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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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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乌骓足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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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记住【。3。】, 白景休心忧冯南,快马加鞭,赶了几天路,风尘仆仆的来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虽然有契丹耶律兴驻军,城防却是宽松。城守虽多,却并没有仔细盘查,白景休习的是拳脚,身上并没有兵刃,只是在怀里藏了一把短刀。城守只打量了一眼就放他进城,白景休也是暗自称奇。 一年前白景休和冯南洛阳初见,到如今已是大风大浪,同历生死,心境自是不同。冯南在仙台山不辞而别,白景休禅房入定,方发现自己对冯南早已经情根深种。想明白此间,白景休心里竟是如五内油煎,火急火燎的来洛阳找冯南,必是再见到她方可心定。 景休先牵着马来在了城隍庙,只见一年前的那场恶斗,这庙又破败了不少。屋顶虽然还在,但是门窗廊柱上还有箭镞的痕迹。香案已经断了一条腿,倒在泥像前,四周散落了一些谷草,想是乞丐的栖身之处。 白景休骑的这匹瘦马,甩着尾巴在庙前悠闲的啃草,墙外绿树掩映,蝉鸣风静,四周静悄悄的连个乞丐也没有,更是不见冯南的踪迹。 白景休无奈,在廊柱上用短刀刻了一个白字,这才出了破庙,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冯南是郡主,自回了一次平京城,兜里就不缺钱财了,禅林寺里留给了白景休不少银两,和当年第一次来洛阳流落街头,自不可同日而语。 安顿妥当,白景休又在街上转了几圈,却没得头绪,更没见到一个乞丐,心里暗自诧异。恰巧走到一个馎饦摊前,就要了一碗馎饦,坐在一边的矮凳上候着。 老摊主从桶里拿出几根拇指粗两寸长的面团,就着盆边挼成韭叶一般的薄片,投入滚滚沸汤中滚了三滚,用柳条笊篱捞起,放入碗中,用木匙舀了两勺酱,滴了两滴麻油,端了上来。 白景休看着白如凝脂的馎饦,食指大动,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老摊主给热气腾腾锅内添了水,加了柴,这才笑眯眯的坐下来稍歇。 白景休一边吃一边问道:“老人家,我看着城里原来不少乞丐,如今却也不见,你可知哪里去了?” 老摊主笑道:“小爷有所不知,最近城东秦员外舍粥,在太公庙前开了粥厂,乞丐们都去那边了。” “哦,那这个员外倒是个大善人啊。”景休笑道。 “小爷有所不知,”摊主老翁也是个健谈之人,四下看看无人,这才说道:“小老儿在洛阳城挑担卖了一辈子馎饦,就没听说过什么秦员外,他也是最近几个月才来的洛阳,听说一来就强买了原来洛阳首富裘贵源的宅子,果然是强横,财大气粗。” 这边又来了客人,老摊主应声忙了起来,把饭食做好给了食客,这才得空又对白景休笑道:“依我看呐,这个秦员外不简单。” 白景休笑道:“老人家,怎么个不简单?” 老翁摆手道:“这个秦员外说是要招募家丁看家护院,就在太公庙前立了一根两丈高的木桩,放了两个两百斤的石锁,说是谁人能跳上木桩或者耍得了石锁,就能得三十两银锭。。。我看呐,他舍粥是假,搞这么热闹想招揽人才是真。” 景休闻听心里一动,嘴上却说道:“想必是他家大业大,找几个高手看家护院也无可厚非。” 老人家见白景休已经吃完,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笑道:“小爷想必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老不死的劝你一句,别去趟那个浑水,这兵荒马乱的,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白景休递上一小块碎银付了饭钱,老摊主喜出望外千恩万谢。白景休笑着告辞,转身回客栈换了装,贴了假胡须,把脸抹黑了,散了头发扮成了个走江湖的大汉,一路打听着来在了城东姜太公庙。一秒记住【。3。】, 太公庙前是空旷的广场,广场正对面有个破败的戏台。台下搭了凉棚,支起来几口百人锅,架着火,烧的热气腾腾,几个厨子正在往锅里倒白米煮粥,衣着破烂的乞丐流民抱着破碗排队等候。而庙前空场上果然立着一杆木桩,旁边放着两个石锁,想来就是老摊主说的比武场了。白景休走上前去,只见那厢立着英雄帖,言道:“以武会友,广交天下能人志士。不拘一格,遍访四海豪杰英雄。秦员外开贤纳士,能舞动石锁,或轻功上桩者,可为秦府门客,奉送纹银三十两。” 白景休正在看着,突然听得一阵马嘶,转头看去,只见石桩上栓了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旁边立了一杆大旗,上书:“可叹铁乌骓,无缘真英雄”。 那铁乌骓浑身皮毛乌黑如墨,光华闪烁,不见一丝杂色;长马鬃几乎垂到了颈下,随风摇摆;双目如黑珍珠,明若秋水,顾盼之间,竟有王者之风;四肢强健,蹄铁硕大,筋骨有力,鼻孔宽阔,呼吸间有风雷之势,比之常威的照夜白不逞多让。白景休凑上前去暗自赞叹道:“未料世间竟有如此的千里宝驹。” 旁边几个家丁叫到:“这位壮士请退后,此马性情极烈,莫要被它伤了。” 白景休这才看见此马身上没有马鞍,见白景休上前,就焦躁不安的四蹄乱踏,鼻中喷着粗气,眼神盯着白景休跃跃欲试。 白景休见此神驹,心生欢喜,手中别无他物,想起来自己吃剩的几枚青杏尚在怀中,忙掏出来就要去喂它。 家丁怒道:“你这人咋不听劝呢?此马顽劣,无人可降服,秦员外放言哪位真英雄能降服这个畜生,就送给他了。。。你莫要再靠前了,这畜生几日内已经踢伤了三人,咬伤一人,有两个骨头都断了。” 白景休见这些家丁手里拿着皮鞭,套索,另扛着大树杈做的木叉,想是用来约束铁乌骓之用。却见那马的眼中,并未惧色,倒是有点气急败坏无可奈何。 白景休笑道:“无妨,我就是看这马儿实在是欢喜,喂它几粒杏儿吃吃,多亲近亲近。” 家丁从白景休手里拿过几颗扔在马前,叫到:“畜生,快吃吧。” 岂料那马儿仰着头,理都不理,一眼的孤傲。 白景休心里一动,笑道:“马兄,是我无礼了,在下白景休,马兄莫怪。”说着,竟然恭恭敬敬的对着马首施了一礼,上前一步,双手捧着杏儿送到马嘴边。 家丁们大惊,如临大敌,叫到:“小心,莫要被它踢着了。” 那马儿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暴躁,不看白景休,仰着头立在那里,长长的鬃毛飘在风里,闪着黑铁般的光泽。 白景休见铁乌骓没有异动,胆子也大了点,笑眯眯的捧着杏子等了许久,方见马儿俯过头来,就着白景休的双手吃了杏儿。 杏核坚硬如石,铁乌骓却一口咬碎,都吞在了肚里。 白景休见马儿吃了自己的杏,心中一喜,上前一步就想摸一下铁乌骓的鬃发,铁乌骓却满眼警惕,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高约丈二,如同一座黑铁塔立在了白景休身前。 白景休赶紧连连后退,嘴里说道:“马兄莫惊,马兄莫惊。” 家丁们围上来骂道:“你胆子也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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