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死了多少人？他看着西莉可拉，抛出了这个问题。
“两万左右……我们大概攫取了这么多源质，爆炸中心区高度污染的源质都是没救的，我们不开血祭就是给另一个神降者送能量。”
阮燕说不出话了，自己没什么感觉地背上了两万赛博人命，他有点走神。
最后，除了时不时有点咳嗽看上去是恢复了不少的西莉可拉带路，他们选择去最近的超市零元购。
穿过屋门前的空中花园，搭乘上自动运行的电梯，随着电梯下降，阮燕好奇看着几乎没有人的城市建筑，其中不乏一些悬浮或者倒立的设计，不同于洛时，他好奇这些现象的原理，因为他曾经的物理学认识很难解释，而洛时是音乐专业，阿里塔幼儿通识教育还没有到这种技术细节。
阮燕维持着灵子屏蔽，跟着西莉可拉七弯八拐来到了离这个高档小区不远的综合购物中心，终端仍然忠实地帮助西莉一路可拉识别通过了，像来自云上的二级权限的挑衅，云上全体正式成员都拥有仅次于星火计划核心成员的终端权限，列为t2，哪怕在断网状态下也能唤醒大部分子节点功能，她没有说过这些细节，只是这些细节确实帮助了他们一路通畅来到这里。
“聊点别的？我还是好奇，你从支流看到了什么不要命都要救我。”
进入超市，因为终端停摆，他们只能自己去货架上强取商品，一边取，西莉可拉一边随口问着。
“没什么……就看到她追杀你，然后成功了。”
阮燕在分心研究着灵子屏蔽的各种表现，既然之前游戏没有提示他违规，那么透露这种平行世界的事情是规则允许范围的。
“那你呢？你在做什么？能亲眼看到这件事。”
阮燕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
“有点不太好意思，这关系有点尴尬。”
“嗯？”西莉可拉好奇看着阮燕，直到阮燕移开了目光。
“你会对什么样的关系感觉羞耻？”
“那还挺稀奇的……你还是那种会因为两性关系而不好意思的人啊。”
她一边重新系上布条，“一般这种现象会发生在很原始的生物种群中，虽然说人类也归属于这个范畴，但是阿里塔的人类已经调整了很多代，甚至都能自己睡自己了，改换生理性别也是一种体验生活的热门消费。”
阮燕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洛时记忆都是孩子小打小闹，大部分自己都能理解，包括网上冲浪……等等，不会终端也有未成年保护所以没给看这些内容吧。
“啊……看你表情，还没翻过保护墙？”
“我翻过啊，我vpn挂得老六了——”他下意识差点脱口而出。
“哈哈，你可真是个好孩子。”西莉笑了笑：“但是我挺不建议小孩子先学艺术的，你又不笨，还有灵子术师天赋，为什么不去学灵子专业。”
可是你自述自己也是小孩子的年纪……
“没什么好尴尬的，”她安慰到：“等你成年了可以找我，或者自己考个高级灵子术师，多做几次就不会尴尬了，体会一下不同激素和神经调节的过程，看看咱们种群最开始的繁衍模式，也是人生不错的经历。”
所以你搞过？他表示了更多疑问，同时对于阿里塔民风开放程度有了新的认识，只是未成年人心智发展中出于心理健康考虑禁止进行这种程度的身体改造？和相关知识传播？
“不是的，是涉及到基因底层修改，等于重新买个身体了，价格很高，很少有人感兴趣，还是除非你是高级灵子术师，否则这样翻天覆地的大手术得两千多万的信用点，其中60%还是给阿里塔上税……因为维持性别平衡对于人类这个脆弱种族的身心健康是很重要的。”
阮燕咀嚼了一下其中信息，发现对方的意思是……免费给自己变性？似乎对于高级灵子术师这事难度不大？他们对于物质的掌控真的能到基因那种分子层面？而且男转女还好，女转男上哪里凭空捏染色体？
然后他想起来阿里塔有公示的人类种标准基因模板，可能照着模板捏起来确实差不多。
“按照目前我们的关系，你找我还是得出材料费和人工费，只是给个高级灵子术师的保底时薪就行。”
阮燕晃了晃头，为什么话题变成了这样，他终于有了一种陌生感，地球土鳖面对高级人类的世界观是有待更新的。
西莉可拉一边说着，一边眨眨眼：“所以要不要试着和我拉近关系。”
不是，什么意思？他迷茫看着少女笑意盎然的碧绿双眸：“所以你缺对象？”我是被表白了？
“伴侣的话还不行，朋友的话挺缺，云上还有几个，铭和的朋友暂时没有。”
哦，被拒绝了。
阮燕点点头，他不反感西莉这样的朋友，只是忽然好奇在繁衍的价值已经几近于无的环境中，伴侣的意义是什么？洛时的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宝贝自己的孩子。
于是反正没事，他忍不住问了西莉可拉。
“只是作为一种传统，实际意义我觉得没有多少……就好像去星空殿堂不会让你琴艺进步多少。”
她说着看向了天空上那些建筑影影绰绰的影子：“但是精神意义很重要，在大家都如此相似的情况下……伴侣也是区别我与他者的标签，它让你的对象不可替代，也让你作为伴侣的对象不可替代，是一个人一生很罕见的唯一性，它也将为你带来更多的人生的唯一性。”
所以在大部分阿里塔人类观念中，伴侣是很高的双向关系。阮燕明白了似乎没什么用的有趣知识。
“按照阿里塔法律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合法伴侣，二者的子嗣们有责任与权力继承财产与债务……所以，我现在有充分理由怀疑，你和她的因果是——”
于是仿佛美梦惊醒一般，这句话唤醒了阮燕碎片中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那只兽在那啥时呼唤自己的那些音符的意义，在一种朦胧与旖旎的感官中，他现在能很确信，那就是伴侣的意思。
是不是得感谢安吉莉卡这次似乎不记得了……但是真的不记得了吗？不记得她为什么要找自己。
西莉可拉同情地用尚且完好的手拍了拍呆滞的学弟，“怎么，看样子发现了什么细节？”
阮燕赶紧欲盖弥彰地摇了摇头。
“耳朵都红了，注意表情管理啊我的朋友。”
阮燕只能望向窗外远处的慕卡缪尔那转移话题。
“跳过好吧，这个世界没有发生。”
“好吧，”西莉可拉也看向了夕阳之下的城市：“我还有点遗憾，差点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能收到第一次表白。”
“嗯？你这么清醒和我分析，我还以为你看不上。”
“你会因为知道炸鸡不是真肉就瞧不起炸鸡吗？”
阮燕心想自己确实不会。
“你看，这就是人类的情感需求，它和物质需求不同，被区分，被认可，被爱，去认识，去记忆，去爱。它们能像肥宅水一样使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