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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桥边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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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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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我穿这衣服是不是很诡异啊?」 去南宫家宅邸的马车上,欧阳望舒仍在摆弄她不常穿的精贵服饰,头上也戴着一堆金银器件,几乎把她全部身家都带在身上了。 欧阳芍药不常见这样身着华服的望舒,因为她平日里身为世家少主,做的都是中性的装扮,甚至更偏向于男子服饰,裙子亦不常穿。 可以说,平日里的欧阳望舒有种大唐开明之美。这可能也与大洛日渐开放的社会风气相关吧,毕竟女子狼仆皆能入朝为官了不是? 如此盛装,芍药是第一次见,而且……他也真打心底里觉着望舒看起来诡异。 「嗯,呃,望舒少主天生丽质……」 「你这狼仆犹豫许久,肯定是觉着我丑!」 望舒一个巴掌就要上来,却在蓄势时一不小心磕在了自己的金钗上。 「哎呦……」 人倒霉时,打别人也能伤了自己,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头饰和衣裳究竟是谁发明出来的?这些玩意儿哪里好看了?简直俗不可耐!」 望舒无能狂怒,这些气话也只能嘴上说说。 「官宦贵胄们谈的高雅就是如此,越复杂的服饰越不适宜劳动,越远离劳动越显得他们越加高贵。」芍药讥讽地笑道,「不事生产正是世家望族的特权,而『面朝黄土背朝天』则只有『下等人』才会做。」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贵族们的审美蕴含着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 望舒虽也算统治阶级的一员,但她总是不满这世道的。 「这些繁文缛节该改一改了……」 「呵呵呵……」 语未尽言,马车便也停了。南宫家府邸前门庭若市,却是令望舒感到一阵诧异。 「芍药啊,这中元之案悬而未决,邪道仍旧逍遥法外,怎么好像世家望族们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啊?」 「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倒霉与他们这些望族有何关系?」 「说不准,他们对邪道的了解比朝廷还多。」 等到望舒、芍药和苜蓿站定,南宫府门口的门卫便也迎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南宫世家实乃洛阳之望族,其在洛阴江都的宅邸外不显奢,但内里却四处透着别样的韵味。 南宫江都府的建设必是找玄家道人参谋过的,这府邸之造景参照花卉树木之属分作四季,春夏秋冬各置一角,又作阴阳两气之别,一个宅邸竟造出了八种各异的景观。真是无论何时到这宅中居住,皆能度得良辰美景。 从烟草风絮到莲叶荷花,自冷露湿桂至白雪香梅。居得江都南宫府,不羡鸳鸯不羡仙。 一进这南宫府,望舒就立刻褪去了身上着的棉袄袍子。有钱人家果然会享受,连四季常温的效果也能搞得出来,不知究竟给玄家道人塞了多少钱。 玄家术法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在这府邸里同时见到四季光景也就不稀奇了。 府内的丫鬟小厮不计其数,各司其职,各在其位,整个是井井有条,堪称小皇宫。 到了宴会场所,见模样该是主人家造的春景。外边白雪皑皑,里面春意盎然,倒有一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黑色幽默了。 「唉,这地方我是真不想来……」 这景色越美,望舒便越郁闷。 「我一欧阳家的来参加南宫家的宴席,必是主人先来虚情假意地欢迎一番,而后来个不长眼的给我找茬,然后又是一顿扯皮,最后落得个不欢而散。」 自古套路得人心,望舒已经把剧本写好了。 「望舒少主,这套路是很常见,但您忽略了一个问题。」 芍药给望舒泼了盆冷水。 「您有重要到让这么多世家小姐为您做这个局吗?」 「嗯?芍药,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配?」 「望舒小姐,这我觉着芍药少爷讲得对,您先前从未参加过小姐们的宴会,人家只不过出于礼节才给您下请帖,但您这回却真来了。人家就是要做局,也不是给您做的呀!」 「噗呲……望舒少主的主人公意识还挺强的……」 这么一分析,望舒就有些不乐意了,合着这把她自己才是意外? 「而且,人家也不是非要做局啊?就简单开个宴会不行吗?」 「简单开个宴会是绝不可能的事,大洛望族之间哪有简单的事?」 望舒依旧觉着宴席从来不可能只是宴席。 「小姐,您瞧,带狼仆来的人还不少呢!」 望舒一看,的确如此。 「好像是皇家宗室的,东方家的人就是如此高调。」 那些相当于随皇帝到江都来旅游的东方家小姐们个个欢声笑语,淡妆浓抹,争奇斗妍。所带的丫鬟狼仆啊,也是穿戴华服,恨不得直接把黄金套在身上。 「华贵是华贵,总感觉俗了。还是我们欧阳家的看起来顺眼。」 「莲花怎会与牡丹争艳?望舒少主,我们欧阳家当然更是雅致。」 不错,芍药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这话在理,我们家的芍药也比她们牵着的狼仆俊俏多了。」 还把芍药当狼仆,之前说好的搞好关系去哪了?芍药不满地瞪了望舒一眼,而望舒则是直接装作没看见。 终于,宾客齐聚,南宫家的主人便要出场了。 这南宫之宴当是南宫家主之独女所办,其名唤作南宫安歌。 说来也有趣,澹台、南宫家主皆仅有一女,而东方、宇文家主皆未生出女儿。这世家望族联姻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女儿少了才值千金。 听那坊间传闻,南宫安歌亦是位才女。不过,南宫安歌的才与澹台月出不同,前者善于舞文弄墨,而后者则是精通装神弄鬼之道。 世家望族出身的女子总是能成人才的。 南宫安歌不似他老爹南宫兰藉那般低调,她身子才往外边一挪,全场的光都打到她身上去了。 南宫安歌的步伐必是练过的,她先是几步虎虎生风,而后又走出个一日千里。其所着服饰亦是新奇,有种前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碰撞之感。 这幅图景瞧得望舒与芍药瞠目结舌。南宫世家果然是把玄家术法运用到了极致,又是造景又是特效,连舞台灯光都打得这样高级。 「芍药,这南宫安歌又是哪路来的神仙?」 「搞不清楚……」 不仅是欧阳家的几位受到了冲击,其余世家的人看完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如此光怪陆离的登场方式,久居深闺的世家小姐何曾见过。 「诶?欧阳姐姐和欧阳哥哥竟会来参加南宫家的宴会?」 如此熟悉的声音,必是那澹台月出。所谓冤家路窄正是如此吧。 澹台月出在这算是贵客,她招了招手,南宫家的仆从就把她的席位直接搬到了望舒芍药的旁边。 「澹台大人竟有闲心到这来?您早上不是讲有尚书台的公务吗?」 望舒故意称了一声大人。 「是啊,公务办完就来了。听说南宫妹妹这次准备搞些新奇的玩意儿,我又怎能错过呢?」 「澹台小姐,南宫小姐这是哪来的灵感,真是…别出心裁啊!」 「我也不知,听人家讲,说是做梦做到的,倒也挺玄的……」 「的确挺玄的……」 得了吧,这地方就数澹台月出与欧阳芍药你们二位最玄了! 望舒懒得听澹台月出的连篇鬼话。澹台月出又是天天在朝廷里跑东跑西,为她澹台家争利,又是私下出席各种宴会,搞她的各种社交活动,简直是卷得飞起。 望舒最讨厌这种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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