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東继续拉住她,他刚要开口,身前突然挡住一道身影,被狠狠的一拳砸在脸上,他被打踉跄的后退几步,眯起眼盯着眼前的男生。
男生五官深邃,长相极为精致,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上位感与压迫感,一双极致冷冽的黑眸轻易贯穿人心。
他不屑的起身,刚要反手上前却被男生敏捷的躲开,反被抓住手腕,男生毫不留情的打在脸上,他咬紧后槽牙,想要抓住男生脖子,然而耳边只听见微乎及微的嗤笑声。
陆羡之眸底聚满血丝,瞳孔开始变得无焦距,携着凛冽的气息一拳一拳的挥动着。
不少路人都围了过来。
“陆羡之!”薛穗大喊。
“别打了。”她蹲下身子想要拉开两人。
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可压根拉不动,她第一次见到这样暴戾的他。
一颗心慌的不行,只能拼命的抱住他,带着惧意的哭腔颤抖道:
“陆羡之。”
“别打了哥哥,别打了!”
“我们回去好不好。”
陆羡之感觉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在此刻彻底的断裂开,耳畔短暂响起仿佛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人潮涌动声。
薛穗见他停手,立马抱住他的脑袋,一只手不停的安抚以免他在动手,呼出的气息紊乱不堪:
“没事,好了,好了…”
“我们回去…”
他失神的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眼眸里的浓色像是要把她淹没,薄唇褪去血色在细微的抖动。
她看到了,看到这样的他,这样不堪的他…
薛穗看他好像恢复清明,转头看在倒在地上脸部僵硬的单東。
单東眼角和嘴角都红肿起来,长手痛苦的捂着膝盖,她有些担忧如果阿庆婆知道怕是会影响到陆羡之,她起身想要扶起单東,刚伸出指尖碰到便听见一声充满戾气的嘶吼。
“别碰他!”
“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还会对他做些什么。”
陆羡之眼底极快的掠过压抑许久的暴戾,喉腔涌着一股腥甜,哑着嗓音嘶吼,既然已经发现他也没必要再装。
薛穗转眼看他,眉头皱起。
陆羡之侧过脸,不愿意看到她这副模样。
是充满不解、厌恶、陌生的模样。
转过头去,可仔细看,他的眼尾努力克制着那股潜藏已久的湿润。
邓凯从远处跑来,还喘着粗气,立马扶起地上的单東,嘴里扯着:
“靠!谁TM能把你打成这样?”
邓凯带着怒气的看向他们,陆羡之抓起薛穗的衣领拽到自己的身后,冷漠的与他们对视。
后来的陈寅和张以宜也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单東在学校是出了名的能打,现在却被人打成这般模样。
再看面前的男生,上下没有一点伤痕,甚至衣服都没一丝褶皱,穿着简单的黑色带有英文字母的衬衫浑身却散发与他们格格不入的矜贵气质。
特别是张以宜,她从未见过长相如此精致到近乎完美的男生。
她以为单東的长相在学校可以说是独树一帆,可面前的男生光是站在这,多看一眼,仿佛就是对他的亵渎。
那双冷艳淡漠的桃花眼像是天生来勾人的,可却独独显得清心寡欲,极致反差却异样融合。
单東尽量忽略那些挫伤钝痛,直直看向男生后面的薛穗,她认识这个男生,而且看样子关系匪浅。
“薛穗…”他酸涩的开口。
薛穗从陆羡之身后走出,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抚。
又看向单東脸色青灰挫败的样子,道: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童年那些事。”
顿了顿。
“说实话,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我们以后还是邻居。”
陆羡之黑眸一沉,内心划过一抹疼痛,她真的忘记了吗,不管她是否忘记,他都会心疼她,哪怕难受的是自己。
说完,薛穗抓住陆羡之的衣角,轻声道:“我们走吧。”
“薛穗。”单東在这一瞬莫名的开始恐慌,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住,窒息般的感觉朝他深深的袭来。
“薛穗,不要!薛穗!”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可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别叫了,nm人都走远了!”邓凯止住他。
“走,现在该去的地方是医院!”
“放开我!放开!”他拼了命的挣脱,却无济于事。
他崩溃的哭了起来,那些年压抑着莫名情绪在这一刻通通都跑了出来,埋藏在最深处的那点美好却是自己亲手毁灭的,他此刻才愿意承认的事实。
陈寅和邓凯复杂的看着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就这般抱头蹲下哭的像个无措的孩童。
…
单東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碰见薛穗的场景,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很少回来陪伴他,在他四岁时患了儿童孤僻症,不愿意与人交流常常一个人在院里和小草树木过上一天。
她穿着粉白色公主裙,头发上带了一个蝴蝶结的发夹,极为普通的女孩打扮,却让他深深的记住,她说她想和他一起玩沙子,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拒绝一个人…
从那开始他每天期待能和她相见,可是她过段日子却突然消失了,七岁的他围着海边小路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她,果然,是骗子!
八岁时候她又突然出现,拿着一个丑陋的模型说是奥特曼希望自己会喜欢,他怀疑自己在做梦,表面收下,但偷偷埋进小院里,他告诉自己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丑东西会和小草一样一直陪着他。
可是她过了两个月又再次消失了!他变得更加自闭,学校里的学生经常欺负他,可是他只是冷冷的接受着,他们说他说话不利索都不愿意和他玩。
他只想见她,想和她说话,其他人怎么样他压根不在意,但是,她骗他。
当她第三次出现时,却是和别的男孩在海边一起玩沙子,原来她有别人。
不是只有他,真好笑。
他讨厌她!无比讨厌!
当她问自己怎么样才能开心时,他随口说自己要吃某家门前的葡萄,要是她能摘到就重新和她一起捏小泥人和她分享糖果,她当真了真的的给自己摘了那酸葡萄。
见到葡萄,他怔住,他不知是她太傻还是太聪明,她总是这么游刃有余,直直的击垮他筑建许久的心理防线,他愤怒的把葡萄扔了,听说回家后她被人上门骂了,他居然有些心软了,那地上的脏葡萄被重新捡起吃了…
偏偏,她再一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