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两口气平复一下心情，古煜深知撬开阎魁这嘴的难度。
还是老办法，用别的东西换吧。
“那这样吧，阎老头，划个道出来，我们各退一步，可以吧？”
“怎么说？”
“你不是想我远离阎百味吗？好，没问题，我可以直接答应你，还可以答应更多东西，甚至可以向你许下本源大誓......”
“你是想多问点东西？关于拜万物？”
“没错。”
“本源大誓就不必了，莫说让渡条件，你就是掐死老夫，老夫也确实没什么可告诉你的了。”
阎魁无力地叹着气。
“一年前，牝教曾在豫州范围内显露踪迹，道宫闻讯而动，联合百宗大盟出动大量修士，上下合流，剿杀邪教徒，老夫也响应了此次号召，作为医疗支援加入了剿杀行动，整个行动几乎是雷霆速度，一夜之间，整个豫州的牝教分舵被连根拔除，皆是老夫亲眼所见，亲身所经历，尽管如此，真正从中获取到的“信息”，也是寥寥无几。”
“从那些隐秘的窝点中，我们没能拯救任何人，无论男女，他们都变成了“拜万物”，我不知道该如何像你描述那种场景......如果可以的话，老夫永远也不想面对那些回忆。”
“......”
看到阎魁掩面叹息的样子，古煜有些于心不忍，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须要知道拜万物的秘密。
他想知道，他曾爱慕的那个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她从何而来，去向何方，又为什么要接近他，用那可怕的欢愉诅咒他的一生。
难道，自己只是无数人中的一个？并不是因为“古煜”，而是古煜恰好出现在“这里”？恰好可以被当作“祭品”？
只是猪狗一般？？？
古煜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答案。
“阎老头......”
这个年轻人终于还是抬起头，把堵在喉咙里的话吐了出来。
“你知道魅魔种的祸灵吗？”
“......”
西方的恶魔以及天使都不是这个世界原生的生灵。
中西方的古老典籍中均有记载，传说，恶魔与天使皆是乘着“灵灾”，从“灵”那一侧的世界而来，从灵灾中诞生，因而也被归类于“祸灵”的概念。
他们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倒也不重要，在那个时代，九州名为“刻印”的修炼体系早已开枝散叶，恶魔天使之流并没能在九州掀起什么风波。
然而西方大陆的遭遇却完全不同。
随着除九州以外的世界古国，碾碎在历史的滚滚车轮中，西方系列的国家几乎是断绝了神代技艺的传承，并不像九州那样，能轻松吃下强大外来种的冲击。
后来又经过漫长的演变，西方部分强国前后崛起，依托于少数相对温和的恶魔或天使的力量，发展出了新宗教及魔法体系，否则能不能从黑暗时代活成过来人，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在那之后，西方的历史便和这些外来的祸灵绑定在了一起。
想必之下，九州关于恶魔天使之流的记载，还是比较匮乏的，毕竟有的人会深刻记得危难之刻伸来一条大腿的爹，而有的人则很难记住一些不入流的手下败将。
古煜口中的“魅魔种”，就是恶魔种群中特殊且相对高等的一种。
这些东西阎魁自然也知道。
阎魁年逾百岁，亲身经历过近代两次世变，对多数祸灵尤其是恶魔种都很熟悉。
但话又说回来，第二次世变至今，人类与其他种族的矛盾趋于缓和，现在的九州已经是多民族多种族团结互助的大一统国家，日常生活碰见点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啥的并不算什么稀罕事。
而对于这些拥有高等智慧的祸灵，宗教之说是比砸人饭碗还要敏感的事。
正因为有这一点作为先决条件，阎魁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忽略了祸灵可能加入宗教，甚至还是九州宗教的可能性。
可经古煜这一点醒，突然有一个猜想在阎魁脑袋里冒了出来。
这个猜想刚一落地便化作一股寒意，直直从天灵盖灌到脚趾间。
“如是，这普天之下便再无宁日了。”
......
是的，就是如此。
古煜和阎魁聊了很久，一直到深夜，这一老一少才开始准备场景和道具，一场微不足道的烂戏，也是从这时便在等待着百味了。
到底，古煜也没再次提起那件为自己换了条命的宝物。
只要能确认这件宝物存在，知道他是为百味好，具体是什么，倒也不重要。
古煜长舒一口气，简单的回忆过后，心情畅快了不少，五宝汤带来的暖意到这会儿也差不多消散了——连带着古煜周身的酸楚。
“真是妙不可言啊妙不可言。”
古煜长吟一口气，从劈柴桩前站起，舒展腰身，一阵骨骼噼啪声过后，全身上下轻盈通透，除了舒爽还是舒爽。
“就是可惜，今后我就要信守承诺，和阎老头老死不相往来了。
抬头看看天空，远天已泛起一片鱼肚白，古煜估摸起时间，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按照他家那对老爹老娘的性格，这会儿恐怕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吧？
甚至......
“古煜妈妈，呃......古煜叫我一声姐姐，我就叫您阿姨吧，阿姨您先冷静一点，这会儿古煜还在休息呢，您和古叔叔来这么早，不如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后面看看他睡醒没有。”
古煜已经能听到百味的声音越离越近，临近尾声的时候，百味已经从前门脸的药铺抽身回到了后面的小院子。
关上门，然后和古煜面面相觑。
“那边......我妈？”
“知道还愣在这干嘛？快洗漱去啊！”
“这就去这就去！”
我就知道......以我妈的性格，怎么可能轮得到我等她？
薛若男，一个从小到更年期以来都从未改变的行动派巨人，整个老古家最有时间观念且极具行动力的......悍妇。
古煜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赶紧搞了套一次性洗漱用具钻进卫生间，这一刻，他也期待已久了。
按照刻板印象，古煜就是那种洗漱跟猫抓水差不多的男生，但即便是这个刷牙连一分钟都难坚持，从不用任何护肤品，除了基本卫生几乎可以说是不修边幅的古煜，居然在镜子前认真审视着自己的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