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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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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张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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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不但我们能操纵铁笼飞驰于山川之间,气力也是大增,这有赖于每天把那沉重的铁笼搬上高山的锻炼。在铁笼中的锻炼生活,让我们明白,无论是我还是雨,必须像一个人的左右手一样配合协调,才能完成一项项挑战,把我们两个人真正锻炼成一个人,或许才是师父真正的用意。 这些时日来,师父安排阿真干另一件事:一把一根竹竿投掷到一个圆圆的铁圈里去。那个铁圈挂在数十步外的一棵大树上。日日习练,所使用的竹竿越来越粗,距离的铁圈也越来越远。这既锻炼了气力,也锻炼了眼力。好在阿真不惧苦累,日日长进,一年后,已经能将一根数十斤的竹竿轻松的投掷穿过百步以外的铁圈。 当然,做这一切都是在日常的劳作之后,我们还要砍柴做饭侍弄庄稼和牲畜,以维持生活,照料日渐衰颓的太乙真人,更是殷勤小心周到。而那个小童子,也一改往日的懒散,更不再轻蔑我们。他是师傅收养的一个孤儿,他见惯了那些一腔热情而来拜师,见太乙真人老迈衰弱,又转而离去的拜师人,以为我们也坚持不了几天。 他乳名小贵,大号张爱菊。大号是师傅起的,师傅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字,源自有感于一个大诗人陶渊明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张爱菊。 我们更喜欢叫他小贵,但每当我们叫它小贵的时候,他都会正色道:“叫我张爱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一张爱菊!” “靠!张爱菊,我才不爱呢。”我在一日日厌烦这样的生活。天天推这个大笨笼子上山,累出一身臭汗,从未见师父传授我们一招一式,这算什么武功?是不是师傅压根儿就是在欺骗我们? 我觉得雨并不比我更喜欢每天干这样一件枯燥无味的差事。他认真耐心的去做,或许更多的是在迁就我,练成超越凡人的盖世武功是我的理想。但支撑他留下来坚持下来的是音乐,太乙真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有余闲,便会传授我们琴曲书法,绘画奕棋。每一项技艺都令雨沉迷其中,更以琴曲为甚。 当我感到度日如年的时候,雨却乐而忘返了。 雨神色上也快活了许多,而且话也多了。不仅仅是从踏入人世间到现在,便是从出生至今,我也没见雨这么开心过。只要他喜欢,愿意呆在这儿,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么。几次想离去的打算,每每看到雨欢快开心的笑容,我便全部取消,深深压在心底。 “这个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盖世武功秘籍绝学!”有一天,师父正色对我们说。也许他看出了我们对日复一日重复做同一件事有所懈怠,所以他很认真的对我们说:“事实上,无论做什么事,如果你想做的好,就只有去重复的做,经常做,日久自然熟练,熟练到成为了你生活中的一种习惯,成为了你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你就成功了。练武功,跟做厨师炒菜做饭,匠人打制雕刻器具,文人写诗绘画,武人统领兵马一样。小到捕鱼擒鸟的渔夫猎户,大到治理国家平定天下,都是一个道理,你要想成功做好一件事,就只有日复一日的练习,方才能精通于此。同样一个道理,如果你认真不懈的去做一件事,你可以成为一个治理国家的明君,统兵御敌的统帅,做得一手好菜的大厨,打造精美器具的匠人…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任何一种人。捷径只有一个字,熟!那就是熟悉他,熟练它,精熟!唉,可惜懂得这个道理并身体力行的人并不多,身居高位管理国家事务的人多是些尸位素餐庸庸碌碌只知奢华享乐的庸人,那些有才德的人,却往往被埋没在荒丘草泽啊!“师父象在感叹世事,又象是叹息自己怀才不遇。 “我老了,没几日好活。你们还年轻,记住这个道理,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无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说罢,师父还跟我们讲了那个卖油翁的故事,就是很轻松就能把油倒进葫芦里的那个卖油翁,“无他,但手熟耳!”是啊,这个世界上,无论多牛叉的人,做出了多厉害的丰功伟绩,都是因为精熟于某个事项而已。 所以,我们要想飞檐走壁闪展腾挪纵横来去自如,就要手熟脚熟。 所以,我们要想以一敌十敌百,就要精通各类刀枪棍棒武器,避开敌人的进攻,保全自己,而又不失时机攻击敌人。 所以,我们要想距离很远射中敌人,就要日日习练投掷击射。 所以,要想奏出好听的音乐。就要日日练习,熟知各种乐器和曲谱。 所以…所以要苦练,没有捷径。 你跟它不熟,它就会跟你不熟,这就是真理。耐心苦练吧,休做别的打算。 这个张爱菊,猥琐懒惰,而且爱投机取巧,耍小聪明。 日久熟稔了之后,一个人的优点缺点便统统展现了出来。 “张爱菊,你给我下来!”我和雨站在一棵大树下,冲偷偷摸摸爬上一棵大树鬼鬼祟祟必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张爱菊喊。 我们已尾随了他好几次了。他常常偷偷私自下山,有时又偷偷溜出来,在这颗树上藏匿什么东西。有一次,等他藏好东西溜下树走远了,我们爬上树,在树叶遮掩下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树洞。从洞里居然搜出了一些散碎银两金银器皿,有些是门内积年留下来的值钱物品,有些是师傅的私人藏品,居然还有一些食物糕点之类,必定是他偷偷溜到山下市镇上买来的。门里食物寡淡,这厮便偷偷自开小灶。 这个家伙,背着师傅干了这么多坏事,我们一定要揭穿他。 张爱菊一惊之后,看清了是我们,慌惧之色转瞬从脸上消失,换了一副狡黠的笑脸,道:“双头怪,刚来没几天,想管老子的闲事了。” 除了阿真,任何人说双头怪这三个字都是对我们的莫大侮辱,雨说:“你还是诚恳向师傅认错,改过自新,免得误入歧途。” “切!你们是不是觉得你们的武功能打得过我?不想挨扁的话,最好闭紧你们的嘴,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过。”张爱菊不慌不忙地滑下树,大摇大摆的站到了我们面前,一副浑不在意目中无人挑衅的样子。 “你以为我们不敢告诉师傅吗?之所以一直没告诉师傅,是想给你一个收手自新的机会。”毕竟我们是同门师兄弟,我们不想打架。当然,如果一旦动手,我们真没有把握打赢他,毕竟他比我们早入门数年。 “哎,老头子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当他双脚一蹬,这终南山掌门之位就是我的,门里所有一切还不都是我的?你们如果好生听我的话的话,我会分些好处给你们的。”张爱菊眼珠一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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