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动了,他的剑也动了。
他动的很慢,那突刺很随意。
荆无命却似触电一般,全身肌肉骨骼噼啪作响,他也动了,快的已经看不清身影。
黄色的残影围着阿飞不停的变换动作、方位,动作太快,残影和实体已经分不清。
西门柔道:“这就是极致的速度,用无数的变化去试探。”
花月明感叹道:“但阿飞的剑就摆在那,好像算好了一切诡谲的进攻路线。”
胡不归道:“他已不用算。”
飞道人点头:“因为他的剑如清风,包裹着一切变化。
西门柔明白,没有剑能斩断风,速度再快的也不行,荆无命也一样。
他们能明白的,荆无命肯定自己也明白。
所以他还在加速,阿飞周围只剩破空之声,剑光闪过,无数落叶、荒草被寒风带起,转瞬间便被剑气削断。
可中央的阿飞还在缓慢的出剑,每刺出一剑就像他平时珍惜的一粒米、一口汤,带着不舍和眷恋,他只盯着自己剑,没有看黄色残影,哪怕一眼都没有。
荆无命停下了,风雷般的剑气在阿飞周围留下了无数沟壑,最近的沟壑离着阿飞也有五尺余远,那是荆无命的剑能到达的最深处。
阿飞在微笑,在对剑微笑,而黄衣的荆无命已经气息紊乱,他的剑在抖,死神也会疲倦。
西门柔喊道:“荆大侠,你输了。”
荆无命没有回头,单手把剑别回了腰间,然后微微冲阿飞欠身,冷冷的说道:“我确实输了,阿飞,这是我未曾窥见的境界。”
阿飞诚恳的说道:“那是因为你无情,无情的人怎么用出多情的剑?没有人是神,总有一些庞杂的思绪,你无情却有仇恨。”
荆无命道:“确实,只有两种人能摒除一切情愫,成为神的人或者死人。”
阿飞道:“可惜你不是神,也没有死。”
荆无命道:“我还不能死,我还要报仇,找李寻欢报仇。”
阿飞道:“只要你还有这个念头,便胜不过我,更何况最伟大的飞刀”。
荆无命道:“也许现在不行,但总要试试。”
金扶摇笑着说道:“好,精彩,二位剑法绝伦惊为天人,胜负只在毫厘,我略备薄宴,请二位和武林同道共饮。”
荆无命没有理他,回身冲其说道:“我走了,你不配。”那双眼中充斥着死亡,却没有看金扶摇,他慢慢的走出了庄园,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林仙儿已经冲了过去,抱紧了阿飞。
阿飞也把剑收起,说道:“仙儿,持重一点。”
林仙儿笑道:“持重?给他们看么?就是你在这里要我,让他们围着看我也不怕”。
阿飞道:“莫说笑,金堡主,我胜了,请你救治吕凤先。”
金扶摇道:“那是自然,我已经亲手熬制了解毒的药膏。”
西门柔却长出来说道:“金老大,请问这出戏唱完了?压轴的戏码怎么还不端上来?”
金扶摇道:“西门兄了解的真不少,说给你们听也没关系,你遇见的隐形人组织很厉害吧。“
西门柔道:“无孔不入。”
金扶摇道:“能进我这里和太平王府,确实不简单,但皇宫他进得去么?”
西门柔道:“不知道,这好像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那司混堂估计也没本事进得去。”
金扶摇道:“原来没有,但现在有了,因为我从没把厂卫二十四衙放在眼里,我那壳子的名儿也是取自掌管皇宫沐浴的衙门,四司里的混堂司。”
西门柔道:“你也只能控制几个管洗澡的宦官,这又有何用?”
金扶摇道:“兄弟此言差矣,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大的漏洞,但现在我确实用不着那帮太监了,你为何不问问武当名宿飞道人,他过来观剑,那么司礼监还有什么人能挡得住我欢兄弟?”
飞道人皱眉道:“你的目标其实是我?你知道我和司礼监交好,他们的秉笔是我的朋友。”
金扶摇道:“没错,每年只有这半个月,他会出宫到京郊南海子猎场提前给皇帝布置狩猎事宜,而且每年到这个时候,他会请你去饮酒,名为朋友相会,其实是为了让道爷保护他。”
西门柔道:“看来金堡主的目标是司礼监秉笔大太监。”
飞道人皱眉道:“你要去行刺?”
金扶摇道:“不,我是去招降,从此后司礼监便会有我的隐形人,皇帝身边的隐形人。”
花月明道:“我不明白,贵为司礼监秉笔,会被江湖人士降服?”
金扶摇道:“我的隐形人和西门兄见过的那帮人不同。”
西门柔已经听懂了,说道:“明白,而且他也不怕跟咱们说,就是咱们传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林仙儿已经扶着阿飞坐下,她说道:“与其说招降,不如说替换,怕是以后欢先生就成了司礼监的秉笔。”
金扶摇道:“过些日子我也要出门,也要去替一个人,怜花宝鉴确实好用,对了,你们走也好留也罢,都无所谓,呵呵,江湖,就留给你们这些可怜虫吧。”
西门柔道:“你不怕这些高手杀了你?”
金扶摇道:“连荆无命和飞剑客我都不怕,会怕你们?你应该知道,我私铸的官银能买到什么,弗朗机的火枪大炮多高的武功挡得住?”
西门柔道:“所以你的目的就是引来道爷,给这简单的事盖了无数层的纸?”
金扶摇道:“也不全是,我也想看看天下顶尖的剑客风采。”
西门柔道:“明白了,太平王和你早有串通。”
金扶摇笑了:“牺牲几个宵小之辈,对于干大事的人来说又算的上什么?我和王爷早心照不宣。”
林仙儿道:“所以那董连城没来。”
金扶摇点头道:“王爷的名字很多”。
胡不归道:“哈哈哈,妙啊,妙啊,金老板,隐形人你看不上,倒要当隐形皇帝。”
金扶摇道:“谢胡前辈夸奖。”
胡不归道:“可惜这皇帝你当不成。”
金扶摇道:“哦?为何?您要上手?”说罢他一抬手,远处一声雷鸣,那是火枪的声音。
胡不归道:“洋枪是厉害,但你离我们这么近要制住你也不难。”
金扶摇道:“我没有为难各位,你们可以走”。
阿飞说道:“金堡主,可否先兑现承诺,救治吕凤先。”
金扶摇道:“飞剑客放心,已经有人去了,现在吕先生应该已经醒转。”
阿飞道:“这件事咱们两清了,你做这么大的局,牺牲了这么多人,就为了引来飞道爷?”
金扶摇道:“这件事可不容易,尤其是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现下我成了事,这也要感谢你。”
阿飞道:“你好像很自信。”
金扶摇道:“自信与否要看目标如何,上官金虹不过想做大金钱帮,燕雀之谋,怎和鸿鹄相比?”
阿飞道:“可是你并成不了事。”
金扶摇道:“为何?”
西门柔道:“因为除了飞道人,还有人能保下你要替换的人。”
金扶摇笑的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说道:“谁?李寻欢?那个厌倦官场的探花?”
西门柔看了看阿飞,说道:“不,飞剑客的意思很明白,比如你派去的那个人,欢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