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刺客身份还未查明,淮西尚不太平,各位公子若有任何损伤,老夫都担待不起,且上次比赛三位都未能闯关,不管小女许配于何人,都不妥当,与其如此,几位公子不如早些回去”。
“您的意思是谁都不嫁了?”王承宗抬头看着吴少诚。
“这不是糊弄我们吗?”
刘绲大声嚷叫,毫无知礼,吴少阳侧目而视,“刘公子别忘了这是在淮西,难道令尊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刘绲本来就有火气,吴少阳这么一说更加来气,正要还击被刘总给拦了下来,刘绲环顾四周,全对他怒目而视,这才收敛起来。
“既然大帅主意已定,我等必当尊令而行”,田怀谏本来就没有胜出的希望,于是借坡下驴,顺着吴少诚的意思。
“看来大帅是向我们下逐客令了,不过也好,免得我们一直在这里干等,我等来淮西也有些时日了,正好今天向大帅辞行”,王承宗早已察觉吴少诚无嫁女之心,而刺客之事,也让他颇感不安。
“多谢诸位谅解,回去之后请代为问好,老夫将备薄礼派人送去”。
除了田怀谏,其余人尽皆不满而去。
众人走后,吴元济心中暗喜,告予吴若伊,吴若伊喜不自胜,“这样最好,可若真要我嫁,我也是决计不会嫁的”。
“总算雨过天晴,也是大帅英明”。
正说话间,刘总突然出现。
“刘二哥?你不是走了吗?”
刘总有些拘谨,缓缓走近,“我和大哥明日就走,临行前想跟你道别,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放心吧,有缘自能相见”。
刘总激动地抬起头,“真的吗?”
刘总的反应让吴若伊有些诧异,“当然!”
“若伊,以后你要是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吴若伊微微点头,“谢谢刘二哥”。
“那我先告辞了”。
刘总依依不舍地离开,前脚刚走,吴元济便走了进来。
“若伊,刘总来找你干嘛?”
“他明天回卢龙,特意来道别的”。
“道别?这小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不怀好意,你最好少与他往来”。
“大家从小便相识,你想多了,对了,找我有事儿吗?”
“若伊,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跟你说一声”。
“出远门?你要去哪儿?”
“这个你就别问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可一定要多加注意,尽量不要出门”。
“我知道了,你在外也要多加小心”。
吴元济与吴若伊继续说了会儿话离开,刚出门口,正碰着一人飞快奔来,差点撞到身上。
“毛手毛脚,成何体统?”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吴元济发现他手握信件,问道:“你这是拿给谁的?”
“有人寄给小姐的”。
“若伊的信?谁寄来的?”
“小人不知,是从京城飞马送来的”。
“京城?”吴元济稍加思索,“把信拿给我”。
“这个?公子,这是给小姐的”,那人犹豫不定,左右为难。
“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把信吃了不成?”
“小人不敢”,小仆恭恭敬敬把信交给了吴元济。
吴元济把信拿在手中独自端详,突然打开,看完之后心头一震,紧咬着牙关怒从心起,紧紧抓在手中捏成一团,原来这封信正是李淳写给吴若伊的。
吴元济让王仁清将小仆重新叫来,那人见吴元济一脸怒气吓得大汗直流。
“今天这封信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知道,你明白该怎么做吗?”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公子您放心,小人什么都不知道”。
“还算聪明,你给我记住了,要是敢泄露给其他人,小心你的脑袋”。
“小人发誓,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明天我要出门,以后若有同样的信寄给若伊,一律给我拦下来,到时候全都交给我”。
小仆愣了一下,不敢稍有迟疑,连忙点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吴元济将他打发,这才安心离开。
这时,吴若伊蹑手蹑脚进了吴少诚书房,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吴少诚突生感慨,“自从三镇公子来了咱们淮西,爹已经好久没有见你笑过了”。
“是女儿不好”。
“这不怪你,王承宗、刘绲和田怀谏三人根本配不上你,而且他们的目的爹也清楚得很,你要真是远嫁离开爹,爹是真的舍不得啊”。
“爹您放心,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吴若伊轻轻靠在吴少诚肩上。
吴少诚倍感欣慰,轻轻拍着吴若伊肩膀,“好,好,爹总算是没有白疼你”。
在外威风八面的吴少诚此刻竟也如果普通慈父一般,眼中没有了杀戮,只有父女情深。
夜深人静,吴若伊呆坐窗仰望月色,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紫萝上前问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吴若伊两颊微微一展,继续望着略带凉风的星空,“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今天是十五,月亮当然圆了”。
“月圆佳期,长盼人归”。
紫萝挠了挠鼓起的腮帮,“小姐,您在说什么呀?”
吴若伊缓缓起身,微微苦笑,“天色不早了,歇息吧”。
吴若伊面带愁思,紫萝突然脱口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李公子?”
吴若伊心头一怔,“臭丫头,胡说什么呢”。
紫萝笑道:“看来我说的没错,怪不得小姐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过李公子离开也确实有些时日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再怎么也该写封信来”。
“兴许他正忙着吧”。
“再忙写封信的时间总有吧,真是枉费小姐一番苦心,我看是长安城的繁华让他迷花了眼了”。
“好了,你也早点下去歇着吧”。
彼时,淄青节度使府,皓月当空,寂静无声。
大厅中一女子叩首面向正坐一老头。
“这次没能完成义父交待的任务,请您责罚”。
说话的人正是当初刺杀王承宗等人的刺客冷月,坐在她面前的乃是淄青节度使李师古之弟李师道。
李师道沉默半晌,起身走到冷月面前,将她扶了起来,“冷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你第一次失手,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