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的红色何其刺眼，他们仍然在向着正在爆发的红色权杖冲刺着。
所以这姑娘没有权柄又应该怎么打，这和自己所见的并不相同，鸽子话是说的没错，但是怎么看现在都太烂了一些。
因为防护装备的功劳，他们跨越了那道鲜红的环，他眼中闪过了熟悉的豁免判定，然后知道自己要等24小时了。
至于法伤被洛时父母寄过来的装备给扛了。
他们来到了红色的海洋，已经看不清六颗本来明亮的恒星了，此时唯有红色和其中巨大的兽。
“确实很麻烦……看着已经迷失了。”
西莉可拉嘀咕着，在灵子空间中从无中取出了一件奇怪的长杆设备，
“先测量一下，我计算一下要多大的空间把她隔开，至少要把她本体拉离物质界。”
长杆上光标游走，很快停留在了很靠近尽头的地方。
“扭曲深度8.7，勉勉强强吧……还好我老师死了不然这传奇导体可不会在我手里。”
西莉可拉收起了长杆，马上又虚空掏出了一支长枪一样的东西，开始对着旁边弹出的屏幕在调整什么参数。
灵子术师原来不用魔法棒……阮燕想，根据洛时记忆，这是宇宙通用的天赋职业，也不烧理智，但是水平怎么样和你专业学术水平严格挂钩并且还需要很高的灵子亲和天赋，不然只会解二元一次方程组的那些菜鸡就拿魔法棒放焰色反应好了。
西莉可拉也是个天才吗？
因为云上是阿里塔很古老的学术研究组织，据说也只吸纳最优秀的年轻人，成员数量不多但是遍布阿里塔的所有大区，可是自从阿里塔的这个春天开始后，他们已经宣布不再接纳新成员和停止一切未结题项目了，除了没有宣布解散很难说还存在。
“给你看点大的……在军方开动之前，我能锁它进灵子空间十几秒钟，至少能降低它对物质界破坏力度，我觉得天上的阿尔法号应该在这段时间中能启动起来。”
她举枪自动瞄准，阮燕看到了满目的红色中有更加明亮的蓝色恒星亮起，明亮的光让她仿佛抓握住了慕卡缪尔那，那颗阿里塔的灵子恒星正在和这把武器高强度共鸣，这是超高浓度灵子聚集的现象。
“来吧，让我们先招待它一枪。”
他在记忆的碎片中还真没看到这一枪过，这并不是那颗光的子弹。
剧烈的光芒迸发，分割红色的璀璨蓝色在他的视野尽头炸开了一个美丽的光团，然后层层膨胀，直到将全部的兽约束在内，形成了一个灵子空间内巨大的球，而那种污染的红光被约束其中，让二人视野得以恢复正常。
旁边的西莉可拉没有什么夸张的表现，神色如常放下了开始冷却待机的武器，而物质界中失去了爆炸源的物质们只是仍然在按照惯性运动，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鲜红扭曲的背景底色。
而恢复视觉的阮燕看到了另一只正在瞄准他们的枪，谢谢洛时爹妈的定制课程，他正要出声提醒，西莉可拉也发现了那个正在瞄准自己的代号微米的玩家，瞬息间收起武器虚空拉动了一下看不见的弓弦，
阮燕敏锐注意到他们视野中物质界的物质运动速度再次加快了一些，感觉开完那一枪后西莉可拉输出功率是在明显下降的。
但是能怎么办，开团战了自己只能干瞪眼，还得感谢大家不杀之恩。
微米也仿佛无视了他，在看清西莉可拉后连续开枪，不断和虚空发射的灵子箭矢碰撞湮灭着。
而就在二人打起来的这短短瞬间，他看到了打向蓝色光球的辉光，看到了同样跟上了西莉可拉思维加速的莫海闲庭信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目光有些怜悯。
“孩子，你救不了她了。”
他猛然看向了那颗巨大的光球，已经被神官的辉光刺穿，此时发生了一下不稳定的抖动。
西莉可拉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她想要抓起什么东西去补救这个情景，而抓住机会的微米放下了手中的灵子武器，虚空那么轻轻一握。
在阮燕视线中，西莉可拉伸出的手随着空间一起拧出了一个糟糕的弧度，这很不好，虽然姑娘没有喊疼，但是思维加速中断了。
阮燕看着光球碎裂，红色再次扩散而出，如同洪流一般越过了众人，然后这个过程进入了一个慢动作，他赶紧跑向了西莉可拉，对方重新开启了思维加速，但是这已经太晚了。
权杖因为被囚禁的愤怒将全部宣泄给这个已经受伤的姑娘，阮燕知道那有多恐怖，从权杖第一次爆炸发生开始，外界也许只是过去了三四秒钟，但是灵子空间内已经发生了很多事，堪称神仙打架。
从权杖核心处强烈的神性伤害再次爆发，因为移动这次他们将比上次过光环时更接近核心，这并不好，他想，就算有混沌之书，他也不认同卡俄斯，这真的很不好。
但是捏着鼻子，还不想认输的阮燕翻开了混沌之书。
“您尝试翻开混沌之书，理智判定中。”
“您翻开了混沌之书，理智-5”
“获得增益：认识的终点
攻击附带理智伤害增加50%”
没了，混沌之书目前向他开放的内容就这么多。
主要是混沌之书能抗卡俄斯神途相关的神性伤害和理智伤害。
他费力走近了西莉可拉，才看到她手上遍布着不断流血深可见骨的伤口，她正在用另一只手举枪对峙着微米。
她也看到了正在不断逼近的权杖的无差别攻击，但是没有选择，这次污染级别肯定超越三级，阮燕的装备最多削弱等会儿的精神污染力度。
卡俄斯的神眷种是吧，她记住了那个黑衣的神官，新年街大血祭有四人逃逸，除了这个神降者，这个神官多半其中之一，至于这个趁人之危的男人，她仍然在灵子空间中注视着他的动作，他并非卡俄斯的信徒，攻击方式可以看出，他又来做什么？
另外星火和铭和的军方在干什么吃的？怎么还没动静？
带着最后的疑惑，巨大的伤害冲击蔓延过了二人。
………
观景台上的伊斯特紧张注视着数据的记录和转译，权杖其四的权能已经展开了大半，收录完成后他们将马上在历史覆写之前开始和星火的谈判。
而防护壁垒已经展开，至少这次这个神降者炸不掉整个物质界，他能去保住起码2/3的铭和城不受波及。
至于谁这么有种还这么强能单人开反灵子概念武器，他记录下了西莉可拉的信息，这姑娘害的他对于权柄的解析出现了三秒多钟的乱码，他们同样记录了在场四人的信息，毕竟爆炸发生时范围内民间能通过灵子空间跑路的人都在跑路，就这四人在逆行往爆发点，起码这个神官是能确定为之前卡俄斯案件主谋之一，而另外两个也嫌疑很大。
小花也第一次遇见自己队友还是两个，不禁感叹氪金的萌新好强，这热闹也凑，是真不怕疯啊。
……
“弹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阮燕弹完了西莉可拉送来的续写的谱子，和游戏本来的并不相同，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觉得挺好的，我都没想到你是认真的……不愧是学姐。”
他很诚恳地认可了对方的诚意，又和对方交流了一下星吟琴的特色，指出来了乐谱其中有几处地方自己为了流畅加了怎样的改进。
“比如说这里，直接演奏这种低音星吟琴的声音会感觉很小，听觉上——”
少女伸长脖子看着他在稿纸上涂涂改改，又瞅了瞅他之前随意改的一些原本世界的名著，似乎没怎么听进去他的专业理论，随意翻出了一段自己能看懂的乐谱，好奇哼了哼，让阮燕有种鸡同鸭讲的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也挺有意思的啊，洛时同学，我觉得也许你很有原创天赋呢，至少我想当你第一个粉丝。”
“啊？”
“我说，我们可以发表作品，我觉得大家会喜欢这首小调的。”
“额……我还没发过，而且，而且——”
而且这不是原创，我只是另一个世界的搬运工。
阮燕感觉还是不太好意思冠名。
“嗯哼，我忽然想到了歌词，让我唱给你听试试怎么样？你看看……喏，就是这段，你弹，我唱。”
少女哼哼了两遍，像是忽然有了灵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把稿纸递给了他。
他接过了少女抽出的稿纸，原来是某视频剪辑用烂了的纯音乐。
但是他也好奇西莉可拉要填什么词。
“好吧……我也不确定这会不会好听……额，我试试，试试。”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护指，回到了星吟琴边，正准备开始前奏。
只是忽然莫名其妙感觉今天清晨明媚的阳光忽地暗淡了下来。
“那么请为我弹奏一曲，好吗？”
他怔了怔，因为随着陌生的声音落下，原来因为争论和交流双眼放光的西莉可拉不见了，或者说扭曲成了一团说不出名字的东西，或者马赛克，或者电视机信号不良，普通小木凳也变成了一只带靠背的华丽椅子。
信号不良了数秒，那堆东西又变成了自己梦中曾经见过的美丽长发少女，此时以一种非常端庄又正式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没有带着笛子。
“那么请为我弹奏一曲，好吗？”
她又问，声音轻轻柔柔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于梦中。
“你……那你想听什么？”
少女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似乎在惊讶什么，然后眯起眼睛开心地笑了。
“春的旋律吧，上次走太快了，不好意思。”
“嗯？上次为什么要走？”
阮燕好奇问她。
“嗯……对不起，因为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她忽然抬起头认真看着他：“我可以带你走了，阮燕，你曾经求过我，而这次我可以做到了。”
不是洛时，是阮燕，这让他扶在琴弦上的手僵住了。
“你叫我什么？”
“阮燕……我们曾经见过，不是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你记得，那就足够了。”
他的视线艰难从琴上移开了，以一种艰难而恐惧的目光，看向了美丽的，无从描述的，鲜红的兽。
不，现在她仍然是人类，她仍然名叫安吉莉卡。
神降者安吉莉卡。
随着阮燕的注视，红色自她脚下蔓延，染红学院制式礼裙，在其上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绸缎一样的花。
她仍然温柔又充满笑意注视着自己昔日的，另一个时空中的伴侣，双手交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且为我弹奏一曲吧，阮燕，我将为你带来一如既往的胜利。”
老王睁大眼睛看着手中骤然变样的剧本，就像被橡皮擦粗暴涂抹一般，有了一种荒诞喜剧的美感。
他赶紧向莫海发布了今天第一块任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