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的男人头带意义不明的白色头巾,盘腿坐在帐篷里的火炉前,抬眼打量着子受和叶。
羌地处在北方,即便是最靠南方的南羌也寒冷无比,所以羌人的帐篷是用打猎来的动物皮毛堆成的,包括但不限于熊、狼、老虎等猛兽。
不同颜色的堆叠,让整个帐篷看起来有些像是缝着各种补丁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整个村子也是一样。
子受端坐在火炉对面,与盘腿的羌人格格不入,倒不是他不会盘腿,只是端坐显得很有逼格。
“北境人?”老人问道。
“商人。”子受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注意力显然没在老家伙身上,他更好奇的是那位把土锅放在炉子上的妇人。
对方穿着宽松的衣服,五官与叶有些相似,虽然脸上留下了不少时间的痕迹,但看上去却更有风韵。
他看了一眼妇人头上的数字:
【忠诚:100】
【评价:她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想来是自己把女儿给她送回来,心存感激。
对面,中年男人端起土锅,把热水倒进一个瓢里,子受刚要接过,但对方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额.....”尴尬地收回手,子受看了一眼男人的头顶。
【忠诚:-100】
【评价:你在他眼里是种不错的建筑材料。】
联想到帐篷的制作工艺,子受不禁起了戒心。
他转头又看看叶,她的【-100】也发生了变化。
【忠诚:-80】
【评价:她对你稍有改观,但不多。】
从结果上看,他的行为是可以影响忠诚数字的。
男人嘬了一口热水,眼睛盯着火炉,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爹,我......”叶有些哑言,好一会儿才蚊声道:“爹,我想家了。”
啪~!
男人暴起一把将水瓢摔碎,伸出手指着叶道:“我没你这女儿,赶紧给我滚回去!”
子受注意到,男人的衣服只有一个袖子,而且身体比例极度不平衡,他的上身特别粗壮,几乎占据全身的三分之二,下身却只有很短一截,像是被人从膝盖处砍断了双腿。
本来他是没这个猜想的,毕竟接触过魔礼青和魔礼红,这世界有点怪人也很正常。
但同样是羌人,两母子却不是这种身材,这和遗传定律不符。
“老哥,你先别这么激动,女儿送回来你还不开心?”
“开心?”男人把话锋偏向子受,阴阳怪气道:“她回来你开心吧?”
“我开心什么?”子受没搞懂男人的逻辑。
“她回来嫁人,然后再去卖,你可不就开心了?”男人的话很直白,“到时候你再来点她,你们氏族老爷不是都爱这么干。”
“哦,对了对了。”
男人一拍脑袋,用仅剩下一条的手臂拉过那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力道之大把对方本就宽松的衣服完全拽了下来,“你们还喜欢一起弄,再让我这糟老头子看着。”
“哈哈哈~”男人一阵怪笑,“我不仅会看着,我还会给大人助威呢!”
“大人,您这一下狠啊!”
“您这一下比我强十倍啊!我怎么就没大人这般厉害呢?”男人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笑还是哭,明明是嘴角上扬,但眼泪却流了下来。
“爹.....”叶低头走到男人身前,抱住了那具残破的身体。
地上的美妇人则是面无表情地把衣服穿好,笑着对子受道:“让大人见笑了,我当家的最近犯了癔症,还请大人别和他一般见识。”
妇人虽然极力控制,但子受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害怕。
“叶,你先扶着爹出去,娘给大人赔偿赔偿。”
叶听到这话,看了一眼子受,头顶的数字再度变回-100,扶着已经满嘴疯话的男人走了出去。
“大人,您今天让我见到了女儿,本来就应该随便玩我这贱婊子的,何况我当家的又把大人吓到了,您现在就是玩死我,我也不会有怨言。”
美妇人说话的时候,已经在脱衣服了。
子受没有阻止,只是开口问道:“他值得你这样吗?”
“值得。”美妇人斩钉截铁,“大人不知道,他以前可威风了,是村里最厉害的羌人,我从小就喜欢他。”
“后来呢?”
“后来也结了连理,他把我养活的很好,几乎不让我干活。”
美妇人回忆着过去,双手摸着肩膀,似乎在回想那时的美好。
“当时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有他和叶就够了,可惜他犯了罪。”
“什么罪?”子受问,商朝的刑法确实有断手断脚的。
“舒服罪。”
“什么玩意?”子受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舒服罪是啥意思?
强奸罪的变种?
“这是北境小侯爷定的罪,说是只要有人过得看起来比他好就是有罪,我们整个村子的男人都犯了这个罪。”女人解释道。
“这不纯心理变态吗?见不得别人好?”
“嘘~”美妇人赶紧捂住子受的嘴,低声道:“他有些手下说不定现在就在村里嫖,当心被听到了。”
“谁特么管这帮杂碎!”子受大喊。
“大人啊,我知道您是氏族子弟,家里有背景,可能大过北伯侯崇候虎吗?就算大人能无事,但我们可就遭殃了。”美妇人的眼中带着恳求。
“其实他们也挺好的,起码会真给钱,男人也不用去冒死打猎了,在家陪着就行。”
“就这么贱?”
子受第一次有些火了,他碰到过很多苦命人,但起码做人的根本得还在吧?
“婊子能不贱吗?”女人自嘲一笑,“总不能去自杀保什么名声吧?前半辈子当家的把我养挺好的,后半辈子我想养他。”
这句话子受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只是沉默着。
呜呜呜~
火炉上,用泥土盘成的锅欢快地响了起来,水蒸气从那些裂缝一直飘到帐篷顶,在皮毛上挂上了一层水珠。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美妇人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甚至用些语言去挑逗子受,爬向他的身体,行为低贱得比妓女还不如。
“以后别这样了。”子受丢下这句话,起身走出了帐篷。
门外,黄昏落日,叶陪着满嘴躺口水的男人坐在发黄的草地上,见子受出来,眼神有些躲闪,不敢去看。
“有没有斧子?”子受走到叶身前。
“没....没......”叶害怕地看向子受。
羌人打猎为生,斧子不可能没有,她是怕子受用斧子对自己的娘做些什么。
子受也不多问,走到木材堆里,把劈在树桩上的斧头拿在手里。
美妇人整理好衣服,走出帐篷,便看到少年手持宽斧,脚踏麒麟开口问道:“那什么小北伯侯在哪?”
“老子现在就去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