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林启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们是个意外，但同时也因为这个意外，获得了其他天启者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比如，我们可以选择副本，可以在副本随意进出，不需要通关就可以随时脱离。”
“我也有这样的能力？”有没有这样的能力萧翰是知道的，他知道老爷子要传授秘法了。
“当然，这种能力只有我们这样的非正常天启者才有。我接下来说的不能对任何人说。”
林启山说着，看了看一脸好奇的女儿。
“你们聊着，我去找张爷爷。”林雪霏撅起小嘴，怏怏不快地起身出了庭院。
看着女儿的背影，林启山继续说：“说起来并不复杂。天启者之所以被炼域副本强制匹配，是因为炼域能够对通过幻域系统控制我们的基因智能，再控制我们的行为。而我们的基因智能在初始生成的时候，就没有被幻域系统接纳和控制，所以它只服从于宿主，同生共死，成为绝对忠诚的专属智能。”
萧翰缓缓点头。他第一次被强制进入副本，花非花还没有生成。
“无论是幻域系统还是炼域系统，都无法扫描到未注册的基因智能，也就无法对它进行控制。相反，未注册的基因智能和你的基因100%融合，它会竭尽全力保护宿主，当你遭遇信息攻击或干预时，它就会启动防御功能，抵抗和屏蔽信息控制。”
难怪花非花一再强调她是我的一部分，萧翰心里不由得生出愧疚，以前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态度实在太差了。
“基于这种特殊的能力，我们就大有可为了。我们可以选择进哪个副本，可以选择进还是不进，可以选择通关还是不通关，完成还是不完成任务，杀人还是不杀人。我们和正式天启者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随时通过临界舱出副本。”
萧翰顿时来了精神：“任意进出副本，具体应该怎么做？”
“炼域的位置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只能被动等着匹配。但各大城市的遗迹却是很容易找到的，有遗迹就有副本，只要靠近遗迹1公里范围内，就有可能获得匹配任务的信息。”
“获得任务信息又该怎么操作？”
“你有30秒的确认时间，超过就会被认为是同意。如果你想带伙伴进去，只要有生物接触即可。”
“进去以后要注意什么？”
“不要心慈手软，要尽量多杀NPC赚取基因值，但不要杀天启者。可随时进临界舱逃离，逃离之后无法再进入。你拿到的神轶物依然能获得。除非唾手可得，一般情况下不要去追求通关，要尽量破坏其他天启者通关，提前杀掉关键NPC，提前夺取关键剧情道具。最大的问题是注意安全，千万不能被杀，否则就真的死了。”
原来临界舱还能这么用，那我岂不是比同级天启者更容易升级？
“师父，我出副本之后丢了一件装备。”
“我也丢过，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或许和制造出B型晶片的目的有关。”
“那怎么办？”
“不用惊慌，只要不让装备栏里的装备超过两件就行了。丢失的一定是第三件，而且是等级最高的那件。”
萧翰舒了口气，如果不是有师父教导，自己不知道还要丢多少东西才能摸索出应对之法。
“像您这样的高手在幻域不多吧？”萧翰换了个话题。
“也不少，各大家族的家主都是金刚境，各门派的掌门大都在地藏境以上，家主之上还有家宗，那就深不可测了。”
“家宗是什么等级？”
“诸天境，无等级，半神。他们都是升无可升的大宗师，这样的半神幻域共有5个。”
“那他们岂不是可以横扫副本了？”
“当然不是，诸天境能匹配到的副本极少，副本的规则是向下兼容一级，低级可以进入所有高级，高级却最多只能进入比自己低一级的副本。我们之所以能在“荆轲刺秦”副本遇见，是因为那个副本是乙级，再往下我就进不去了。等级越高，能够匹配和进入的副本就越少、越难。”
“哦，家宗升无可升，刷副本也没什么意义，但他们在整个幻域不是无敌了吗？”
“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说在副本里不要杀天启者吗？”
“杀天启者没什么好处。”
“不仅如此，幻域的自然法则是保护天启者的，杀NPC赚分，杀天启者减分。等级越高，杀天启者的副反噬就越大，天极境以下，杀天启者只是减少基因值，到了家宗这个级别，一个都不能杀，杀一个就会跌境。”
“从诸天境跌回天极境？”
“嗯，如果跌境，再想升回去就太难了，而且还将面对天极境的围杀。”
自然法则都是公平的，天道恢恢，破坏法则必遭天谴，幻域和地球都是如此，谁也不能例外。
“师父，炼域不是遗迹群吗？那周围应该有城市群才对啊。”
“炼域遗迹群淹没在海洋深处，大致相当于地球上太平洋中部，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底，没有人知道。”
“幻域只有炼域一个遗迹群吗？”
“像炼域这样的遗迹群还有两个，一个叫封神殿，在封神谷，金刚境以下的天启者要想破境，必须去封神殿。另一个叫归墟，非常特殊，到现在也没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怎么个特殊法？”
“没有人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但它却能面向整个幻域匹配天启者，全都是甲级以上副本，任何人都能进去，但极其凶险，活着出来的很少。没完成任务的会被直接抹杀，而不是重置。副本的内容都是神话传说，NPC都是地藏境以上。但与此相对应，奖励也极其丰厚。”
“我们这些“病毒”也出不来吗？”
“问题就在这里，只有我们这些非正常天启者可以自由出入，也就是说最终活着的，除了少数高境天启者，大多都是“病毒”。”
“怎么像是专门为“病毒”们量身定做的？”
“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或者可以反过来说，病毒是专门为归墟量身定做的。”
师父的这个“反过来说”的逻辑比较合理，遗迹是原本就存在的，病毒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病毒的使命无不是为了破坏系统。
按照这个逻辑，难道我们这些病毒是被故意“制造”出来的？
这个问题有点大，离萧翰这种级别的小白实在太远，想也想不清楚。
萧翰取出鱼肠剑，“师父您看看这个。”
林启山握住剑鞘，拔出短剑，整个院子骤然一寒。
“这是非常著名的武器，飞剑之王。可惜是光系，你不能用。”
“我也是光系啊。”
“你不是土系吗？”
“我有两个属性。”
林启山大吃一惊：“两个属性？你是双系？”
萧翰点点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那么吃惊。
“……捡到宝了，我竟然收了一个双系徒弟。”林启山自言自语，看着手里的鱼肠剑。
“双系有什么了不起吗？”萧翰一直就没怎么注意基因属性，他以为天启者都应该是很多属性才对。
“一般天启者就只有一个属性，双系属性万中无一啊，不，十万中可能都无一。”
原来我真的是天赋异禀？没觉着有多厉害啊，在副本里还差点被搞死。
“双系是基因传承过程中出现的极其偶然的个例，和你的父母基因息息相关，并不是说你父母的基因有多特别，而是他们的相遇很特别。”
难道我那农民工父亲和不知道跑哪儿去的母亲，竟然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土系是九地之属，光系是九天之属，二者合一就相当于占了天地两极。其他属性都相生相克，只有光系没有克星。这样的双系在成长到地藏境之后，有可能出现基因合璧，变成无系。”
“无系？”
“就是能使用所有属性的武器装备，这种能力一般要诸天境才有。”
师娘开始把做好的菜端上桌，萧翰站起身来要去帮忙，林启山拦住他：“让你师娘忙吧，你随我来。”说罢领着他进了中间的堂屋，关上门。
堂屋里空空荡荡，什么家具也没有，地上铺着草编的毡席，毡席上放着两个四四方方的棉垫子。
两人在棉垫上相对而坐，“你拜了师，今天就传授你一些基础功夫，算是第一课吧。”
林启山说罢，盘腿而坐，双手置于丹田，闭上眼睛：“这个姿势叫五心朝天，是易筋经的基本姿势，秘法、秘籍、呼吸术、导引术都可以用这个方法练。”
萧翰按照师父的教导，也摆出了五心朝天式，问道：“易筋经？那不是达摩所创的佛家功夫吗？”
“以讹传讹，易筋经源于先秦术士的导引之术，是老子集大成创立的，唐宋年间才由道士传入少林，其核心是道家思想，和佛教没什么关系。达摩如果真的会的话，那也一定是道士教他的。”
林启山继续给他讲解呼吸、导引的具体功法，萧翰天依法而行，瞬间感觉七窍清明，神清气爽，意识空灵，说不出的舒服。
“这套功法有什么用？我怎么感觉很简单啊。”
“这是非常古老的功法秘术，最接近人类基因的本源。练好了可以提高基因值和融合度，还能融入武器和拳法，增强威力。”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筑基内功？”
““筑基”是肯定的。所有所谓“内功”，本质上都是强化或提升基因的方法，只不过易筋经对基因的作用最大而已。”
“雪霏姐也会吗？”萧翰的头脑里浮现出林雪霏曼妙的无极九式。
“这套功法只是师徒相传，整个幻域会的人只有三个。”
“明白了，师父。”萧翰没问还有一个是谁。
“你的无极九式没学全吧？”
“只学了三式，还只是略懂皮毛。”
“明天开始就让霏儿陪你练吧，尽快学全了，那是无极门的镇派武功，对神轶物的技能有加成作用。你有什么疑惑之处随时问我。”
无极门的镇派武功？
青姝为什么也会？
她不是孟氏家族的人吗？
“师父，咱们无极门有多少人？”萧翰想起了周文矩，青姝说天衍宗有上万人。
“我们是个小门派，总共32人。”
萧翰有些失望，这如果放在军队也就是一个排的兵力。
“原来有几百人的，三年前经历了一场大战，只剩下了这些人。”林启山神色黯然。
“大战？和哪个门派？”萧翰记起在来的路上林雪霏说起过。
“不是门派，是孟氏家族。”
孟氏家族？青姝的孟氏家族？
无极门和孟氏家族进行过殊死对抗？
没想到拜了个师父，竟然跑到了青姝的对立面，站错了队啊。
可师父和林雪霏为什么在副本里不杀青姝，反而好像在护着她？他们不应该不知道她是孟氏的啊。
萧翰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刚才林雪霏的逻辑里，缺了个前提。
副本里天启者那么多，刚开始我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师父和林雪霏为什么跟着？
金刚境高手不可能注意到一个白板菜鸟，他们跟着的并不是我，而是……青姝！
师父一定知道青姝是谁，是因为跟着青姝才发现的我，才有了想收徒弟的念头。
他们跟着青姝不可能是为了杀她，金刚境要杀鸿蒙境，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行了，没必要跟着。
不是为了杀她，那就只能是为了保护她，非常简单的逻辑。
如果无极门和孟氏势不两立，那为什么还要护着仇人的孩子？
又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