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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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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进了慎刑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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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夏侯宇。 他是不是有病? 他不是大夫吗,有病给自己开药啊。 乍听了阿莫的禀告,穆桑榆心中率先冒出来的,便是这三句话。 若说之前是陛下下旨令他来为自己医治,现下她已派人到养心殿说了,不必他再来伺候,他还跑来干什么? 心念微转,穆桑榆那带着几分慵懒媚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这夏侯宇是一击不中,还想再来第二回么? 看着云筱柔吃了大亏,所以想替她扳回一城?! 穆桑榆实在不懂,这辈子自己压根没得罪他,甚至也没得罪过云筱柔,他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硬要说起来,分明是这些人一直在找她的麻烦。 “他现下人在何处?” “奴婢说娘娘没有吩咐,已经让他回去了。” 阿莫看着主子脸色不好,小心说道。 也不知夏侯御医何处冒犯了娘娘,之前还好端端的,一下子就翻脸了。 虽说往日娘娘是有些喜怒无常,可近来分明已好的多了。穆桑榆微微颔首,淡淡应了一声,又道,“往后,没有本宫的吩咐,绝不让他踏进长春宫门槛半步。你们再去太医院时也留神些,别跟他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阿莫连忙答应着,想了一会儿,还是禁不住说了一句,“娘娘,奴婢瞧着,夏侯御医并无什么不轨之心,是真的关切娘娘身子。他几次求见,言辞恳切,似是有什么要紧事。” “怎么,你瞧上他啦?” 穆桑榆睨了地上的丫头一眼,半玩笑半认真的说道,“本宫可告诫你一句,这厮不是好相与的。天下俊俏男人多了去,待将来你出阁时,本宫便打发人到咱们府上递个话儿,排他三列人马,你挨着看,咱们挑中哪个嫁哪个,好不好?” 阿莫臊红了脸,急了起来,“娘娘,您又拿奴婢打趣儿了,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事。再说了,奴婢、奴婢还不想嫁人呢。” 穆桑榆故作严肃道,“这怎么会是打趣儿,你一个,芸香一个,堂堂孟贵妃手下的大宫女,要嫁人那当然是挑极好的男人。夏侯宇算什么,谁知道他府上豢养了多少姬妾宠奴,谁嫁给他谁被气死。” 阿莫被她主子这番话说的哭笑不得,又连说了几句狠话。 穆桑榆看出来,她对夏侯宇当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方才罢休。 他在长春宫出入了这些日子,难保这些正值青春妙龄的宫女起了什么旖旎情思。 穆桑榆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因着男女之情,出了什么岔子。尤其是瑞珠、芸香二人,几乎是她卧榻之侧。 主仆两个笑闹着,外头人便传报白答应来了。话音落,白玉心走了进来,含笑说道,“姐姐什么事这样高兴?在外头就听见了。” 阿莫见来了救星,忙不迭说,“白小主来的正好,快为奴婢做主吧。娘娘才睡醒,就抓着奴婢取乐呢。”便把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白玉心静静听着,不由盈盈一笑,“这位夏侯先生,妹妹在宫外倒是听过他的大名。他在民间的声名很好,虽则身为御医只能服侍陛下,但他那延夏堂常开义诊,门下徒弟出师的凭证竟是要免费救治一百名穷苦病患。是以,京城那些穷苦百姓,对他都赞许有加。” 实则,上一世她和夏侯宇往来极少,记忆之中也不过是夏侯宇如何厌恶她为人的语句。 不曾想,原来他竟还有这么一面。 哼,沽名钓誉。 穆桑榆当然不会因着听了他两句好话就有什么改观,那些好人好事和她有什么相干,在宫里他还不是一样的为云筱柔算计她。 “倒是有件趣闻,夏侯先生年过二十,却迟迟不肯娶妻。他家中不知为他说了多少门亲事,都被他推了。非但如此,他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男仆,再不就是有了年岁的嬷嬷,连个俊俏些的青年丫头也无,更遑论侍妾之类。所以,外头有传言,这位夏侯先生不喜欢女人。” 嘎? 夏侯宇不喜欢女人? 那他喜欢男人?或者喜欢太监? 不会吧,不会吧,那林燕容算什么啊? 穆桑榆为自己这异想天开的念头给逗乐了,大周朝虽偶兴南风,但她可不记得自己识得的什么人好这个的。 看着穆桑榆神思翩然唇角含笑的模样,白玉心也浅浅一笑,她大约知道姐姐在担忧什么,说这些也是为了让她宽心。 阿莫替穆桑榆穿了衣裳,洗漱之后便扶着她转到了梳妆台前。 白玉心亦跟了过去,自自然然的执起了穆桑榆平日梳头惯用的嵌红宝石象牙梳,问道,“姐姐今日想梳个什么发髻?” 打从她进了长春宫,穆桑榆日常梳妆的差事就到了她手上。 “今日也不必见什么外客,家常些就是了。” 白玉心微微一笑,一双灵巧的手上下翻飞,替穆桑榆挽起了流云髻。乌黑的长发似上等绸缎般自指尖滑过,白玉心望着镜中的穆桑榆,将那双眉眼刻入在了心板。 姐姐的眼睛极美,妩媚灵动,灿若星辰,勾人心魄。 刘氏想凭这么一双眼睛去谋宠?她配么? 她背后的人,是想趁这个空档,强行塞个人到陛下跟前,好占去陛下对姐姐的宠爱? 又是有着那么一双眼睛的人,夺宠还不罢休,是生生要在姐姐心头上插一刀。 用心何其歹毒! 白玉心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接下去是福还是祸,都看那刘妙宜自己的选择了。 自然,也还要看陛下的。 倘或当真帝王薄情,她就陪着姐姐终老在长春宫,再不理这些事了。连日与群臣争辩,几乎耗空了陆昊之的心力。 这一次,甚而连亲皇党的官员都在劝说他下旨。 倒也并非人人都居心不良,目下无良将可派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陆昊之心中也明白,他该下决心了,再拖延下去,不止对战局不利,亦会动摇皇权的威严。 如今朝野已渐有风声,人人私下议论,陛下是为宠爱贵妃娘娘之故,方才舍不得让大舅子上战场。 传到黎谨修耳中,他虽恼火不已,却也有几分心虚。 若说心意不决与穆桑榆无半分瓜葛,他自己都不信。 黎谨修很清楚,身为一国之君,在这等紧要关头,莫说是贵妃的哥哥,就是太后的娘家嫡亲侄儿,该舍时便要舍得。 但那夜永寿宫殿前,她拒宠离去,那蕴着几许哀愁的乌黑眸子却时时的缠在他的心头。 这样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将手中的紫檀木狼毫笔搁在了青花勾云纹笔架上,陆昊之挺了挺有些僵硬的腰身,俊美的容颜染上了一抹倦怠。 这些政务繁重乏味、枯燥无聊,连着数日下来,再怎么精力充沛的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往常这个时候,穆桑榆一定会陪在他身边,她总是懂得怎样让他舒适惬意。 黎谨修还是不懂,穆桑榆到底为什么跟他置气,还是云筱柔的事情? 他又没碰她一下。 想的多了,他又忍不住光火。 他是陛下,穆桑榆是他的妃子,到底谁伺候谁?!春日天燥,黎谨修处置了半日公务只觉口干舌燥,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却觉那茶水竟是冰冷的。 “李德甫!” 黎谨修皱了皱眉,这小子如今是越发惫赖了,竟敢连御前的茶水也怠慢。 一声落地,却并不见李德甫的身影。 “来人!有没有人在!” 真是太不像话了,明儿把你们的脑袋都摘了! 见始终无人,黎谨修便想起身,自己去倒茶,却听外头一软媚嗓音响起。 “陛下,让臣妾来罢。” 话音落,一道亮丽身影踏过门槛,款款行来。 什么人,七个头八个胆,不经通传就敢擅闯养心殿! 黎谨修满心狐疑,打眼望去,先瞧见的便是那双极熟悉的妩媚眉眼、及那眉心以金箔、青鱼骨精心妆点而成的鲛人妆。 有那么一瞬间,他满心狂喜。 “你还知道……你是谁?!” 待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他方才觉着,这竟是个面生的女子。只因她一双眼睛像极了穆桑榆,神情作态又处处模仿贵妃的举止,最要紧的是那额心的鲛人妆,自己已很有些日子不见了。 如此种种,他才会先入为主。 刘妙宜心中带着几分忐忑,又有几分窃喜,面上含笑,上前朝黎谨修行了个大礼。 “臣妾答应刘妙宜,拜见陛下。” 见此情形,黎谨修心里哪儿还不清楚,俊容一片淡漠。 “答应刘妙宜,可是今岁新选入宫的嫔妃?” “回陛下,正是。” 刘妙宜垂眸浅笑,一副乖巧的模样,又禁不住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陛下。 青年帝王穿着一领墨色金纹二龙戏珠长袍,长身玉立,容颜俊秀,气度非凡,绝胜过她平生所见的一切男子。 刘妙宜不由心花怒放,终身寄在这样一个人物身上,也算所托非人。 “既如此,为何不好生待在后宫,来养心殿何干?” 黎谨修摸了摸书案上的玉瓷盏,淡淡问着。 刘妙宜忖度着陛下态度,只当他并未生气,便大了胆子,“臣妾听闻近来陛下忧心政务,甚是忙碌,特特预备了荷叶莲心汤斗胆敬献与陛下,并毛遂自荐,来御前伺候陛下。”说起来,她还真要谢谢白玉心,不是从她嘴里听来这么机密要紧的消息,还真有些无处下手。 穆贵妃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抬举的人,转头就把她卖了吧。 “荷叶莲心汤,夏时令的饮食,也难为你做出来。” 黎谨修冷笑了一声,“刘答应,你可读过书?” “臣妾些许……识得几个字。” 刘妙宜茫然回道,陛下这是打算考她的才学么? “那么,东施效颦,你该知道典故。” 丢下这句话,黎谨修径直走到门口,扬声吩咐:“殿前侍卫何在?!” 侍卫与太监不同,只担负守卫之责,是以方才陛下唤人之时,并未进来。 当下,一班卫士赶至跪下,“陛下吩咐。” 黎谨修负手,朗声道,“把这妇人拿下,交由慎刑司处置。” “不,陛下,陛下您饶了臣妾!臣妾、臣妾只是一时糊涂,臣妾是一心倾慕您才……” 侍卫进殿按住了刘妙宜,她竭力挣扎着,怎样也不肯束手就擒。 因她到底是宫妃,侍卫们也不敢下了狠手,又看向陛下,等候示下。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黎谨修满面厌恶,丝毫不想再看地下的女人一眼,“你处处模仿贵妃,当孤看不出你的用心?!不经传召,擅闯养心殿,你居心何在?!拖下去!”起初的欣喜落空之后,就化为了满腹的暴躁愠怒。 何况,擅闯、违制、这女人及她背后的人,把这皇宫大内当成什么地方?! 这群妇人,屡次三番的算计到他头上来,是真当他这个陛下是纸糊的么?! 黎谨修仰头看天,只觉额角微微抽疼。 长春宫内,穆桑榆与白玉心围桌而坐,一道剥着核桃,预备做一道琥珀核桃。 正当这其乐融融之时,长春宫首领太监董三宝匆匆忙忙自外头进来,下跪报道,“娘娘,养心殿出事了!” “什么事,不要急,慢慢说。”董三宝急喘了几口粗气,擦了擦额上的汗,“那刘答应做了些吃食送到养心殿去,偏巧今儿荣安总管吃坏了肚子,在家歇息没来当差。顶班的太监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没通传就把刘答应放了进去。陛下龙颜大怒,下旨将刘答应押进了慎刑司,要问她的谋逆罪。今日御前当差的宫女太监,一共二十人也都收监了。眼下,外头正闹得不可开交。” 穆桑榆眨了眨眼睛,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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