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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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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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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扯个谎遮掩:“老爹勿怪,都是当日天庭上的兄弟,偶然在此相逢。” 老爹叹口气,“哎,有个神仙儿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说:“我跟这帮兄弟扯几句闲话,老爹等我一等。” 与吕三众人走到一僻巷里,如此这般的计较了一番。 吕三点头应允,答应回黑风山与小二从长计议,听小二示下,再做行动。 我们商定了明日接头的地点暗号,我自回到老爹身边,浑若无事地逛庙会。 (空格) 当晚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歇了一夜。 次日,到得庙会上,见大戏已开演,戏台子下人山人海。那一侧暖棚里主宾席上,慕容夏丹正襟危坐,官气十足,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我与老爹看了一会戏,那黑风山小喽啰过来引我去见马小二。 到得僻静角落里,众人计议已定,复回来看戏。 到得晌午,戏班子暂歇,众人也都去各寻酒店饭馆。那慕容夏丹自有乡绅们相陪,到那鸿运楼上,开怀畅饮。 下午,戏台子上准时开演。 一场《马嵬坡》唱罢,戏子下去。 急促的锣响,几个武生押了一人上场。 巾歪帽斜,狼狈不堪,却是当今县主慕容夏丹。 台下百姓都瞪大了眼,莫名所以。 小二作包青天打扮,一扭一斜地上场。 “呔!台下犯夫,报上名来。” 慕容夏丹钢刀加颈,颤颤巍巍哀告道:“小人慕容夏丹,河间府平阴县县主是也。” “这个什么下蛋,把你所干的恶事,一条条一桩桩如实禀来,但有遗漏一条,你可知后果?” 小二一拍惊堂木,武生的刀又往下压了压。 慕容夏丹体若筛糠,“禀青天大老爷,这个…恐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拣要紧的说!” 慕容便将往日所干的那些收受贿赂草菅人命逼良为娼盘剥百姓,诸般恶事一条条一桩桩地述说出来。 台下百姓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潮水般的呼喊在大地上滚涌:“杀了他!杀了他!” 我和老爹在台下人群中,悠然地看这场戏。 这个母鸡受了惊吓,估计一辈子也下不出蛋来了。 “那个什么下蛋,你干了这么多坏事,你说该怎么惩罚你?”小二轻轻抚着刀刃。 “青天大老爷开恩,但能留得小人一命,愿散尽全部家资。” “也罢,念你十年寒窗,得个功名不易。这样吧,你咋侵吞的人家的财产,咋还回去,恳请主家谅解,不得遗漏一丝一毫。其余家资,分发给贫民百姓。至于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也要诚心取得平阴百姓的宽恕,为表诚意,你每日在广场上跪上一个时辰,或打或骂,任由百姓们所为,你不得反抗,不得秋后算账。你可愿意?” “但教不杀,小…小人十万个愿意。”慕容磕头如捣蒜,毕竟利刃加颈,不得不服软,威严扫地。 “如此,诸乡亲父老可同意?”小二面对台下。 “可太便宜这厮了!” “青天大老爷宅心仁厚,格外开恩啊。” “好在,每天有一个时辰落在我们手里,我等自可慢慢收拾他!嘻嘻!“ 小二见台下众说纷纭,惊堂木一拍:"好了,就这么定了,退堂!” 把九魂失去了七魄的慕容夏丹扔在台上,顾自领着手下下台而去。 小二和他的手下混进鸿运楼,劫持了慕容夏丹。那一众皂役仆从哪是黑风山好汉的对手,但有反抗的,尽被捆缚起来。 这当众公审母鸡下蛋,历述其罪过,还给他留了将功改过的机会,强过杀了他。 这场大戏,是寅城镇庙会上最精彩的一场戏,很快在十里八乡传扬开来。 我亲眼见到母鸡下蛋垂头丧气地把绫罗绸缎给牛掌柜还了回去。 大快人心啊! 也算小婿给老丈人送了一份大礼。 虽然,我至今还没见过小芳一面。 可怎生才能见上小芳一面呢?要不这一趟还不白来了? 老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赶毛驴回家了。 庙会经小二他们一阵闹腾,草草结束。 我说:“爹,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没给娘带件礼物,空手回去,多有不妥吧。” 老爹拍拍我的脑袋,“儿子,这我哪能忘呢,这不,我给你娘买了德盛斋的糕点,还有一块上好的粗布。” “粗布再上好也还是粗布。爹,娘一辈子没穿过好衣服,咱爷俩这次来应该给娘买块上好的布料回去做件好衣服。” “那…那要好多钱…” “这你不用管了,爹。”我拉着老爹的手走进牛记绸缎庄。 牛掌柜笑脸相迎上来。 我说:“爹,你尽管去挑。钱,我来付。”我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你哪来的银子?小宝,咱可是良善人家…” “爹,你误会了,这钱是我那帮朋友借给我的,你放心。” 老爹迟迟疑疑地去挑布料了。 牛掌柜笑吟吟地递给我一个棒棒糖,道:“小友,自己玩啊,你爷爷…啊不,你爹一会就挑好布料了啊。” 我接过糖含在嘴里,“不用你哄,忙你的去。” 牛掌柜有点大跌眼镜,“这小娃娃说话咋老气横秋的?完全不像个刚断奶的孩子啊。” 忍不住弯下身来,微笑着和气地道:“小友,你几岁了?” “两周岁。六月初八生日,跟你们家小妮只差一天。” 牛掌柜差点一晃身坐地上。“小…小朋友,你…你咋知道小女六月初七生日,也是两周岁?” 我斜他一眼,“大惊小怪!你家闺女上辈子是我媳妇。” “啥?!混仗!”牛掌柜气不打一出来,合着这爷俩是捣乱来了。“来人,赶他们出去!” 两个伙计挽起袖子冲上来。 “老爹,扯呼!” 我们爷俩抱头鼠窜。 咋说实话也犯法,没天理啊! “慢着!”一个慈蔼但又威严的声音。 是一个老者,自后堂里走出来,拄一根木杖,冲牛掌柜道:“咱们做生意的,怎么能这样对待顾客!” “爹,您有所不知,这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教子无方,居然侮我女儿您的孙女儿小莲的清白,着实令人气恼!我一时忍不住,才出言呵斥。” 原来老者是老牛掌柜。 老牛掌柜冲老爹道:“你们爷俩仙乡何处?家可就在就近?” 老爹拱手施礼:“家居离此三十余里,僻野乡间,荒村不值一哂。小儿说话没遮拦,老掌柜万勿怪罪。” 老牛掌柜挼须沉吟道:“可常来寅城?” 老爹如实道:“已数年未至,此番只为赶庙会而来。” 老牛掌柜点点头道:“东轩,吩咐你浑家,去把莲儿带来。” 牛掌柜迟迟疑疑,还是亲自去了内宅。 过不多久,便听到嘹亮的婴孩的啼哭之声。 帘栊一掀,一个微胖的妇人抱了一个清秀的小丫头进来。 小丫头梳两个小辫,面目端庄清丽,只是不住啼哭,牛掌柜和妇人愁眉不展。 小芳?! 我几乎要跳起来。 你个瘟婆娘,见了老子还哭个毛线啊你! 小丫头见了我,定定地看了一会,忽然就破涕为笑了。挣了几挣,从妇人怀里挣脱开来,跑过来。 我拉住小芳的手,笑着,眼角上却带了泪珠。小芳也笑着,亲昵地扯了我的手,左看右看,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 老牛掌柜、牛掌柜夫妇,还有老爹,不由都面面相觑。 这俩小娃娃,难道真的是前生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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