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海皇大殿,溟火踏入。苏摹一切就绪,对她微微点头。
他要开始进行自己的大计划。
“海皇…”溟火看着附近法阵,说出心忧:“这样是否太过冒险?海皇又怎么知道,他一定来呢?”
“他如果不来,也就不用冒险了。肆师说到底也是认为他会来。”苏摹笑:“同样能承担裂之术的肉体香饵,他不会不来的。”
溟火哀叹:“构建虚无路径已经会使海皇消耗甚巨,还要应付强敌,我恐怕…”
苏摹走到法阵中心,延迟笑容:“胜负还未定。万一我落败,肆师再救我不迟。”
溟火拦住苏摹:“我愿先施法相助海皇,维持法阵。万一…万一海皇在接阵时出现意外,还可退回到海皇大殿。”
言罢,她抢先一步以自身灵力将法阵点亮。苏摹身体上升,海面风起浪涌,密布的乌云几乎不辩昼夜。
一根水柱直冲云天,将苏摹舒展的躯体攒在中央。他静默施法,附近海域逐渐黯淡,一道漆黑的阴影直通远方。
等待。闭目。万物皆寂。
路径另一边,传来动静。由远及近。苏摹嘴角微翘,准备随时应对。
四周漆黑,睁眼什么都看不见。苏摹惊讶片刻,来的速度竟然比他想象的快。
肩颈刺痛。一道光从穿过,苏摹身形一晃,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来。他并没有慌,再次闭目,耳边一阵不寻常的风,他身疾若电的闪开了。
锐利的一声,戒指在半空截击。苏摹较劲,可那威力极度霸道!他顺势向下…
一朵海浪将苏摹接起。现在视线明朗,原先处在高空的是一大团黑色的球形浓雾。这样子似曾相识。
苏摹很快重整旗鼓,面无惧色。
黑雾中显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握着的,像是辟天剑。
“真岚?”苏摹皱眉。
那个“真岚”转着眼珠,一股邪戾。眉心发黑,得意用剑端指着他:“还没去找你,自己来送死了?”
刚才那股力量,确实透着些帝王之力的威壮。真的是他?不可能。苏摹挥手祭出龙神之力,真岚的样貌还有那辟天剑碎成大大小小的碎片,随风散了。
“哼,装的不像。”苏摹得意笑道。
黑雾逐渐幻化成人的行状,如同黑夜中的魅影:“哈哈,给你看看自己的未来罢了。早晚要面对。莫不是你自己也知道终有这么一天,所以在泉先生灵涂炭前来送死?”
破坏神张狂的笑声荡漾:“哈哈哈哈。我喜欢先见之明的人。哈哈哈哈!海皇,献出你的躯体,我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泉先从此走向极盛,鲛人制霸的道路由你打开!…”
苏摹冷笑:“呵呵,谁献出谁的还不一定。”
那团黑雾停在半空中,似是在观察苏摹:“嗯?怎么,你也想用这黑暗之术,跟我玩玩儿?”
黑雾穿过苏摹的身体,苏摹扬起笑容,纹丝未动:“那又如何?”
刚才虚晃一阵,苏摹真身已没入海中。
破坏神发怒:”你!哼,以裂之术和我相抗你毫无胜算,我现在还汲取了帝王之力,你这是自讨苦吃!”
黑气翻涌,破坏神向苏摹发难,如癫似狂。释放无数黑色幻影如同恶魔一般紧追着苏摹撕咬。
苏摹还击,强力相抗,两方释放法术的黑气都不断析出碎片向四周海域坠落。但不一会儿,苏摹这边还是被压制了。
但终究是在海上,破坏神强取难成。苏摹让海面上升起无数道水墙,化身幻影此间飞荡。破坏神迷失。
“我要让你万劫不复!”破坏神几次落空后咆哮,对着水墙疯狂撞击。
水墙内忽然伸出无数斧凿锯钩,四面八方压向着苏摹,如同倒戈。苏摹不慌不忙。冷笑一声:“用错法术了吧?不看看是什么地方。”
眼球在黑暗中成幽碧色,他手指微转,海浪全部从他身边退去了,不曾伤害他分毫。
顿时背后一道光,将他击倒。原来刚才一幕,也暴露了他本体所在。
苏摹脊背开裂。血水在海中划出痕迹。
破坏神兴奋:“哈哈哈哈,我说过,你打不过我!这是你自己找死!”
之后的每一次都是致命一击的速度。苏摹急速在风浪中躲避,激战持续。借助海中优势,他再次稳住阵脚开始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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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到了伏波上空,俯视那几千年岿然不动的结界,心思低沉。
忽然想起了流帆那首《行乐》,现在当是已经奏到最令她失意的乐章。那时流帆公然演奏此曲,一群人不知所以的满堂喝彩。冥冥中早已印证了今天…
就好像,曲不终,人不散。绛笑了一下,没想到,最终连她也没能阻止。
轰隆隆声响,结界碎裂。河水倒流,大地震颤。伏波却迎来了霞光万丈,惊晃人眼。
皇城皑皑一片。这些天的极夜,伏波下起了雪。猝不及防的温度骤降,许多不备冬衣的穷苦人被冻死了。
各色商铺关张歇业,好心人点起炭火收拢路人聚成一团。终于迎来了红日。
甜悦直接走出了皇宫,在给百姓们发放冬衣。
瑺落,璧,赋,和岩屈几人还跟着她。见到绛,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只有甜悦仍谨奉行君臣之礼。
绛淡然一笑:“其他人呢?国师呢?”
甜悦回:“竭在神庙带领全族上下为王国祈福。国师也在。”
竟然他在。绛嘴角弯出一抹胜利的笑容。
甜悦上前觐见:“我已查明,伤害乐师的是控,火绫火砾三人。不过他们倚仗宗族威势拒捕,擎阳王也帮着他们…眼下宗族四分五裂,我实在无能为力。妹妹…”
绛摆摆手,让她不用慌张解释。
“那乐师…”
“陛下!”瑺落打断了甜悦的话,冷冰冰谨言:“请恕我愚直鲁莽。陛下既然钟情那乐师,不如及早下诏退位,双宿双栖。也可避免同室猜忌操戈,酿出苦果。”
绛微怔,以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瑺落…”甜悦在使眼色。
瑺落不退反进:“岩屈已经起草了退位诏书,请您过目。”
绛从岩屈手中接过,没有着急看:“你怎么知道,乐师尚且存活,我会乐意退位?”
“如果乐师身死,你早就杀回来,手刃仇人。不会封这么多无辜在此,守着漫天白雪,黎民涂炭。”瑺落毫不留情的说道。
“瑺落!”甜悦呵斥了她。
瑺落依从,没有继续说话。但她满面傲骨,不肯正看绛一眼。
绛打开诏书看。岩屈的手笔。他自幼喜好钻研术法,写下的字体能直接刻碑。这篇一气呵成的退位诏书,有几句绛很喜欢。倘若自己写,大概也会是这样。
上面没有一笔,是抹杀她的功绩,又或者污蔑她的情感的。
璧站在他身边,默默叹了一声。
绛笑着将诏书交还给岩屈:“写的不错。只是,这样迫不及待?”
瑺落又突然横眉扭身:“不是迫不及待,是时不我待!外作忧国忧民,把自己私心所爱堂而皇之拢在身边。现在还不是为一个男人,闹得皇族四分五裂?再不退位,难道等史册留名吗?!”
面对绛眉目显现的青黑,她是一点也不害怕。绛向着这方向抬脚踏出第一步,她甚至做出招架准备动作。
甜悦见状,急忙走到二人之间,在这冰天雪地中拜伏:“陛下!瑺落她这两天赈济灾民劳累,心情不佳。求您念在无辜百姓,一定宽恕她!”
赋也一同下拜,为他的未婚妻求情。
绛哼了一声,眉心中的戾气渐渐退去:“我现在没空理你。只要不阻挠,我们可以相安无事。”
“妹妹要做什么?”甜悦依旧虔诚跪拜在雪地里:“乐师大人如何了?”
绛当即飞身,回望她精致的面庞,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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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通往神庙的道路上,不同族的人马疾驰。远看旌旗各异。火绫火砾一路,控另一路。他们三人知道如今也只有放手一搏。
“这女王荒淫无度!此前屡用冠冕堂皇的借口,裁撤军需,压制我族发展。原来早就和来路不明的鲛人厮混在一起。那鲛人身份成谜,居心不良,坏我朝纲。现今又乱施妖法祸害黎民。我等身为王室子弟,维护社稷,哪怕牺牲流血,在所不辞!”控在队伍前方,为自己的族人助力。
“对!我们几族人团结起来!跟她拼了!”
“反正效忠恭顺也是死,不如来杀个痛快!”
“对!对!”
大队人马疾驰…
另一边火绫火砾,合兵一处。他们兄妹二人本就同属一气,这次与控联手,自决定一起密审流帆,就知道有这背水一战。
虽然终于看见了太阳,但雪开始融化,更加寒冷。一路驰马寒风凛冽,火砾和火绫都拉起毛领挡住脸颊。到半路实在需要休整,放慢步伐。
“唉。现在我点后悔,没有早像四哥一样,站出来跟她正面较劲。联合朝廷大臣,总不至于被她如此欺凌。百姓休养,说得好听,我们几个有战力的族部要这么眼睁睁被拖垮了。此时还不搏,我怕要今生抱憾。”火砾悲愤的神情。
火绫道:“分明她在两国交战时叛国投敌,暗助空桑,屠戮我军伤亡惨重。其实我觉得当初天机地括被毁,并不应验在先帝馈身上!”
“哦?”
“哥哥你想,当初先帝馈继位,是天机所显!有皇族公示验明。现在她有什么?!长公主一句天命所依,等到继位大家一同上圣庙为先帝举行国葬,天机地括一同被毁!当时都推到先帝身上,现在想想为何?!”
越说越气愤。
火砾摩拳擦掌:“果不其然就是个灾星…”
“我们几族人这次齐心协力,一定要让大祭司接引天火将她烧死!”火绫道。
“四哥他们在路上了吗?”
“肯定在了。刚才得的消息,让我们只管上前。”火绫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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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最背阴的一面,是擎阳王和影椤的大队军马在攀爬。
“哼,太慢了!”擎阳王怒。
影椤看向后方看,淡然一笑:“要那么快干什么?”
擎阳王闷声走了几步。
影椤不紧不慢:“你这次去是帮哪一边?”
“你说呢?!”擎阳王看看晴好的天,对他这一生最憎恶的灾星发起最后总攻的时刻终于来了:“哼!”
“你脑筋也该换换了!一天到晚念着你的灾星,现在帮谁有利,一目了然!”
“哼!帮谁有利?既然那王座做不了,让灾星死在我手里也是痛快!”擎阳王发狠。
“你蠢不蠢!”影椤声呛:“且不说这次他们事能否成。就算成了,皇位归属现已经是长公主的甜悦,你满意了?!”
擎阳王怒:“甜悦的长公主不过是她一意册立!就凭里通空桑,我照样废她!”
影椤勒马,大队停进:“还这么不开化!不如回你王府躲在王妃被子里睡觉呢!”
“你说什么?!”擎阳王翻身下马,一把将影椤揪下来:“再说一次试试看。”
影椤脸色生硬,轻哼一声:“你不如回家伺候你那娇滴滴的王妃!”
“你…你逼我的!”擎阳王变了脸色,眼冒幽光。瞬时林中一片飞鸟惊起,浓密枝杈上的积雪成片的掉下来…
不消片刻,他搭着影椤的肩膀,微笑转身:“阿椤身体不适,今天大事不能参与了。来人,把他安全送回去,注意路滑。”
影椤中了他的摄魂之术,慢慢离开了他的怀抱,面色平静,双目直行,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你的人我会帮你带着。你放心。”擎阳王在身后说。
“嗯。”影椤迟缓露出淡淡的笑容。
手下上前来搀扶影椤,身后擎阳王叮嘱:“回去好好休息,静待佳音。”
“好…”
目送影椤远去,擎阳王转身,目光冷峻:“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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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继续攀登直上,众人闷言不发。擎阳王催动战马,挥剑在前方开辟道路。他率先到达了离庙宇最近的阶梯,之后向上,十分容易。
这里已经能看到神庙背面。一阵风鸣,似不寻常。周遭矮从灌木异响,天空变色,四周被奇异能量环绕,是刻意制造的安静。
擎阳王摊开掌心,蒙上一层熟悉的金黄色。不慌不忙闭眼,再度睁开时,眼球泛绿,绽放幽光。
“竟然是你来了。既然大家都认识,宗族一场。不妨露个相。”擎阳王笑言。
阶梯上方,出现一个矫健的男人身影。一身官衣,帽垂王穗,衣珏御绶,随风飘扬。他昂首挺胸,撩动衣摆走下来。步履稳重。
“我们自己族内的法术,舅父,你该知道我这一双眼是能克的。”擎阳王笑。
“我当然知道。”晋阳王微笑:“可你自己知道,你的术法,我也能克么?”
晋阳王眼睛异色突变,也和擎阳王一样的幽幽绿光。
这样收放自如,显然修为更深。
战马在这紧张气氛中,阵阵嘶鸣。
擎阳王勒马:“老家伙!你王府那事可不是我干的。我现在没空叙旧,见了女皇,自会将你的好消息转达。”
“哼,当然不是你。”晋阳王背起手:“带这么多人,精盔利刃,你是打算谋反?”
擎阳王纳闷,冷笑一声:“呵呵,关你什么事?”
晋阳王气定神闲:“我说不行。”
“我今天可是太不爱听这两个字了!哈哈!”擎阳王凶狠目光:“一把大火烧不死还跑上这里来送死。你活腻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老晋阳的笑声林间悠荡:“是。我是活腻了。”
他猛然一转身:“但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行。”
说话间队伍陆续到来,士兵们零零散散将他们围在中间。
晋阳王昂首:“我以一族宗长的身份命令你们,全部退回!”
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动。
擎阳王笑了:“看谁还认你这一族宗长?收纳灾星的罪魁,还有脸在此发号施令。你问问民心所向?我们正是要为前方战死的将士,城中无辜的百姓讨个公道!”
晋阳王回身,上了两个台阶,从怀中掏出他的拜王印信举过头顶:“老夫历经三代帝王,从未被废,持此印信,号令三军,都给我退!”
见此印信还应参拜。有原族中部下迟疑中微微俯身,左右看看,犹疑不决。
晋阳王就势:“凡我族者,不许犯上作乱!全部退回!”
“谁敢!”擎阳王怒斥:“都看清楚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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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方僵持。士兵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看擎阳王张牙舞爪的样子,晋阳王轻笑:“你这蠢材。不过是被人利用分裂我族的工具而已。咱们的宗族在我手中才得以壮大,本应一统各部,君临四海。”
“呵,说到底,还是在意那皇权。你别忘了,到你的时候,你早已过了年纪。膝下无出,还从河边抱养个灾星企图混淆视听…”
“哈哈哈,旧年历了。耘烸设的好局…”晋阳王已经看淡。
“你一直以来和耘烸交好,别人多次帮你,怎么还说是他设的局?”擎阳王笑:“我是经族中爱戴推举。也算是,为了不被你养的那个灾星沾染的自救!”
晋阳王放声:“哈哈哈哈,爱戴推举?我族众人推举你把皇位送给馈族中人?”
士兵议论纷纷。
“老东西,我没工夫跟你在这耗。最后看在宗族份上,不对你下手。让开!”擎阳王恢复了本来面貌。
晋阳王不让步,对这三军呐喊:“女皇在上,我持此印命你们不许犯上作乱!”
“还真是活腻了…”擎阳王恼羞成怒,亮出他那金色刀匕,在一片雪映中放射耀眼的金光。
“呵呵,敢在我面卖弄。”晋阳王丝毫不惧,挥舞双手,同样一把金色刀匕的幻影出现在胸前,光芒更盛。
“啊!”士兵们惊叫。两人摄魂术碰撞出大片墨绿的浓雾,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为雪地罩上夜的沉寂。
激战持久,没有人能帮上忙。晋阳老当益壮,中间的视野只有两把一样的金色匕首较量。根本分不清是谁。终于其中之一不敌,落到地上。
“呃…”擎阳王坠入雪堆,口中涌出鲜血。
晋阳王显现身形,手持刀匕,自立当前:“哼,你还差的很远。”
擎阳王嘴角鲜红,怒目元睁。
“号令三军撤退,我饶你不死!”晋阳王究竟年事已高,经过刚才一战也气喘吁吁。
擎阳王才不就范,他吐掉口中残血,抓起一把雪花上扬,这里立刻换了天地。
白雾茫茫,清风阵阵。晋阳王环顾四周,倒出都看不见东西。只有两声瘆人的怪笑,是擎阳王发出的。
老晋阳自知不妙。
有金色光点从雾中袭来,打翻几个,都不是匕首真身。这像是什么阵法,晋阳王观察动静,忽然后背中了一刀。
“呜,噗…”应声倒地。血染了雪堆看到刚才的脚印,原来这下面才是实。
“老东西,认得雾海穹窿阵么?”浓雾散去,看见擎阳王得意的笑容。
晋阳王刚想爬起,一只脚大力将他踩回地面。
“馈的雾海穹窿阵,毫不吝啬的传给了我。我把它融入到了摄魂之术里,呵呵,你才见识了十中之一。老东西,呵呵呵,究竟是谁自不量力?”擎阳王的声音。
“呃,啊!”晋阳王挣扎动弹不得。胜负已分。
“哈哈哈哈,究竟是在谁手里,我族的术法发扬光大!”
“擎阳王!擎阳王!擎阳王!…”
擎阳王再度昂首:“谁才是这一族真正的王!”
“擎阳王!擎阳王!擎阳王!”军心所向。士兵铺天盖地的口号中,无数把金色匕刃最终刺向了晋阳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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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巨浪翻涌。苏摹时起时沉。在漫天的攻势下,怒浪也几乎保护不了这位海皇。
“哈哈哈哈,你的身体我要啦!”破坏神张狂的笑。
苏摹尚在抵抗。过度失血让他神志恍惚,但承受攻击又会带来片刻清醒。
“我说过你这是送死。”破坏神的狞笑充斥于耳。
海浪呼啸,夹杂着愤怒拍击一个向苏摹袭来的幻影。苏摹趁此时转身直下,背后行迹满是血痕。
破坏神顷刻便至:“呵呵,我现在并非实体,海水不能阻挠我半分。海皇慌不择路?不要这样对待自己,你的躯体我还有用。你难道不想泉先走向极盛,雪耻复仇?”
苏摹浅浅一笑:“哼,你做梦。”
“敬酒不吃吃罚酒!”破坏神再次一击,海底地动山摇。溟火望向漆黑的上方,露出担忧。
海皇大殿前面早聚齐了一众人。先前激战时大家已经感到异动,现在更加慌乱了。如此大的动静,证明战况不利。
泉长老拱手:“肆师!真的不用相助?”
溟火摇头:“海皇有令,谁都不许擅自出战。”
炎汐和那笙只好站在一边,密切观察上方动静。
破坏神笃定苏摹借海水遁走,必是已失去对抗能力。肆无忌惮狂追。他们两人早就脱离了裂之术对交的虚无之径。
海底都是气泡。一晃眼,只见苏摹竟然直冲过来。准备殊死一搏?!
破坏神奋力一击,裂之术的霸道阴影几乎从四面八方将苏摹掩埋。他却丝毫不退。
呵,真是个谜一样的海皇。这不是送死么?…破坏神看那团阴影,毫无生机。
一点光。
苏摹只秉着十足的攻势奔袭。
两股裂之术碰撞出至暗黑洞,破坏神始料未及。
海底震动大家都要摔到地上。溟火举起法杖即将施法,然片刻迟疑,没有行动。
虚无之径断裂消失,一团黑雾被迫回归镜塔。黑气聚拢,渐能看出破坏神的模样。
震动渐止,海面放晴。海底慢慢恢复光亮,逐渐能看清上方。泉先人们一起仰望,苏摹的身体,在缓缓下落。
“海皇!海皇!”众人纷纷上前。
踏足海底,苏摹难以站立。单膝触地。
众人一拥而上:“海皇!”
苏摹摆手,不让任何人靠近。哪怕是治修前来,他也报以同样态度。
他身上创口过多,鲜血还在不断向四周飘散。撑起身体,然没走几步,再踉跄倒下。
“海皇!”
苏摹还是摆手制止。似是伤重有话说不出。直到溟火到近前,以自身灵力为他续注力量,苏摹才神情稍缓。
溟火叹:“海皇接阵如此不顺,为何不顺着我的法阵返回海皇大殿?”
苏摹竟然纵声大笑。
那笙和炎汐相互看看,不知该如何言说。
就在这时,苏摹从怀中拿出一个湛蓝色的透明光球,里面一团黑色的东西在乱冲乱撞。
“啊!啊啊!是那个!那个那个!”那笙认出那来自破坏神。
“海皇…胜了?”刚才如此危机,炎汐不敢相信。
苏摹轻笑一生,带着这件“战利品”挣扎起身,缓步向大殿移去。
他伤重,但扔拒绝任何人搀扶,只吩咐炎汐道:“我需要静养些天,有什么事你全权做主吧。不要来问我。”
“是。”炎汐躬身。
抬头,苏摹的身影已经不见。此时渡长老忽然在身边长吁短叹:“诶呀!那今晚与海皇交战的,可是破坏神呐?!”
“不然呢?”炎汐眨眨眼,这渡长老的反应也不知道慢了几拍。
“哎呀!那怎么能不探究海皇伤势?!治修医师,快快!全靠你啦!”说话渡长老就拉治修上前,硬催着他去跟随苏摹的脚步。
“我…”治修被牵引着挪了两步实在为难:“其实,海皇此种表现,是需要清净。”
溟火见他们如此,轻轻言道:“我去吧。”
“哦对对,肆师大人…”渡长老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再找溟火,发现她早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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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苏摹踉踉跄跄爬上床。倒下那一刻,心思释然。嘴角一丝余笑。
未经过召唤,溟火出现在他身边。
“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咳…”苏摹笑声中夹着轻咳:“多是些外伤,过些天可痊愈。肆师可千万别败我的兴。我现在高兴的很。”
溟火皱眉,抬手试探他的伤情:“海皇连我,都想欺骗么?”
苏摹只笑不说话。
溟火沿着内心的疑问,试探苏摹之后大惊:“海皇!!…”
金身已破。海皇之力正在溢散。
苏摹闭着眼睛,扬手制止了她:“不必说了。我知道怎么回事。这也算是最小的代价…我不必因此而死。肆师难道不高兴?”
“海皇…”溟火露出难过的神情。
“你退下吧。先让我安静休息。明天我自会召治修来医治。不用挂心。”苏摹用十分轻柔的声音下命令。
溟火走后,苏摹将那枚光洙取出。望着里面无可逃遁的破坏神灵体碎片,嘴角露笑。
他挥动手指,将它摆在一旁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