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灵子空间中成山的成果，我感觉这个目标可真困难，乔作为云上研究院第七序列，在云上也称得上成功人士。
“知道啦，还有吗？”
他用物质制造了一个和我一般体型的假人，用神秘转移了他的因果目标，然后一只手抱着我的纸片人一边对我摆摆手，这是为了让我的身份和他一起死亡，让我成为一个空白的人。
他传给了我最后一个自信的笑容，让贝塔吞没撕碎了那个恶狠狠的漂亮圣杯姐姐，然后自己也被这个小小的黑洞紧随其后撕裂吞没，贝塔在原地消食般左扭一圈，右扭一圈，然后吐给了我一张纸条，隐入了虚空，再也不见。
我眼睁睁看着历史的浪潮覆盖了这里，荷与另一位星火执行官来到了贝塔消失的灵子空间，我不知道为什么贝塔和乔都还没有离去，所以我仍然能看到，星火们同样发现了隐藏起来观察他们的理的权杖，所以我看见他们脸色不好看。
“是我做的，乔。”女性模样的荷率先开口，“铭和决不当弃子。”
“哎呀呀，我都要被你感动了，战士们在前线和圣杯浴血奋战，你在这里勾结圣杯还挺起腰了。”
乔戏谑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圣杯给你什么，我代表理给你双倍。”
“你给不起，你舍得去抢阿里塔平民的源质吗？”
“圣杯就给得起？你好自为之，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丑陋的样子了还不自知。”
在乔同我共享的视线中荷一切正常，没有呈现之前那个圣杯到处都是的状态，说明他没有真的沾染圣杯，大概乔只是在嘴嗨。
“你以为藏起来一个小孩能改变什么？这就是云上第七序列的水平？”
“那可不，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都不杀，面对你永远占据道德高地的水平，等你真正拯救了可怜的铭和再说吧，别被小女孩救了还哭鼻子。”
“猜猜看，我的那个不知名的小女孩去哪里了。”
我看着终端上除了西莉可拉一片空白的信息，正在使用云上成员的权限自己给自己编简历，他当然不知道。
马上应该有近百年最年轻的阿里塔大矩阵奖得主尤瑞安在去往铭和的运输舰上猝死去世的紧急新闻传出，这些都是乔编排好的虚构人物和虚构情节，只是改了一个名字，终结被修改的因果，却能让现在的我成为空白。这是神秘的，属于理的高级力量，他在理的道路上应该已经走了很远了。
“你想多了，我对于屠杀一船的人没有兴趣，也不想杀一个小女孩，而且你怎么可能还要把她往铭和送呢？这里可是注定成为地狱的地方。”
“呵呵……当然不会，结束了，开始你的表演吧，只会历史覆写的蠢才。”
人们关于乔的名字的记忆随着荷在灵子空间发动的历史覆写渐渐被修改，我想，他应该一开始不叫乔，这可能只是哪次历史覆写后随便改的名字，图写起来简单。
人们只会知道，在今天，伟大的乔和他不久前收获的天才学生一起双双罹难，因为圣杯的刺杀。
“乔，我知道理能推算未来，既然你摊牌了你选择理，在你彻底迷失耗尽之前，你一定知道什么。”
“当然，当然，但是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又是那种熟悉轻佻的语气，他说：“概率的执剑人会来拯救铭和，你相信吗？你仍然会选择自救。在你这么做时，你已经背叛阿里塔了。你和那些反对历史覆写的人们没有两样，修改记忆，倒退时间不会抹去曾刺入胸口的疼痛。而深渊就是这样的，你们星火更是最罔顾人伦的神性。”
“另外，既然明知我是第七序列，还敢来让我提前退场，你当然会收到我的回礼，虽然我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你在和过去的影子对话，我仍然期待你打开盒子的那天会不会痛哭流涕。”
我和他共享的视线归于黑暗，现在我只是一个回音乐学院报道的留学生，名叫科尔·西莉可拉，没有人知道我和那个新闻上的尤瑞安是同一人。
坐在经济舱里看着舷窗外模拟的星空，虽然没有包厢里那么自然优美，但是我注意力没有在上面，只是在思考他死前留下纸条的意味。
“真理。”
真叫我摸不着头脑，只有手写的一张简简单单的真理，普通墨水，普通纸张，虽然字体是古代贵族才使用的花体，那没什么特别的，日常生活中追求逼格和情调时都喜欢用。
不过是神秘凭空通过感官传递给我的东西，多多少少可能有点神秘。
于是我把它扔进了灵子空间，当个纪念品吧。
事情就是这样，我来到铭和开始陶冶情操，怀揣了一大堆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违禁品，我也知道他们说这里将会成为地狱，所以，其实我应该考虑在遣返时回云上城看看，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又考虑到乔要我留在这里，所以还是没走。
虽然只是待了五年，还挺喜欢云上的，只能尽力帮帮乔那没有人知道的计划。
我其实比洛时想的更早认识他，可惜第二次见面他就忘光了，在他前往新年街之前，我就是负责接引遣返学生的工作人员之一，毕竟背景空空荡荡学费开销都得自己挣，我在学院找了失踪的他找了半天，最后还悄悄开了灵子空间，结果看到了圣杯的触须在新年街商圈上空抓着无数人张牙舞爪，我可爱的金主学弟同样被拖着往中心赶，再往前我已经看到了那个恐怖的大祭坛，对比了一下能量特征却是卡俄斯的，我不禁想，星火呢？荷呢？这么大事没人救吗？
我只是犹豫了一下，害怕被荷发现，也害怕独自处理不好这种规模的神秘，毕竟这五年我只看过一些操作流程，对神秘的实战经验是半点没有，乔最后的操作也是纯碾压实在无法复现，而一旦源质沾染神秘那就无法被历史覆写了，风险真的很高。
而我只是犹豫了一下，权杖就降临了，实际上我决定查看灵子空间时已经很晚了。和衰减能量的爆发一同来到的是铭和负责物质界的第三部队，那么很明显，星火并不准备在这里进行镇压和历史覆写，也许因为荷打不过一个持有权杖的神降？很正常，乔他也打不过。
有时候我挺纳闷贝塔去了哪里，根据乔共享的思维，没有机会时它会安静在源质层跟着充满好奇心的灵魂们，等待对方自己投送怀抱。
其实比起很多大型术式或者仪式，这个降临仪式很平淡，只是抽了四百多份普通人的源质，我真正担心的是后面，当神降者开始使用权杖时，才是恶战的开始。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神降者离开了，碍于安全观测距离我也看不到那是谁，只余一片狼藉的废墟和我奇迹般生还的小学弟。
你很难说这和卡俄斯没有关系，但是他被带走后又证明确实不是，还给若无其事放出来了是更奇怪的事情。
出于好奇，我才路过了这小孩的琴房，我能通过一些特殊模型计算到强烈的因果线，和那个神降者的，然后……我的确计算出了神降者的位置。
我有秘密未曾言说，以下是一些我自己主动遗忘了的秘密，包括我曾经拜访过安吉莉卡的事实。
我想乔是对的，或者说云上哪里有好人，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牺牲我们全部，和荷穿着同一条裤子的乔是个傲娇的人，他明明打着和荷一般的算盘在牺牲我一个人。
我知道自己遗忘了一些必须遗忘的事，我需要拿到权杖其二，我需要像乔那样走上一种命中注定的消亡以囚禁卡俄斯于铭和。
而可怜的鸽子永远在路上，鸽子永远不会在该来的时候来到。
很见鬼的一件事是，现在名为塔斯鲁姆的权杖二被三个倒霉蛋共享了。
我有努力切断洛时身上的因果，但是从来没有救一个人还那么费力，也许是我救的人少了，但是已经没有乔去解答我的困惑了。洛时身上充满了让我困惑的东西，他似乎有虚域才有的未来视觉，又带着概率的书，现在还和我共享了卡俄斯的权杖。
卡俄斯的那个神官在仅仅三秒不到的迷失后奇迹般回到了现场抢到了权杖二，然后以迷失为代价开启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大血祭……目标对象，是我。
我没有拒绝，我需要把安吉莉卡的源质消耗到一种可控范围内，我忘了为什么，但是也许这样能让她多多少少控制自己的行为超越既定的命运，根据我对于神降者的了解。
所以在拿到那把枪后，我没有犹豫对安吉莉卡开了第二枪，第三枪，最后一枪被她用权杖本体挡下了，那是一把镶嵌了鲜红兽瞳的小刀。
这颗子弹让她的刀出现了一些裂缝，甚至让四处蔓延的污染强度都骤然低了不少，让我看清了她清澈的湖蓝色双眸，以及其中冰凉的冷静。
“没关系，谢谢你。”
她用口型对我说了这样一句奇怪的回应，然后用小刀转身破开了灵子空间，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至于为什么最后变成了三个人一起承担了神降，还需要这个一直没有报上名字的卡俄斯神官做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