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沉安与光昊帝笑谈着话,不忘看一眼夙长炑。
内侍监已经取来了象戏摆好在桌上,玄参催促着:“接着下棋啊皇舅舅!围棋我占不到便宜,但象戏我一定要吃到你的将!”
面对玄参的孩子心性,光昊帝指着他对栾沉安抱怨:“这猢狲猴急得很,被他母亲养刁了,只要一不顺他的意,就要翻天!”
句句是牢骚,又句句是宠溺。
栾沉安见玄参用眼角瞧她,一脸的不服气,随即她也耍了心机,故意对光昊帝说道:“小叔叔这是还没定性,成了亲就好了,沉安就盼着快快喝到小叔叔的喜酒,也让我能与小婶婶闲话家常,好过呆在府里整日发闲”
光昊帝闻言点头:“是该了,让司天台择个日子,宣勋亲官宦之家的女儿进宫,让濮阳好好挑选一个儿媳”
玄参手里的炮啪的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还懵懵的坐着,他现在就想反手锁住栾沉安的喉咙,让她再多嘴!
栾沉安适可而止,默默的站起来回避玄参杀人的目光,走到亭边扶着夙长炑,不动声色的问:“从我来时便觉得你的脸色不对,怎么了?”
夙长炑平静道:“无事”
那边光昊帝与玄参各自下了几手,最后光昊帝向前推动了一枚棋,对玄参道:“这棋局要下完了,你认为你可赢得了?”
玄参这边四面漏风,光昊帝又步步紧逼,栾沉安回头看了一眼棋局,得出必死无疑的结论。
可玄参嘴硬道:“当然能赢!只要皇舅舅和我换个位置就行了”
亭中的三人听后齐笑,光昊帝转头问栾沉安:“沉安丫头,你说呢?”
栾沉安感觉到夙长炑在她手背上点了两下,她却没有理会夙长炑的提醒,直言道:“其实无论谁赢谁输,得益的都会是沉安”
光昊帝眸光一沉,问道:“何意出此言?”
夙长炑背对着光昊帝,抓紧栾沉安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栾沉安直接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光昊帝行了一礼。
“这张桌子上,下棋的只有两个人,但有第三个人在观望,若是下棋的某一方掀了桌子,那高兴的就是观望的人,因为他终于可以执子下棋了”
栾沉安说得越多,光昊帝的脸就越冷。
光昊帝笑不达眼底的唏嘘道:“原来你们夫妇两人今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来,一个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一个是为成国续命了几十年的栾绪冶的女儿,确实是谋算的好手”
栾绪冶的女儿,其他三人的心皆是一凉,听得出皇上是动了杀心了。
栾沉安不仅不退缩,反而直接跪在光昊帝面前,无比诚恳道:“新皇上位,成国定会向南夏俯首进贡,甘愿称臣!”
光昊帝干脆闭目养神,慢慢开口道:“吴王一念之差留下了越王的命,以侮辱越王为趣,彰显自己的权利,越王忍辱回国后经过十年的积聚,让越国终于由弱国变成强国,最后打败了吴国,意思你可懂?”
正当栾沉安进退两难的时候,夙长炑站在了她的身后,将她扶了起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说无益,倒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夙长炑在她身后说:“想到什么便说,为国据理力争,无罪”
栾沉安瞬间觉得自己的脊背坚挺,眼神也越发坚定。
“皇爷爷不是吴王,不会像他一样浅薄,成帝更不是越王,没有那般深谋远虑,如果贸然吞并成国,那成国百姓定会奋起反抗。到时内忧外患,前凉只要打着为成复国的旗号,就能踏着铁骑进入南夏疆土”
光昊帝摩擦着手里的将棋,以一个帝王的角度权衡利弊。他从没有对外说过要攻打成国,但朝中大臣最会猜测圣心,前凉既已不掩饰对成国的贪心,那南夏当然要夺一夺,借此让珺璟王接手成国,为他登帝铺路。
夙长炑随后也说:“史书是胜者所写,您教过长炑坐在高位不可急功近利,难道您要为了皇叔失掉民心吗?”
光昊帝松弛的身体一僵,夙长炑已经将他的筹算都猜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