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府的马车里,夙长炑仔细的替栾沉安包扎两手的伤口。
栾沉安盯着他看了良久,问出心里的疑惑:“我不是暗示你不要救我了吗,你为什么还要站出来?”
明明只要她死了,就能解决一切麻烦,打乱夙君彻的布局,又不伤霍确之的心。可现在不仅如了夙君彻的意,还赌上了整个乐正王府的兴衰。
夙长炑替她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又将手巾折好拿在手里,给她擦拭额头上撞破的伤口。
“你想假死,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成国”
被夙长炑戳破真相,栾沉安不禁咽了咽口水,直接僵硬住。
栾沉安毫无知觉的掉下了泪,就连她也没有意识到。
夙长炑冷笑,轻柔的擦掉她的眼泪,声音夹杂了怒意。
“栾沉安,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休想轻而易举的回去”
栾沉安抬眼撞进他的眸子里,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此刻栾沉安的心里不知道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因为她知道,夙长炑终于上心了,她也终于完成了这一步谋划。
栾沉安因为药效的原因,无力的依靠在夙长炑的怀里,她解释道:“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将你排除在外,也能乘机拔除夙君彻的势力”
夙长炑给栾沉安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看着车窗外的长街轻声说道:“权利争斗,多少都要舍弃些什么,可我不想舍弃”
栾沉安愣了一下,如愿以偿的笑了。她高兴得往夙长炑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
夙长炑无声偷笑,两人算是真的搭在了同一艘船上。
短暂的温馨过后,夙长炑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皇爷爷今夜该醒了”
栾沉安闻言准确的解读出了内情,不可置信道:“皇爷爷没有昏迷?这一切都是为了考验夙君彻!”
霍确之也知道真相,所以才没有阻拦霍存高调筹办寿宴,就是要看夙君彻会不会沉不住气从塞北回来。
夙长炑没有回答,拥紧了栾沉安拍拍她的脸道:“睡吧,你折腾了这么久,该是很累了”
栾沉安抬了抬沉重的眼帘,听夙长炑的话不再想那些事,安然的在他怀里熟睡。
次日栾沉安醒来只看见菱歌守在她的床边打瞌睡,其他婢女安静的站在门外候着,身旁的位置也早已冰凉。
多日未见菱歌,栾沉安留意到她的眼下一层淡淡的乌青,便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再小心翼翼的下床。
栾沉安将菱歌抱到床榻上,替她掩了掩被角,才摊着两只受伤的手走到铜镜前坐下。
无声将门口的婢女招进来,栾沉安接过热茶漱口,然后才放低声音问:“王爷几时走的?”
几名婢女分别为栾沉安洁面和挽发,挽发的婢女回答道:“王爷一个时辰前就被召进宫去了,传旨的公公说皇上今晨便醒过来了”
皇权争斗,死的是重臣爱妻,这件事一定得有个说法。
栾沉安的手上也算是沾了血,无论人是不是她杀的,在这布局中的人都脱不了干系,霍确之亦然。所以他才会失去理智要栾沉安的命,他想心安。
“王妃娘娘?”
“嗯?怎么了?”
直到婢女的询问再三,栾沉安才发觉自己对着铜镜中的脸失了神。
婢女重复道:“您看今日的妆容可有要改的地方?”
栾沉安粗略看了一眼,满意的点头道:“妆容清淡,确实适合吊祭”
婢女听了却是一脸惶恐道:“那奴再改!绝非在诅咒娘娘!只是奴想着护国公府遭难,咱们乐正王府若太高调,恐被有心之人抓住话柄”
栾沉安虽没有这个意思,但听在婢女耳里就是动了怒,她们自然是怕的。
听到婢女分寸有尺的话,栾沉安更加柔和了嘴角,她安慰着几名婢女道:“你们做的很好,护国夫人昨夜身故,整个乐正王府都要素衣疏食”
说着,栾沉安拿了一些金锞子放在她们手中,淡笑道:“只要是为乐正王府好的人,都有赏”
几名婢女大喜,连忙给栾沉安行礼道:“多谢王妃娘娘!”
栾沉安看向刚才说话的婢女,衣服品阶都比旁人要高。自栾沉安嫁到乐正王府后,便是她一直近身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