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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桥边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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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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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尚衣局女工竟私藏邪道之香囊,东方大人不觉着可怕?」 尚衣局内,澹台月出与东方徐行已经开始对垒,欧阳芍药坐在边上倒显得很是无辜。尚书台、御史台和玄家全在这了。欧阳望舒到这里时,正巧赶上高潮。 「澹台大人,邪道潜入宫中自然是祸事……」 这从尚衣局里搜出来的香囊确有仙尘之残余,东方徐行实在是不好睁眼说瞎话。他作为大洛之宗室,又是朝中大员,玄家经文懂得不少,对术法也有些认识。虽然这仙尘是玄家机密,但众所周知,大洛上层只有透风的墙。 「祸事,当然是祸事。可真正需关心的问题,当是他们如何入得宫来?」 「莫不是有人在宫中接应,或者说邪道正源自宫中!」 「澹台大人,讲话是要负责任的!」 虽然这东方徐行讲话声量蛮大,但芍药已经发现他言辞中的苍白无力。东方徐行事先应该不知道尚衣局能出这种事。 「欧阳先生,您是玄家之大师,您怎么看?」东方徐行总算是想起边上的自己狼,赶快找来芍药救场。 「我玄家长久以来与朝廷通力合作,宫中之祭礼当然亦由玄家负责。」 「虽说我玄家乃天下之正道,但难免有照不到的暗处。」 「如今澹台大人发现邪道潜入宫廷,非但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幸事。邪道所为之中元一案未能损我大洛之根基,却替朝廷挖出其埋下的暗子,祸兮福之所倚啊……」 芍药在这鬼扯一通,算是避重就轻,规避了澹台月出的诘责。而澹台月出似是无意在此为难御史台和玄家,竟就如此罢休了。 「东方大人,尚衣局这边的调查不能停,但也不能仅查尚衣局,您当理解吧?」 「咳咳,御史台自然会协助尚书台的调查……」 望舒虽没看全,但她却嗅出了一丝不太寻常的味道。澹台月出这回不是来攻击东方徐行,反而是来提醒他的。 「诸位大人,我在尚书台还有些公务,在此就不多陪了。」 澹台月出的目的达到,她便走了,临走前还对着芍药笑了一笑。 「御史中丞大人……」 「啊,欧阳少主,还有玲珑……」 与自己人讲话,东方徐行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 「中丞大人,这尚衣局里……」 宗政玲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尚衣局里当差,她怕她们也倒了霉。 「尚衣局上下官员都送到断狱司去审问了,若无问题肯定不会为难。」 东方徐行这话还是往好了说。尚衣局若是没与邪道勾结,那至少也得定个失察之罪;若是真入了邪道,照朝廷的形势,肯定会被当成替罪羊,直接死刑起步。 东方徐行越想越觉着形势不利。芍药见着他这迟疑模样,就知晓澹台月出的目的已然达到。她是想在东方徐行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皇帝的种子。 「东方大人,您在忧虑什么?」芍药先明知故问地来了一句。 「您是怕邪道真与宫中有所牵扯?」 「欧阳先生猜得准,若真与宫中有关,查出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东方徐行几日前还笃定邪道乃澹台家之阴谋,说要彻查此案。现在看到宫中的证据,却又有些畏手畏脚了。他不一定是怕东方家因此而受损,也许是怕失去自己多年以来积攒的声誉吧。 东方徐行不如海瑞远甚,芍药如此料想。 「东方大人出自宗室,皇帝陛下应当信任您吧?」 皇帝真得信任他东方徐行吗?这可说不准。 不过,这澹台月出的态度也有些耐人寻味,澹台世家似乎不想挖得太深。 「欧阳先生,您有何高见?」 「我非属御史台,亦非宗室,肯定没有东方大人那般信息通达。查案定罪是要谈证据的,东方大人,您说是吧?」 东方徐行听出了芍药的意思,便也恭敬道:「欧阳先生,还有一事望您相助……」 「……」 「小姐,今天当官当得怎么样?」 「御史台里尽是帮摸鱼的人才,我早上不过去了尚衣局一趟,回去了才发现御史台里的人全都没影了!」 中午,望舒与芍药回了欧阳小楼。朝廷的御膳房没有给大臣做饭的传统,望舒又很抠门不愿花钱下馆子,所以自己开火,相当省钱。 「啊?那小姐不等于给朝廷排挤了吗?」 「御史台就是如此啊,御史中丞也直接叫我回家,上班只需上早上半天就行,唉……这……真是来对地方了啊,哈哈哈!」 仰天大笑下班去,我辈岂是摸鱼人? 「诶,小姐和芍药少爷不是在宫里查案吗?」 望舒有什么话都是直接同苜蓿讲的,苜蓿这丫头总有令望舒称奇的智慧。 「唉,苜蓿,这你就得好好学了!」 有了装先生的机会,望舒就算嘴里噙着饭也要抓住。 「大洛的传统盘问法,是点到为止。」 「早上,我跟在御史中丞屁股后面跑了宫廷的各司局,都是问问东问问西,扯扯闲话拉拉家常,多余的问题不敢问,他们也不敢答。最终只要查过就行,不求甚解!」 苜蓿听了望舒的描述,不禁道:「御史中丞看来真如小姐所说,是个装成青天大老爷的官场老油条。」 正欲夹菜的芍药闻言应声:「这可就有些苛责那御史中丞了。」 「望舒少主与我起初听旁人的描述,以为东方徐行是位公正的好官。后来见了几次面后,以为他是打着公正的旗号行利于东方家之事。到了今天,却发现他真以为自己在行公正之事,而且真以为东方家行的事都是好事。」 「哦,这说明他不是坏,而是蠢喽?」 「蠢还不至于,这说明他是人。」 二女一狼边吃边聊,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菜凉了去热,热好了却接着聊。 总算是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望舒便觉着困乏了。吃完了就睡,她在欧阳府里经常如此。 「小姐,如此说来,您下午就没有公务了?」 「是啊,苜蓿。怎么?你下午想去街上转转?」 「不是啊,小姐。您需看看这个!」 正说着,苜蓿从那桌柜里拿出一大堆大红请帖,皆是江都城里各世家小姐的宴会请帖。 「啊?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请帖?」 「也许是各大世家都通好了气,准备接纳您入这望族的圈子了。」 今日下午恰有南宫世家的宴会,南宫世家在江都置办的宅邸高雅低奢,很有他们家的风范。 「小姐,就算您入朝为了官,但还是个世家小姐。若是次次都不去这些宴会,是会被她们耻笑的。」 「可恶,我竟忘了还有这种破事!」 望舒是真忘了这回事。由于她在老家的美名,望舒从来没参加过任何世家小姐办的宴席,自然到了江都来也不会记着这事。 「这种宴会能搞出什么名堂?不就是一堆装模作样的贵族小姐谈些琴棋书画,闲事八卦之类的东西,毫无营养!而且总会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出来恶心人,显摆她们那点可怜的见识和格局!」 明显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芍药没说出口。 「望舒少主,这种宴会也算是一种信息交流的场所。她们可以在亭台楼阁里谈粉黛,您也可以在轩榭廊舫里推销醉仙茶呀!说不准,还能从她们嘴里套出些各大府邸里的奇闻逸事……」 「哎呀!芍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望舒似是得了神启,「我正愁茶叶的销路打不开呢!」 「销路打不开?小姐,那醉仙茶楼的生意不一直很好吗?」 「这还不够,醉仙茶楼卖茶基本上只是卖给有些小钱的民,或者是闲着没事来吃几次茶的官。我们欧阳家的醉仙茶要打入各大府邸的后院,成为官宦世家的常茶,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望舒心里的商业帝国规模又扩大了一些。 「呵呵呵……」望舒倏然望向芍药,芍药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耳朵和尾巴也不自觉地抖了抖。 「苜蓿,世家小姐的宴会可以带丫鬟,但也可以带狼仆吧?」 「可以是可以,但……小姐,带着狼仆跑来跑去是不是有些不检点。」 狼仆常作面首,芍药早已知晓。荒野之族在大洛就是这般下贱的存在,雄狼作面首,雌狼入勾栏。 「这又如何?我欧阳望舒的风格如此!」 「芍药,你肯定不介意吧?」 介意又如何,拒绝真的有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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