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山庄后山别院的规模远远超过山庄本身,满山的梅树中,坐落着雅致的庄园。
庄园的院落内也栽满了梅树,修建的很精致。
西门柔叹道:“这真是个好地方,如到寒冬,寒梅傲雪,万梅齐开又是怎样的盛景”。
金扶摇道:“西门兄喜欢这个院子,我可以送给你。”
西门柔道:“可落梅这名字不太好听,不如叫万梅。”
金扶摇道:“随西门兄的意,你就是叫这无梅庄又有何妨。”
林仙儿却无心赏景,喃喃道:“阿飞,你在这么?”
欢闻江伸了个懒腰,问道:“林小姐游戏人间,这么挂念飞剑客?”
西门柔道:“你最好不要调侃,请二位带我们去见他吧。”
金扶摇道:“别忙,你们帮我对付了董连城的小欢喜罗汉,之后还要帮我们一次。”
西门柔道:“你们应该想到,太平王这张牌出了就没想收回去,他派出的本是兑子,小欢喜本不可控,让他来是为了破你们等荆无命的局。”
金扶摇道:“我明白,所以有劳西门兄,见过阿飞之后,去联系一下你那条线,荆无命认可阿飞为对手,据我所知他们屡次对决阴差阳错,都没有在全盛状态相遇,这是他们的一大憾事,也是武林憾事。”
西门柔道:“没错,所以你想约荆无命前来,让这当世两大剑客公平决胜?”
金扶摇道:“不好么?”
西门柔道:“恐怕这是金堡主在被小欢喜破了阵之后的权宜之计吧,毕竟用过一次的陷阱就没了特殊性,你也吃不准还有没有隐形人会漏出风声。”
金扶摇道:“西门兄果然睿智,就是如此,我组织这弩床大阵用了无数的官银,被太平王派来的兑子先探了底,这便不能再用。”
西门柔道:“所以你真正改变的计划是一个赌局。”
金扶摇道:“既然大家都露了一些底细,不如摊开上水面来谈。”
西门柔道:“有赌局就要有筹码。”
金扶摇道:“我的筹码够重,这种对决是顶尖高手无法拒绝的。”
西门柔道:“还有呢?”
欢闻江道:“我们还有怜花宝鉴,不比金钱帮的宝藏差吧。”
林仙儿道:“不管做什么,我们要先见阿飞。”
西门柔皱眉,他知道,林仙儿都乱了方寸,可见她对阿飞有多渴望,那是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拔不出的刺,就像她穿着的旧衣。
欢闻江笑道:“说了便是可以,跟我来。”
别院之内正堂外所有暗哨弩手全部清空,四个妙龄丫鬟也从内堂转出,低头退下。
内堂之中,并没有床,而是精钢铸成的大铁笼,铁笼里铺着锦缎被褥,里面有两个人,两个男人。
林仙儿已经笑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但她还是在笑,那个风情万种,看遍红尘的女人开始扭捏,姿势极其不自然。
笼中人正是阿飞,他穿着粗布麻衣,攥着另一个男人的手,那个男人昏迷不动,消瘦无比。
西门柔问道:“金堡主,你用已经成废人的吕凤先困住了飞剑客。”
金扶摇道:“打开铁笼他也不会走,吕凤先为了他和李寻欢为林小姐所害,心灰意冷不知所踪,后为人所害,是我救了他。”
西门柔道:“害他的人不是你?”
金扶摇道:“得利的人是我,但害他的人不是,一个心灰意冷的高手,想让他变成废人很多人都能做到。”
林仙儿点了点头,她最应该明白这一点,可她不在意,他的眼睛没离开过铁笼,没离开过那双纯洁如星的眼睛,虽然那双眼看的是身旁昏迷的吕凤先。
阿飞没有抬头,他像一只呵护幼崽的狼,攥着吕凤先的手。
西门柔道:“飞剑客明白,吕能活着,完全是因为他,如果其走了,吕凤先的命一文不值,绝不会有人请四个丫鬟照顾他。”
金扶摇道:“一个高手总会有不少仇家,寻常隐居的话,无法行动的废人活不过一天。”
西门柔道:“那飞剑客为何不带着他一起走?”
林仙儿并没有擦拭眼泪,淡淡道:“因为阿飞没有家。”
西门柔道:“以后呢?”
林仙儿道:“以后会有,只要我活着一天,阿飞就是我的家,我也是他的。”
笼中的男人眼角一丝抽动,金扶摇道:“二位可能有许多话要与飞剑客说,我们先走了,等你们谈完,请到山前大堂说话。”
西门柔道:“你希望我们能劝动飞剑客?”
金扶摇没有回头:“这也是荆无命,或者他背后的人派你来的原因吧,而你,先去了长安接林姑娘,不也是如此么?”
声音渐远,内堂中只剩下西门柔和林仙儿,还有笼中的两人。
林仙儿已经彻底失控,她的外衣已经脱下,贴着铁笼轻唤:“阿飞,是我,这是你留给我的衣服,你不要的衣服,我留了十二年。”
阿飞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他的手紧紧攥着昏迷的吕凤先。
西门柔道:“飞剑客,我们是来救你的,额,您要想走,没人能留得住,我们是来劝您的。”
十几年的岁月给这曾经的少年眼角流下了皱纹,但他依旧年轻,他的眼睛依然明亮,现在的阿飞多了豁达干练,那颗心还没有冷,就像他攥着的手。
林仙儿说不出话,眼泪几乎是奔涌而出,她笨拙的开着铁笼的门锁,那锁几乎形同虚设,钥匙就插在锁闩上。
铁笼打开,她奔跑着扑到了阿飞身上,把那十二年前的旧衣给其披上,从后面拥抱着他,这个她的男人,她心理认定唯一能抓住的那根刺。
林仙儿淌着泪,紧闭双目,细细的感受这她朝思暮想的臂膀,脸颊用力的摩擦阿飞的肩头,泪打湿了旧衣。
阿飞道:“这东西你不用留,我脱掉了桎梏,脱掉了你。”
林仙儿道:“可我不会忘了你。”
阿飞道:“我是你能抓住的最后希望?这希望早该灭了。”
林仙儿道:“不,阿飞,我想嫁给你,真正的嫁给你,失去你我才知道真情的不易。”
阿飞笑了,笑的很从容,他没有放开吕凤先的手,说道:“你走吧,你不会懂情,你可以拥有很多男人。”
林仙儿道:“可我拥有不了任何人的心。”
阿飞叹了口气:“既然知道,何必来找我。”
“曾经我不懂,我拥有过全天下最炽热的心,最珍贵的情,现在我懂了。”
林仙儿已经失控,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