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迷给星吟琴写谱子的阮燕注意力之外，铭和的跃迁已经悄然启动，按照计划这样的跨星区航行大概会持续十五天左右，然后铭和将驶入第三星区的依蒙战区。但是显然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过这和某个窝在学院中岁月静好的废柴富二代没什么关系。
因为物质和金钱的腐蚀以及概率论的走丢，他越来越不想回去了。
回去007受苦受难哪里有这里强，托这孩子父母的福毕业回去在乐团混口饭吃是肯定没问题，每每想到这些阮燕心中就升起嫉妒的怒火，然后化为真香的泪水，变成流泪猫猫头。
可恶，家还是得回，研还是得考。
在熟悉了最后一轮考试范围曲目后，他正了正校服的领结，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阿里塔人均80分往上在礼服衬托下还得再加十分的颜值和气质，出门赶往了考试的教室，100积分也是积分，这两天榜二都给追到1600了，不能再开摆了，考完试再去星声乐团面试，努力蹭上下周星空剧团的演出机会。
卡俄斯大血祭官方调查报告也出来了，因为保护他这个唯一受害人（其他甚至不是以人类身份死去的）没有提到他，目前四位主犯均处于通缉状态，但是一个没抓到，看来卡俄斯的神途往上有因果遮断类技能啊，两天都没给查出来。
你们神仙打架，我只是个弹琴的，目前阮燕已经死了一个队友，对面死了两个，还包括全是问号的神眷种，目前理论优势在己方，红方总积分已经来到4300，黑方2700。
发生了什么呢，又没有队内聊天，老王也再也没给他发过任务，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弹了两天琴。
只是莫名其妙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他看着模拟的朝阳照耀在礼堂的尖顶上，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什么巨大狰狞有如什么巨兽的阴影盘踞其上，然后发现大概只是幻觉，那只是旁边更高的办公楼投影。
好吧，真是奇怪的一天，自己不应该有这种中二少年的所谓第六感才对。
仔细看了看已经恢复到85+85的理智值，没有变化，很好。
他深吸一口气，向机器递交了手中的空白成绩单，推开了礼堂大门。
礼堂里学号比他靠前的同学正在演奏，教授和导师们在第一排时不时交流一二，他默默坐在了有空位的观众席上，感觉对方弹得和自己一样完美。
很快终端返回了他抽中的题目组号和考试时间，一看还有一个多小时，看来他可能低估了铭和本地学生的数量。
那就看会儿终端吧……他对于昨天看到的正在连载的异域机甲战斗视觉小说颇为感兴趣，或者说他对于阿里塔的流行文化并不排斥，可能同龄人总是有共同话题的。
可惜正看到主角和反派二人驾驶机甲在灵子空间中上演激烈的追逐战，两行白字的冒出提醒了他自己正在玩世界游戏。
“微米（黑方玩家）已进入安全范围。”
“玩家？？（友方玩家）已进入安全范围。”
两行字一下给阮燕激灵了，他关闭了终端的内容传输，环顾了一下礼堂，似乎没有什么刚来的人。
而在礼堂楼顶，黑袍的神官面对对面办公楼上拎着琴箱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他们不准备进入狩猎模式，因为大的确实要来了。
“还有一个？”收到了阮燕提示信息的男人对着神官做了个口型。
莫海摇了摇头。
“战斗力为0，但是要收人头别让我知道，不然猜猜我们谁更快。”
他直接传音对方，非常嚣张，因为作为玩家方最后的神眷种没有玩家会在理智情况下主动挑战他，像圣杯那个不理智的只能说被自家大哥带节奏了。
当然他默默看着自己只剩20出头的理智，真打起来他撑不了多久又要进入迷失状态，那时候队友就只有自己扛剧情杀了。
“我是莫海，神职，介绍一下情况，目前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在阮燕耳边响起。
“卡俄斯的神降者目前理智应该空了，第一次混沌规则爆发和登神仪式即将在你们学院附近发生，我和另一个玩家都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的灵子坐标，另外我们都是卡俄斯阵营，来干什么显而易见。所以第一个选择请你退场，不然没有那么多新年街的好运。”
然，然后呢？他不知道如何在别人脑子里说话，这感觉太陌生了。
“第二个选择改阵营喽，理解混沌能豁免同源大神术判定，阿里塔那么卷，来卡俄斯打工不好吗？”
老哥你果然是有幽默细胞的，他想起来在副本外这位老哥骗他看书的事情了。
记忆和卡俄斯会打架吗？反正概率论还是能给他想想就能吐的精神创伤，不来了，不来了，卡俄斯那能是善良阵营吗，不对，所有不可名状有善良或者秩序这种选项吗？
“唉，那么游戏结束了，我的朋友。”
“警告，玩家？？（友方玩家）已发起对决。”
他眼中的礼堂转瞬消失，整个物质界也瞬间虚化，唯独剩下刺目和更加明亮的星辰们穿越一切物质阻拦默默注视着他，他能看见六色恒星均匀分布于空间中，是最明亮的六颗星星，而阿里塔对位慕卡缪尔那第三灵子恒星，是深蓝色的。以至于他所见一切都镀上了一层蓝色阴影，他辨认出这是典型的阿里塔人类种的灵子视野。
他能感受到自己遭遇了瞄准，但是未能升华的视野有限，甚至跨越不了礼堂的穹顶。
一时间他手忙脚乱想要启动那些自己带着的防具，猛然想起来这是PVP，和剧情无关。
老王没有再给他任务，默认了他是弃子。
喂喂，再等等不行吗？等我考完试，还能再多挣100分呢，再等一小时让我多上点分那！！！我还有价值啊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摸鱼（下次还敢）我不该消极怠工——
他下意识不想离开游戏，绝对不是因为小说还没看完。
自己还有什么……除了100的血条还有什么……阮燕你快拿自己9点的初始智力想想办法啊。
视野中有明亮锐利的光芒亮起，卡俄斯的目光温柔扫过了他，没有痛苦，只是溃散，将天的归还于地，将地的归还于空无，将愿望，梦与修辞的记忆归还于黑板，襁褓与未翻阅的书。
啥都碎得不能再碎了……除了概率论。
概率论仍然非常有存在感地存在于那里，想想就能呕吐。
而病急乱投医的他选择翻开了三天不敢想象的概率论。
然后他又经历了一遍完型崩溃，不过这次没什么好崩溃的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对于大部分意象的反应，所以反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眼中的世界仿佛期末考试周熬了七天夜一般迟钝，但是他还在原地，似乎卡俄斯的目光只是目光，除了眼中的数排白字和只是少了一半的生命值没什么变化。
“您翻阅了记忆之书，判定中。”
“判定通过，检索记忆中，未发现预指定书目，逐级判定中，您成功翻开了概率之书，阿里塔将与你同在。理智-5”
“概率之书已解锁。”
“获得单体增益：深渊的回响（10%的概率闪避物理和法术攻击，5%概率免疫神性伤害，20%概率攻击伤害翻倍，10%概率攻击伤害减半，10%概率进入流血状态，0.02%概率触发自身即死），剩余时间：2分钟”
“闪避判定中”
“您成功闪避了该次法术伤害。”
“闪避判定中”
“您遭受了50点法术贯穿伤害。”
“您进入了裂解状态：每秒持续损失（5+0）x0.1生命值，持续30秒。”
“直面卡俄斯规则侵蚀，理智-50”
啊啊啊啊啊别再来了，要死了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看着那个并不算高的闪避概率他在迟滞的意识中仿佛过了一年才想起来开始不可名状的哀嚎。
哪里来的概率之书，他没空关心，感谢记忆老哥打赏，感谢概率论打赏，能不能多给点，再多给点！这数值完全不够啊。
但是巨大的理智伤害判定没得闪，这不应该怪莫海，因为如果他没有闪一段伤害根本轮不到理智判定发生就应该被打出败者的无敌保护。可等级压制让打同级只有5点的理智影响在阮燕身上打出来了50点修正伤害。
所以因为巨大的精神刺激，阮燕的痛苦和哀叹还没来得及占据时间就失去了对于现实的认识。
莫海感觉自己大概肯定一定是好心办了某种坏事，对方似乎已经半只脚踩在概率的门槛上了——再上一刀给砍了也不会改变他翻过书的事实，书本身就是神秘的侵蚀……已经没有什么好保护的了。
因为他刚刚也看到了概率之书被打开的系统信息，看到了深渊回响的效果。
他不了解记忆，但是知道著名的概率是大数字和秃分战神，虽然没有理智伤害模板但是上级有最稀少的真实伤害模板补模，前期表现差劲但是后期风评尚可。闪避了算阮燕运气好……10%，这家伙不会真初始幸运10吧π_π。
斯密马赛～他还是默默道了个歉，卡俄斯并不算讨厌阿里塔，不像到处乱长的圣杯，阿里塔并不被大部分不可名状讨厌，不然阿里塔不会如此繁华，因为它之于其他存在就像一颗坚硬的石头，很少有人对着鹅卵石愤怒。至于正在发生的战争是很正常的，暂时的——就像室友保研时反目成仇的一样，或者路上有块石头得踢开，大家都知道那不是石头的错。
于是他失去了继续消耗理智杀队友的兴趣和善良，既然是阿里塔的孩子就剧情里见吧，这是属于他的神途主场，没必要拦着队友不让人走。
神眷种的诞生是这样的……虽然自己砍了对方50理智等于把人类部分源质直接砍残了，这样直接放出游戏要出问题的，他还是希望副本里能缓冲一下，让对面自己修复一下。
所以他决定暂时不放弃对决，给这倒霉娃子一个理智修复周期，也不知道阿里塔有没有，因为概率途径模组没有理智消耗，而卡俄斯因为烧得快修复还挺快的。莫海希望他能刷回正常值，如果没刷出来就没办法只能继续砍了。
自己可真是个坏人。
至于老王，老王正想砍了自己投出闪避的手，他早就觉得自己这次副本运气有问题，在神眷卡上就没对劲过几次，但是接下来莫海的任务很重要，所以手还得留着，因为接下来是关系到三人的一共3000分的大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