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淳背着卧病在床的李诵悄悄同舒王李谊一同进宫面见李适。
李适见到他们二人同来暗自好奇。
李谊往李淳使了个眼色,李淳鼓起勇气跪在李适面前。
李适惊问道:“看来你们今天来见朕没有那么简单啊”。
李淳伏跪在地,“皇爷爷,孙儿今日未得宣召斗胆前来,乃是有事相求,望皇爷爷恩准!”
李适一直注视着李淳,“你说来听听,求朕何事?”
“孙儿恳求皇爷爷赐婚!”
“赐婚?”李适听罢更觉奇怪,“怎么都没听你父王说过此事?”
“我和父王说了,但他不同意”。
李淳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所以你就直接来找朕了?他为何不同意啊?”
“孙儿不知”。
李适看出李淳故意不说。
“那你说说,你想让朕给你和谁赐婚?朕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
“孙儿想娶淮西节度使吴少诚之女吴若伊”。
李淳屏住呼吸,不敢抬头。
李适心头猛然一震,怀疑耳朵听错了话,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娶吴少诚之女?”
“是,孙儿恳请皇爷爷恩准,在长安第一次见到若伊的时候便喜欢上了她”。
“长安?”李适摸着额头,“也就是说你在去淮西之前就已经认识吴若伊了是不是?那么你当初自愿前去淮西也是因为她?”
“也不完全是,当初我听若伊说过她家是淮西的,但当时并不知道她是吴少诚之女,我去淮西一半是为了打听若伊的消息,一半是为了替皇爷爷调查吴少诚”。
李适不露声色,不置可否,缓缓道:“淳儿,你是皇长孙,你的婚事不仅是你的私事更是大唐的国事,况且你父王还没答应,想来你今天来此他也不知道吧,既是如此,朕也不能贸然答应,你先回去,让朕想想”。
李淳感到不妙,眼神立即向李谊求救,李谊站出来向李适说道:“陛下,儿臣看广陵王对吴姑娘情深意重,两人也是郎才女貌,儿臣斗胆替广陵王请陛下成全”。
李适冷冷地看着李谊,“舒王,淳儿年轻,你也冒失?”
“皇爷爷,孙儿是真心喜欢若伊,我离开淮西之时答应过她一定会回去娶她,绝不能负她”。
“陛下,请您看在广陵王一片深情的份上答应他吧!”
“好了,你们俩都别再说了,朕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太子是广陵王的父亲,这件事情非朕一人可以作主,们先退下吧”。
李适起身将要离开,李淳挪动着跪在地上的膝盖追到李适面前,“求皇爷爷恩准!”
李适稍停脚步,然后把退一抬,往大殿外面而去,李淳则使劲磕着头喊道:“求皇爷爷恩准,求皇爷爷恩准!”
任凭李淳如何恳请,李适始终没有回应,李谊起身去扶李淳,“淳儿,陛下已经走了,你先起来吧”。
李淳将李谊推开,“陛下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跪在这里不起来”。
“你这是何必呢,陛下虽然没有答应你,但是也没有拒绝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总要让陛下好好想想,先回去吧,我们明天再来”。
李淳依旧跪在地上,“王叔,你之前跟我说过,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退缩,如果连我的意志都不坚定,又怎么能奢求陛下同意,你先走吧”。
李谊拍了拍李淳的肩膀,“好吧,不管怎样王叔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再去求求陛下”。
“多谢王叔!”
李谊出了大殿去见李适,李适知是李谊求见,让宦官窦文场将其挡在了殿外。
“舒王,陛下说了现在不见任何人,您还是回去吧”。
“中尉,您再帮我通报一声吧,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窦文场道:“舒王,恕老奴直言,您干嘛非得去掺合广陵王的事情而让陛下不快呢,还是回去吧”。
李谊环顾四周,悄声对窦文场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中尉进去跟陛下通报一声吧”。
窦文场终于点头同意,进去帮李谊禀报,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小宦官请李谊进去。
李谊小心翼翼上前,“陛下,广陵王情深意重,有与那吴姑娘两情相悦,您为何不答应呢?”
李适盯着李谊看了半天,质问道:“舒王,你什么时候和广陵王如此亲近了?朕要是没记错,你和太子这关系可是向来有些微妙”。
李谊一脸惶恐地解释道:“陛下,儿臣与太子虽有政见之别,但那是公事,太子殿下是儿臣的兄长,广陵王是儿臣的侄子,广陵王两次到我府上相求,儿臣如何忍心拒绝望陛下明察!”
“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朕也是随口一说,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朕自有主张”。
李谊拿捏着火候,不敢再说,乖乖退下去,出门正碰着裴延龄,裴延龄诡异地朝李谊一笑,私语道:“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裴延龄觐见李适,给他带去了一些节度使送来的贡品,见李适整个人写满心事,假装不知,问道:“陛下,微臣看您脸色不是太好,要不要把御医叫来?”
“朕无碍!”
“陛下,微臣在您身边伺候这么久,看得出来您今日心情不是太好,您心情不好,我们这做臣子的更加难受,微臣刚刚过来之时看到广陵王好像跪着,臣斗胆说一句,难道与广陵王有关?”
“广陵王还在跪着?”
“是的,一直在那边跪着”。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吧,这朝里朝外没几个让朕舒心的人,今日正好你来,也听听你的意见”,李适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给了裴延龄。
裴延龄听后故作惊讶,“陛下,您可答应了广陵王?”
“当然没有,要不然他跪在那里干嘛?”
裴延龄摸了摸额头,“陛下,微臣是您的臣子,万事应以陛下为重,因此臣不得不直言”。
“你对朕的忠心朕都明白,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那臣就斗胆直言了”,裴延龄靠上前去,“陛下,广陵王若娶吴少诚之女,那东宫与淮西便是姻亲,太子殿下乃是大唐的储君,吴少诚却在外手握重兵,这恐怕有些不妥啊,更重要的是吴少诚野心勃勃,若殿下受其蛊惑,臣担心后果不堪设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