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样？”
“没事，我不疼，我不疼……好吧，算了，习惯了。”
他注意到到滚烫的眼泪滴落在自己乱七八糟的那堆碎片上，有个笨蛋还在试图拼凑好那个碎了一地的自己。
“10%都给过了，有谁去拨了骰子？”
“最多只可能是卡俄斯自己拨的，呜……记忆没动作。”
“别，我是什么稀有物种能被祂看上……好吧，确实稀有。所以谁发现了我把我给抓世界游戏里去了？”
时间收束后的他耐心蹲下陪着这个头发长长眼泪多多的笨蛋开始拼这倒霉孩子的碎片。
真是的，卡俄斯直接拆了我去重新造一个不好吗，还得让我自己修自己。
拼拼捡捡了一会儿，看着他凄惨的源质碎片，他也叹了口气，
“碎得真惨啊，有一半剩下吗？”
答案是没有，他想，其实再造一个好了，有这么多碎片能造很多个，可惜这笨蛋哭哭啼啼宝贝自己的灵魂得很，只能哄哄她修一下了。
还好概率还剩一点点，奇迹也还剩一点点，幸运的孩子。
……
“哟，终于舍得醒啦。”
他睁眼，听到了有些耳熟但是意味完全不同的一句话，看到了某张似乎很熟悉的脸，但是想了很久也没太明白，在他差点想放弃后突然想起来这长得还挺像自己的。
啧，人模狗样的自己，是那个在进入游戏前那个奇怪的梦中的初生版本自己。
卷**的卷呢！没研究生读全是这种初生害的。
“话不能这么讲，有时候找找自己的原因，想想自己努力了吗？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本书，教授也带了十几届，期末考试都是同一套题，次次海底捞也是很难的，自己凭本事考的69分，不要睁着眼睛污蔑我。”
卧槽，好犀利。
阮燕差点在对面强大的优生气场下缩到桌子下。
那可真对不起……可是，可是能不能分我一点，多分一点我就能保了啊，分我一点你就是卡密，我的真神，我此生唯一的信仰！
厚重的概率论直接砸在他头上：“我凭本事挣的，凭什么分给你，给我起来学！分你一点，分你一半还差不多！80不到的绩点还不嫌丢人！”
对方似乎能直接读到自己龌蹉的小心思，但是阮燕读不了他的，这让他多少有点不忿和被动。
他小心翼翼看向了桌子上熟悉的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第四版，发现对方是拿另一本书拍的自己的头。
是金光灿灿的，海外M打头的作者编写的，有如板砖一样的概率论》，桌子上还有另外一本谢尔曼写的《概率论基础教程》。
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想说能不能算了。
“在想完型崩溃的事情？放心，这里不会有了，有人看不下去你糟糕的数理基础托我给你补补课。”
啊？什么人？给我氪金的兄弟？
“谁知道呢……建议好好学，不然概率之书翻起来伤神。”
他语气似乎软了一些：“概率之书和记忆之书一起占据了你记忆中概率论的模块，你也只能从这里开始灵魂的复健……毕竟，这里可能是你目前唯一保存完好的逻辑带，因为神秘得以在神秘中幸存。”
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开始了回忆，想起来了支离破碎倒塌的人造天幕，想起来了如同流星一般坠落的风声，有卡俄斯的权杖重重敲打在了大地之上，大地裂解，有鲜红垂死的兽的眼泪，有滚烫的手和血，还有光一样的贯穿时间的子弹。
还有**和囚禁play，卧槽，什么东西，为什么自己是被强制方！还有那是什！么！东！西！
很糟糕，而且混乱不堪，没有逻辑与时序，他皱起了眉头。
“因为缺太多了，我随手塞了点差不多的未来和过去的碎片，咳咳，反正不太好，也许你会遇到，也许不会遇到，这不是没有遇到嘛。”
二人沉默片刻，阮燕看向了三本大书，看过那些没逻辑的碎片，他隐隐约约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过去还是未来并不重要，但是学好概率论终于有了它的现实意义，至少打人更疼。
“嗯，这本基础教程我觉得写得比另外两本好，开始吧，你先做学校练习册的题回忆一下，我想想怎么给你讲明白一些你死记硬背的东西，虽然基础智力是一样的，但是你思维方式因为成长环境真的被惯得太散漫了，要速成还真有点麻烦。”
……
下次写本书就叫世界毁灭而我在学概率论。
在这里连续看了可能三天三夜书，他感觉不如让自己去死吧，谢谢，和贝叶斯伯努利相处很愉快，他们都说我是天才。
而开始游戏以来他很少反思为什么自己基础智力这么高现实还混得这么差，大概是懒的。
他时常清醒知道世界规律就在那里，他能感受到清楚描述世界的那个万能公式，但是他从未想过走向聚光灯下以美丽的真理取悦傲慢的愚者，他明白自己内心想要杀死他们的恨意，也不屑于穿上愚者们可笑又拘束的礼服博人一笑，那是天才可怜的自尊心。于是不如等待吧，如同树赖一般迟钝地等到生命的终结——被迫糊涂的苦痛就能终结。
包括看到那个自杀的自己，虽然仍然不知道碎片之外是什么原因让他自杀了。但是也许自我放逐的一个天才就是这样，活成一个可怜的废柴，终于无法接受局面失去掌控而撕毁微笑的面具崩溃而亡。
这么看，这个优秀的自己会是自己的臆想或者反过来，自己才是他随手推算的一个梦？
阮燕在困得半梦半醒间胡思乱想着，在想这个用人类平均价值观看更优秀的自己究竟有多可怕，他应该杀了多少人——根据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应该说他根本不在乎被超越者的死活，他必然是某种意义上卡俄斯的信徒。
那个被他霍霍的平行世界该有多悲催。
挨了致命一击的他现在当然了解卡俄斯是什么玩意儿，特效全都光辉万丈，从未想过会闪瞎人眼。
和光芒万丈的这个自己一个德行。
光芒万丈的自己看着终于撑不住又要迷失的阮燕也在想同样的问题。
是什么让一个天才失去了锋芒变这么软弱可欺，自暴自弃还自愿当舔狗。
总不能是爱与和平吧。
想想还真是……这死肥宅觉得战争很费精神所以选择和平，超越会伤害朋友所以选择了不作为的大爱，摆大烂的人活该成这窝囊样。
不过自己哪里那么坏了，他自问自己救的人绝对多于杀的人，虽然卡俄斯对自己那是有求必应就差刷大火箭和浪漫城堡了，甚至要故意翻这同名小孩儿骰子逼自己不得不现身于源质层——但是这个阮燕怎么也不可能走自己的路，性格和卡俄斯那是相性差了十万八千里，点着星光找圣杯也比这靠谱。
他奶奶的，卡俄斯是想凑上来玩养成游戏是吧。他忽然想通了什么，对于卡俄斯好感度直线下降，追不到自己跑去撩if线的自己，有毛病吧，恶心！
可惜这么可怜的一点奇迹已经随着阮燕的再次迷失结束了……虽然在星海的尽头，超越时间和记忆，也许他们能殊途同归，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小小的，为了平凡与幸福而诞生的孩子是生是死，只有旁边哭哭啼啼的笨蛋美人儿在乎。
败家娘们儿啊败家娘们，不过送权杖六真够腹黑的，概率的第六种命运他都不敢去接，所以送走了也好。一想到这么个属qb的腹黑吉祥物这么能哭，一边哭一边氪金送自爆装备，他在一阵无奈中离开了这里，这种没得理智的病娇在想什么他也懒得想了……嗯，自己总不能被这个阮燕传染懒病了吧。
………
太阳升起，生活继续，该下的副本还得继续下，该被队友打的毒打也只能自己扛。
至于什么看见真实，如果所见就是真实，你好，脑子不要请给我，考研用。
回来时时间只是流逝了短短的一小会儿，他继续吐完了要死了要死了大哥手下留情的垃圾话。
然后没了。
他一脸死鱼的表情离开了这个真死了一遍的伤心灵子空间，感谢大哥实战指导理智炸了是什么经历，包括人格崩溃和碎片重组，以及对于过去和未来的不信任，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是大抵是光芒万丈的那个自己过分生猛硬是帮他固定出了大半段完整的自我。
自己在那个光芒万丈的恶补下理智堪堪回到了80整，但是总觉得那家伙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碎片硬填上来了不少的，可能实际属于自己原装的只有个60左右，这下记忆真的七零八落了。这种情况很有代表性的举例就是，原来你对于概率的理解是错的，所以忘了问题不大，拿对的填回原来的位置就行了，他们就是用这种方式修好了那些被卡俄斯损坏掉的记忆和逻辑。
至于大哥没有补刀，现在他不纳闷儿为什么了，大家都疯了，不用救了，爱咋咋地。
“理智已重置，欢迎回归，玩家”
“因为你的某些行为，卡俄斯关注了你，混沌之书已解锁。”
“记忆关注了你，记忆之书将开放更多内容。记忆阵营倾向增加10%，阿里塔阵营倾向增加30%。”
“概率之书已完全解锁。”
“概率之途：深渊已解锁，选定为进化形态后每级自由属性点减少2，智力+3，力量+3，技能造成伤害有10%概率提升为200%，技能附着增益有10%概率提升为原先2倍，技能制造效果有10%概率时长翻倍。
自由属性点数不足，暂无可选择分支。”
所以为什么叫深渊呢？难道指赌博如深渊吗？
“额，燕子，听我一句劝，给阿里塔打工是没有出路的，你看甚至他们都自嘲叫深渊了，模板又烂，抽卡还没有保底，蓝条都烧光了也经常是个白板，十连无紫是大概率的日常生活。”
你什么意思，你才砍爆我大动脉还敢出声传教？
那别人就敢啊，你甚至还得谢谢人家不杀之恩。
要吐了。
在不想鸟卡俄斯上，自己和已经跑去忙活拯救世界的光芒万丈达成了惊人一致（别人是超越的天性，你这是被逼无奈）。
深渊不烧理智你是只字不提啊，而且深渊相较于普通人类种的加点还是完全正收益白送属性点，怪不得阿里塔神途卷成了血海。
不过十连无紫的精神暴击确实足够给人理智伤害了……阮燕觉得嫌弃它也是有道理的，这刚需高幸运，不然请放平心态以白板去看待它。
“所以不如选择吾主，”黑衣的神官笑呵呵眯起眼睛，“这所谓刀刀烈火刀刀爆，虽然和超越相性不合咱们还有混沌之书啊，你看砍瓜切菜很简单不是吗？亲身体验过能不说穿透无视闪避和百分比裂解是真香吗？不说这些就说我们种群增幅都是直接加倍率上的。”
他嘴角抽了抽看着每秒扣了自己0.5生命值的裂解，这个状态算法是体质x0.1，非特殊族群生命值都是体质的线性函数，所以裂解的确是百分比扣血的机制。
没想到你这么拽能这么话唠，他默念着，知道对方能听到。
“哎，孩子你可是有了混沌之书的潜在后辈呢，虽然讨厌超越的小孩，但是混沌的后辈可没有人不爱，这就像邻居家的文静小姑娘永远比自己家的熊孩子可爱一样。而见到了可爱的后辈，现在我作为一位神父，总是要打起精神的。”
卡俄斯居然有两本不同的书……这光芒万丈的……神，似乎确实有点东西？
勉强称呼对方为神吧……既然书都给自己了，在拥有了完整的概率之书后他也明白了这些书是什么。
大概是电工培训手册……神途就是等你看完了手册后你就能自信上去拧螺丝了。
“你们神降是在干什么？”
“这个嘛……当然是来毁灭铭和城的。”
“毕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权杖四逼停铭和，阿里塔是茅坑里的石头，只有先让其退出灵子跃迁状态再说迫降究竟是还是炸宇宙大烟花，在这之前我们目标一致。”
“而且在这里有一个小花的个人支线，一个我的主线，一个黑方玩家的主线，过完基本上我们应该赢定了，这个黑方玩家是来争取黑方榜一的，如果你有不满可以去和他单挑，我现在理智不够打不了。”
你看，当一个人把一个神途吹得天花乱坠时，总是会忽略关键问题，卡俄斯全部技能带穿透的代价是全部技能都在烧理智，连平a都消耗，不过祂的种群有稳定的理智自恢复途径，根据阮燕对于混沌之书浅薄的理解，他们很适应碎片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