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翰，还记不记得原来住这儿的前室友？”
许松用食指和中指拈起一颗白子，啪的一声拍在棋盘上。
他俩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起在少年宫学的围棋，一起考的段位，萧翰业余4段，许松业余3段。
“记得啊，怎么了？”萧翰手里拈着颗黑子，盯着棋盘右下角的一个定式。
“他是学影视传媒的，他的一个大学同学进了一家传媒公司，是个纪录片导演。”
“嗯。”
“这个导演最近要拍一部什么巴东文化的纪录片，摄制组缺人手，正在成都招人，你想不想去？”
“报酬怎么样？”
“拍一个礼拜，一天600，包吃包住。”
“还不错，你怎么不去？”
“人家要求本科文凭，我不够格。”
“那我去吧，长长见识也好。”
“我把那位导演的微信推送给你了。”
萧翰学的是历史，平时就很喜欢看纪录片，有这种机会当然求之不得。
按许松的推送添加了微信，导演的昵称叫孟想，是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你已添加了孟想，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萧翰：“您好，我叫萧翰，何润东推荐来应聘的。”
孟想：“你先把个人简历发给我吧。”
萧翰：“好的。”
萧翰把手机里存着的个人简历发了过去，对方半天没动静。
孟想：“你是川大历史系毕业的？”
萧翰：“是啊。”
孟想：“怎么干了外卖？”
萧翰：“我们这个专业，工作不好找。”
孟想：“我们这儿缺一个场工，你愿意做吗？”
萧翰：“没问题。”
孟想：“下午3点，你到摄制组来报到吧。”
孟想说完，发了个定位。
她没说面试，直接就说了“报到”，摄制组招人这么水的吗？
萧翰特意去理了个发，换上一件上大学常穿的夹克，还原了大学生的本来面目。
其实之前干专送的时候，外卖同事就说他不像外卖小哥，人长得太帅，学生气也太重。
没骑电瓶车，坐了地铁一号线。电瓶车是工作用的，再说新会展也太远。
新会展中心，假日酒店，1103房间。萧翰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个女孩，一米六多一点，穿着那种口袋很多的导演服，身材窈窕，腰细腿长，鹅蛋脸，大眼睛。
萧翰一怔，没想到眼前会突然出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
“你是？”女孩问道。
“你好，我找孟想导演。”
“我就是孟想，进来吧。”
孟想的颜值绝不在刘亦菲之下，导演这么漂亮，萧翰觉得这工作很值。
屋里还有三个人，围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笔记本，看样子正在开会。
“这位是……，你叫什么来着？”孟想介绍一半，没想起名字。
“我叫萧翰，各位好。”萧翰礼貌地点头。
“嗯，这位是我们的场工，”说罢转头介绍摄制组成员，“摄影师张尽欢，摄影助理陈新雨，场记邱家磊。”
“咱们去的地方是哪儿？”萧翰问道
“大凉山，去拍一个古村落，娥垭村。”
摄制组继续开会，说的都是一些很专业的东西，什么分镜头、景别、灯光资料，萧翰听不懂。
偷瞄了几次漂亮的女导演，被对了视线，萧翰不好意思低下头，调用花非花查找“娥垭村”的资料。
“娥垭村是纳西族古村落，位于云川交界的密林深处。村子的历史超过1600年，有最原汁原味的东巴文化，留存着当今世界上最奇特的建筑群。纳西族的民族文化传承极为丰富，“活化石”东巴文字被誉为“神的文字”。在纳西语中，“纳”是“黑”的意思，“西”的意思是“人”，纳西人以黑为贵，“纳西”就是“高贵的人”。纳西族是一个离神很近的民族。”
漂亮的女导演说，一般摄制组的标配是8-10人，这次的5人是最小配置，摄影助理要兼灯光和录音，场记要兼内勤和外联，其他所有的杂务归萧翰。
明天先坐飞机到云南昭通，再开车去离娥垭村最近的木里县城，最后从木里去娥垭村。
-
双流国际机场，人头攒动，旅客如潮。
萧翰陪着美女导演在安检口排队，三个小伙子去办理托运，摄影器材有好几个铝合金大箱子。
本来萧翰想帮着搬箱子，张尽欢不让，说他们去就行了，让他保护孟导。
美女导演只是低头看手机，没怎么搭理跟在后面新来的场工。
过完安检，到了登机口，在靠墙的位置安顿下来，离起飞时间还有40分钟。
几个小伙子都嚷嚷没吃早饭，孟想领着去吃东西，萧翰留下来看行李。
机场候机厅的椅子是背靠背排列的，登机口前面的候机区坐满了人，很多是外国人。
“花非花，找几部纪录片，我路上看。”飞行时间一个多小时，什么也干不了。
“哪方面的？”
“纳西族和东巴文化，没有的话，文化遗产方面的也行。”
“找到两部与纳西族和东巴文化相关的纪录片。正在下载。”
身后飘来一股男用香水的味道，萧翰侧眼一看，背后坐着两个外国人。
一个红头发，一个黄头发，旁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低头看手机。
“下飞机开车走五个小时才到木里，上山那段路只能步行。”说的是英语，美式英语。
“那个村子海拔很高，路途崎岖，而且在密林深处，一般旅游者去的不多。”
“有情报说，好几个家族的探索者也去了，都在寻找遗迹线索。”
“嘘……”
村子？家族？遗迹？
“家族”和“遗迹”是幻域最常听见的词汇，难道他们是天启者？
从行程和时间上看，他们的目的地应该也是到木里，然后去娥垭村。
好几个家族的天启者扎堆去一个古村落干什么？
人家也许只是去玩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萧翰摇了摇头，怪自己草木皆兵，都是副本闹的。
“前往昭通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SC6163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18号登机口上飞机。”
登机广播响起，孟想几个人才踩着点回来，不慌不忙地拿起行李排队登机。
空客320，刚好一排5个座位，三个小伙子坐左边一排，右边孟想靠窗，萧翰坐过道。
孟想一坐下就系上安全带，闭上眼睛睡觉，一看就是起早了没睡够。
萧翰掏出手机，按侧键关机，背后传来两句日语。
“花非花能听见吗？”
“能，需要翻译吗？”
“嗯。”
萧翰把头靠在椅背，闭上眼睛假寐。
耳朵里的日语马上变成了听得懂的中文。
“不知道其他家族有没有人来。”
“谁来都一样，探索者寻找遗迹，主要还是靠运气。”
“来过两次了，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森林里都搜了好几遍了，什么也没找到。”
“那个村干部说，山上有个洞？”
“我去过了，里面很复杂，没图不行。”
“我认为还是应该在那位姓木的老者身上下功夫。”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这俩可能又是是源氏家族的人，萧翰咬了咬牙，和氏璧的仇还记着呢。
这些人去娥垭村都是为了寻找某个遗迹，而且不是第一次来。
天启者需要的遗迹不是在炼域吗？来地球找什么遗迹？
看来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东西，回头找师父问问是怎么回事。
孟想睡着睡着，歪着头靠在了萧翰的肩膀上，飘来一缕幽香。
阳光从舷窗照进来，洒在美丽的脸上，映出青春的光泽。
这女导演的漂亮程度比林雪霏只强不弱，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非要靠才华，萧翰叹了口气，把舷窗遮光板拉下。
花非花准备的纪录片一部都没看完，飞机就已在昭通机场降落。
取了托运的器材，一行人大包小包出了机场。
一辆别克公务舱已经等在了路边，那是提前在当地租好的车。
摄影助理陈新雨开车，场记邱家磊坐副驾，其余3人坐后面，孟想依旧挨着萧翰。
“家磊，行程怎么安排？”美女导演睡足了，光彩照人。
“到县城需要五个小时，今晚咱们住县城宾馆，明天早上7点上山。”
“县城到娥垭村要走多远？”萧翰想起红头发说的话。
“5公里，全是爬山。”
出机场没跑多远就下了高速公路，然后是国道，省道，县道，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
抵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在宾馆放下行李，就近找了个餐厅吃饭。
餐厅是当地人开的，典型的川菜，不是很贵，但很好吃。
萧翰借口累了，打包了两盒饭两盒菜，溜回了房间。
-
林雪霏端坐在半圆形柜台后面，妙目紧盯着玻璃门外的小巷，第一次有一种望穿秋水的感觉。
她早已换好了衣服，蓝色衬衣，牛仔裤，长发挽成了马尾。
尽管已是饥肠辘辘，却扛着什么也不吃。有人说好了给她带好吃的。
一个颀长的身影凭空出现在门口，阳光男孩脸上满是笑意。
女人开门，纤细的手拉住了男孩伸过来的大手。
“饿坏了吧，这些你一定没吃过。”萧翰在沙发上坐下，拿出4个餐盒。
“这是万县烤鱼，这是钵钵鸡……”萧翰唠叨着，把餐盒一个个打开。
你很难想象一个冷艳美女狼吞虎咽的样子，把一个美女打回原形最好的方法就是美食。
“这个是很有名的烤鱼，小心刺。”
回应萧翰絮叨的是小牙齿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就像小松鼠一样。
终于，萧翰听到了一声好听的饱嗝。
“真好吃。”美丽的女人呼出一口长气，小嘴唇油亮油亮的。
“擦擦嘴，”萧翰抽了张纸递了过去，倒了杯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餐馆做的，没师娘做的好吃吧？”
“那不一样，你带来的这些我都没吃过。”
这一点萧翰早就想到了，打包的都是不常见的特色菜。
“你是专门去给我买吃的才晚了吗？”女人这才想到关心一下男孩。
“我正跟一个摄制组去一个村子拍纪录片，他们这会也正在吃饭，我打了两个菜就溜出来了。”
“都让我吃了，你都没怎么吃。”女人看着地上的空饭盒，有点不好意思。
“对了雪霏姐，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萧翰突然想起了机场那些天启者。
把在机场和飞机上听到的说了一遍，问道：“这些天启者扎堆去古村落找遗迹是怎么回事？”
林雪霏端着水杯，舒展长腿，靠在沙发上，两眼亮晶晶看着萧翰。
“那个红头发的天启者可能来自詹姆士顿市，贡祭会的人。”
“贡祭会？”
“贡祭会是个神秘组织，控制着幻域最大的城市和产业，在幻域一贯很强势，他们出现在那里不会有什么好事。”
“遗迹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大多是我爸告诉我的。”林雪霏顿了一下，“他们为什么要去地球找遗迹，我就不知道了，回头你自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