正是借着复活卷轴使用时爆出的圣光，玩家们才能注意到楼梯下方出现了某种应该是古代遗物的物件。
“好像是...水晶一样的东西？艹...不会吧？不会是那个东西吧...他妈的，先前曾经灭掉一个伯爵领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费舍尔凝视着下方闪烁蓝光的位置，在火光的照耀下，他汗流满面用急促的语气嘀咕着。
那是一块水晶一样的东西——但比起正常的矿物，所有人都能看清它周边长满了各种粗大的血肉管子。
血肉管子就好似笛子，又或者喇叭。它们就像是心脏一样伴随着时间流逝有规律的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水晶内部都会有一个器官闪烁出淡淡的蓝光。每一次蓝光闪烁，玩家们耳边都会传来一阵又一阵奇妙的歌声。
“他妈的...歌唱水晶怎么会在这儿？！”
费舍尔身边，雷鲁根面色凝重，伸手示意玩家们停下。
歌唱水晶，在玛雷斯帝国还未逐渐堕落之前，就曾经毁掉了数个伯爵领，是一种危险且不可利用的遗物。
不清楚究竟是哪个旧世界文明的作品，只知道它有较高概率会出现在各个遗迹的浅层。
它既不能用来锻造武器，也不能用来制作珠宝，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被敲碎后会发出震荡空间的尖啸与歌声。
尖啸与歌声会直接导致周围的普通生命体陷入混乱或晕厥，哪怕是技高人胆大的强者，也会在做好万全准备的情况下遭到短时间的压制。
与此同时，原本只会出现在遗迹深层的不死魔兽会突破空间的限制大量出现在水晶碎裂之地，直接不分敌我展开攻击。
更要命的是，它们会直接将水晶碎裂的地方，当做自己的复生地点来使用。而且不是短暂复活一次两次，而是永久性在此地驻扎。
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为什么遗迹探索会成为玛雷斯帝国大多数地区的禁忌的原因。
谁也不知道那些不要命的佣兵会不会真把这种东西带到地面上。
与其冒着灭亡领地的风险追求遗物，倒不如索性放弃探索...
现在摆在雷鲁根和费舍尔等人面前的，也是这般棘手的问题。
他们要么选择冒着水晶被打破引起魔兽狂潮的风险深入地下，要么就是跟其他前辈一样干脆放弃对整个遗迹的探索。
当然还有一种新选择。
“我看这水晶只拦在楼梯这儿，那不如我们通过倒插葱的方式用人肉钻出一个新的矿井出来？”
利用复活卷轴与玩家复活时的特性，费舍尔等人也可以另辟蹊径，用人命倒插葱的方式，自己开辟出崭新的道路。
这样，先前的努力既不会白费功夫，也不用冒险将整个伯爵领拽入地狱。
正当冷静下来的费舍尔为自己的计划感到无比满意时，他却看雷鲁根摇了摇头：
“我虽然很惊讶歌唱水晶会出现在这儿...但费舍尔，各位——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雷鲁根，我建议你他妈有话直说，我们佣兵都是粗人，听不得你们骑士老爷的繁文缛节。”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可以随时随地复活了，那历史上对其他领地来说毁天灭地的灾难，对我们而言不就是莫大的好处？你们仔细想想，魔狼和尸山，现在被我们当做什么了？”
老骑士的发言，让玩家们都沉默了下来。
诚然，在将不死魔兽当做资源产出的西卡加德...
一个能召唤大量不死魔兽的危险遗物...似乎，的确，不那么危险？
至少以雷鲁根的角度去思索，如果召唤出来的不死魔兽中，有产出金属或其他稀有资源的类型的话，那肯定就是只赚不亏的！
毕竟他们的复活又不需要支付什么代价——硬要说，目前最大的损耗，就是各类纸张或卷轴了。
尤其是考虑到自从那位克洛伊加入进来，领主大人不知从哪搞出了一根会自动生产复活卷轴的棒子后..
...只是会召唤大量魔兽而已？
“好像也是耶？魔兽越多，我们的资源就越多，换句话说，魔兽越多，我们就越富有...”
“那不如，干脆把水晶运到地面上？”
“到时候直接确定一个魔兽生产农场，睡醒现场杀魔兽吃鲜肉，也省的我们还得去黑森林里爬山寻找猎物...”
“而且我听说东卡加德那边好像有军队要过来...听说有几千上万人呀。”
“干脆用歌唱水晶炸他们？”
玩家们对视着彼此。小声的讨论声中，他们眼中闪烁的欲望愈来愈强。
但凡是接受过猎杀魔兽任务的，都知道在森林中追杀魔狼有多么辛苦。
虽然不怕死，但身上的疲惫也是实打实的——更何况，与其浪费时间猎杀魔狼，倒不如干脆将时间用在更好的地方。
而现在，歌唱水晶就给了他们一个不错的方向...
在城镇附近划分一个专门的畜牧区，在那里引爆歌唱水晶人为创造魔兽的刷新点后，就可以一边修炼，一边完成狩猎工作的同时，还能尽量避免赶远路...
虽然不是没有魔兽突破栅栏袭击农人的风险——但死人了，复活就完事了，这不就跟没有代价差不多么？
...不得不说有文化就是好。雷鲁根能想到这种方案，真不愧是个高效率的文明人啊。
但更往上说，这都是建立在魔女...以及能统合魔女的威尔大人的基础上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仔细想想，为什么领主大人会把探索遗迹纳入前期计划的一部分？
不仅仅是为了将遗迹中的魔兽和遗物当做宝藏对待...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莫非就是为了获得歌唱水晶以应对未来的种种危机？
“...雷鲁根这老头子能想到的事情，领主大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而且你们仔细想想，领主大人肯定比我们更早预想到格瑞塔夫人那边大军压境的消息...搞不好从那时候开始，就想着用魔兽对抗人类军队啊！”
“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我们最后是否会因为装备损失处于劣势，也不用内地贵族是否会在皇太子的煽动下将领主大人视为叛乱者...”
“毕竟死雪时期被魔兽剿灭的军队，没有十队也有五队了啊！就算皇太子想倾巢而出又怎么样？支持他的贵族难道会为了被魔兽剿灭军队的东卡加德出头？”
一时间，一系列事件与安排似乎都联系起来了。
不愧是敢主动跟魔女搅在一块的领主啊——就是话又说回来...
我们说了那么多。
这水晶又要怎么运上来？
众人看向通往地下二层的楼梯。用火把靠近一照才发现，这自动运作的楼梯上满是血肉藤蔓组成的尖刺与绞肉。
“...先上地面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雷鲁根便带着其余五人回到了地面。
但是当他们与其他六人小队汇合并重新整理情报后才发现。
其他小队也碰上了歌唱水晶——而且要命的是，他们进入地下整理出的地图结构，还不一样。
............
“...嗯...”
“嗯？威尔，怎么了？”
威尔与蒂塔确认【歌唱水晶】情报时。
魔女小小的茶会结束了。
克洛伊不知为何战战兢兢，明明看起来像是一位完美的女仆，但裙子下的双腿却在不断发抖。
威尔很好奇她们之间到底谈了什么。但当特蕾莎直接端着又一杯新的咖啡过来时，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将好奇心暂时放到一边。
“——已经帮你加过糖了。试试合不合口味吧。”
“谢谢。对了，特蕾莎，你对【歌唱水晶】有什么了解吗？”
“...这个？”
她表现出了露骨的忧虑。但还是向威尔解释起了一部分蒂塔不了解的事迹。
例如说，歌唱水晶一开始被当做圣物研究，结果第二天就把伦敦塔的一处试验设施炸成废墟不说，那儿还有一大群不死魔兽在畅快活动。
例如说，曾经有国家在事故发生后，想要将歌唱水晶武器化——但不同的歌唱水晶之间，又有不同的特性。也因为这样，那个国家灭亡了，成为不死荒原的一部分。
一些召唤出武器魔狼的比较坚硬，但一些会召唤出尸山又或者结晶生命体的，却又格外易碎。
这种开盲盒一样的体验，才是各国忌惮遗迹开发的重要原因。
毕竟如果只是固定产出武器魔狼或魔鹿的类型，指不定一些强大的公爵领还有扩展业务的想法。
但万一家里炸出来的是一群尸山或憎恶一类的怪物...那就太惨了。
特蕾莎不太清楚威尔为什么会提到这件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威尔提到的东西，他往往会直接去做。
将魔兽当粮食，为了拉拢魔女不惜滥用复活能力，甚至...
...
唉。
死之魔女叹息着。
稍稍坐在书桌的一角，低头凝视着男人正在喝咖啡的面庞。
“...怎么样？”
“正好呀。那下次我帮你泡咖啡的时候也加上柠檬汁吧。不过话说回来...感觉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
“...虽然觉得，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会更好。但的确现在有个很希望你能立刻回答我的问题——那位诺维尔，是谁呢？”
“你说这个啊？”
威尔愣了一下，然后便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
诺维尔，威尔【回忆】中，青梅竹马一类的角色。
身材稍微矮小一些，是一位活泼元气的少年。
印象中，【威尔】比起被母亲要求疏远自己的夏尔，与诺维尔会更亲近一些。
但双方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了。
威尔把诺维尔当做是好朋友，信中，诺维尔最多就把他当做一个好挚友。
闻言，特蕾莎愣了一下，忍了好久，才没把心中那句【她不是个女人么】给说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她做出一个猜想。
或许克洛伊嘴里的缇莉殿下，一开始就是伪装身份女扮男装后，才得以前往卡加德这种边境地区避难的。
...但——这很不正常。
虽然不太了解缇莉殿下有一次打算女扮男装是为了什么。但从她怀着其他目的接近威尔开始，就不正常。
诚然，特蕾莎也坦然承认自己接近威尔也怀有二心——但至少她愿意跟魔女们承认，愿意一边为威尔付出，一边从他手里那点报酬。
那缇莉呢？
她这样偷偷摸摸接近，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有什么坏心思...
...就跟克洛伊一样。没错。特蕾莎对克洛伊的观感也极差——尤其是昨晚亲眼目睹她翻阳台后就更是如此了。
有了第一次，就肯定有第二次。
她可以接受其他魔女光明正大破门而入，但不代表她能容忍有人偷偷摸摸从阳台里溜进去。
所以在刚刚的茶会中，特蕾莎也用温和的语气稍稍警醒了克洛伊一轮。
就目前的效果来说，似乎还不错。
不过比起这个...
“...是童年玩伴啊。你真的只是这么看待对方么？”
特蕾莎小心翼翼，着力掩饰自己的提问，让威尔稍稍歪了歪头。
“特蕾莎。”他语重心长的说，“如果感到嫉妒，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魔女身体一僵，下一刻，威尔便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猛敲了一下。
“才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之后会怎么做。还有，得进行试验了。”
她离开了。
但在催促着其他看傻眼的魔女一同离开之前，还是转身从衣柜中帮威尔找出了死雪时期要用的厚实大衣。
【蒂塔觉得，特蕾莎怕不是把自己当大笨蛋妈妈惹。】
蒂塔在半空中吐槽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在东卡加德...
面对母亲的要求。
夏尔也终于决定，要带着信任自己的人们从这里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