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世千拍了拍祝无忧,沉声道:“这回,真的是节哀了。”
祝无忧抬手拍掉对方的手,没好气道:“滚!”
“???”许世千一脸不可置信,他指着祝无忧:“你!你!好啊你,本少爷好心安慰你,你居然当驴肝肺!!”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你仔细感受一下,他的气息根本没消失!”祝无忧道,他的话音未落,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就见那废墟这是炸开了一个窟窿,紧接着星光璀璨,一幅巨大的星图显现,宛若星河降临人间。
莫离与崔玉衡大喜过望,连连喊道:“是斗转星移!主上没死,他还活着!”
他们话音刚落,就见那洞口出现一人,正是君忘年,他的肩头扛着一人,正是棕烛仙子。
“师父!”香烛仙子面露喜色呼唤道,但棕烛仙子没有任何反应。
君忘年飞身来到祝无忧面前,难得他脸上有些许表情,咬牙切齿道:“祝无忧,你真跑啊!?”
祝无忧摸了摸鼻子,讪笑道:“不跑等死吗?”
君忘年被气笑了:“行,若不是本座功法特殊,就算只剩一口气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就等着守寡吧!”
祝无忧瞪了对方一眼:“滚!你才守寡!演戏还当真了?”
君忘年冷哼一声,转身走到香烛仙子面前,将肩头的棕烛仙子放到她怀中,“她已经死了,临死前她说了一句话。”
香烛仙子脸色骤变,哑声问:“什么话?”
君忘年道:“她说她这辈子活的像个笑话。”
香烛仙子抱紧怀中死去的棕烛仙子,眼泪夺眶而出,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师父,对不起。”
祝无忧走到君忘年的旁边,看着悲痛的香烛仙子,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良久,香烛仙子停止了哭泣,抬头看向祝无忧他们,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
君忘年道:“你都知道什么?”
香烛仙子道:“西祁其实是一个美丽的国度,是一个自由平等的国家,他们的初衷是要给天下苦难之人一个归宿。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开始杀人,开始掠夺,他们一个个宛若疯魔。我师父就是其中之一,我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她们这么做是错的。而我,鬼婆,还有李牧都在助纣为虐。可鬼婆和李牧他们都是被胁迫的,他们中了师父的蛊毒,师父死了,他们也活不了了。”
“而我,是西祁后人,是她亲手栽培的下一任棕烛使者。但我不想杀人,我讨厌杀人!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杀人,也不明白圣女为什么要我们杀人,只因为她们心中的恨吗?为了她们的恨,就要牺牲无数无辜的人,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众人听着香烛仙子的诉说,保持沉默,但他们何尝不在反思她的话。
“其实,那三张喜帖还有一句话。”香烛仙子突然转移了话题。
祝无忧问:“什么话?”
“玄丹红玉喜帖至,鬼婆选婿配冥婚,冥娘抢夫硬上弓,铁骨男儿榻上哭。这最后一句就是第四张喜帖,但不是给新郎的,而是给那些含恨而死的女子的。”香烛仙子道。
众人同时面露诧异,看向躺在香烛仙子怀中的棕烛仙子,眼中都多了些什么,复杂至极。
“我助纣为虐,我的双手虽然没有染上鲜血,但也间接害了那些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师父一个亲人。现在她死了,我没了亲人,北秦也不会放过我,希望你们能把我和师父葬在一起,在黄泉路上好有个伴。”香烛仙子说完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祝无忧脸色一变,“不好,快阻止她!”
众人就见香烛仙子似乎咬碎了一物,她的脸色瞬间煞白,黑血顺着嘴角流出,她看着祝无忧他们,眼神意味深长。
她再又露出一个微笑,她笑得解脱:“这次,我赌对了…”
她话还未说完便软倒在棕烛仙子的身边,她的手自始至终握着棕烛仙子的手,紧紧地握着。
饶是一向冷漠的君忘年此时也有些动容,他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久久不言。
这对师徒被葬在了这玄丹玉都的后山,那座环形陵墓的内环,葬在了那些女子的陵墓旁,她们的墓碑同样没有名字,而是一支蜡烛,长明的蜡烛。
玉都诡帖真相水落石出,李牧和鬼婆在七星府众目睽睽之下暴毙而亡,证实了香烛仙子所言,祝无忧将他们同样葬在了后山,祝无忧思虑再三,将真相公之于众,只隐瞒了棕烛等人身份,告示贴满了整座玉都,将功劳算在了七星府的头上,这是许世千要求的。
城中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恍若过年,他们纷纷敬仰起七星府,崔府的大门被前来送礼的百姓踏破,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有些女子更是抱着男子喜极而泣,在这玉都,有情人终于能终成眷属。
而那些下手杀死自己妻子的畜牲,君忘年一个都没放过,将他们交于官府,杀人偿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们的所犯下的罪恶,就让他们的命来偿还。
香烛铺,此时已距离香烛仙子等人下葬已有一日,祝无忧在香烛铺内找到了些有关西祁的文献,其中,就有母神泉的配方,祝无忧看着手中的配方:“真没想到,这金阳天蚕居然是母神泉的核心,若没有金阳天蚕,这母神泉就配不成。”
“难怪她们这么宝贝这条虫子。”许世千恍然。
“这上面写得很清楚,黑兰是专门为十二使者提供金阳天蚕的使者,目前为止,每一位使者都会拥有至少十只金阳天蚕。”祝无忧道。
“啊?也就是说,我们杀的金阳天蚕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存货在世?”许世千顿时感觉前功尽弃。
“任重道远啊……”祝无忧感叹一声。
另一边,君忘年双手环胸靠在柜台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祝无忧察觉到对方的异样,抬首问道:“在想什么?”
“下不为例。”君忘年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许世千感觉莫名其妙,向祝无忧投去询问的目光,祝无忧却露出一个微笑,重复道:“下不为例。”
祝无忧三人足足在玉都逗留了七日,祝无忧养伤的同时也在研究那些西祁文献,许世千在香烛铺找到一本西祁词典,这对他们来说莫大的助力,但祝无忧却没有在其中找到西祁皇陵壁画上拓印下来的六个字,也没有研究出它的意思。
玉都城门外,莫离驾着崔玉衡置办的马车,这辆马车相比于玉扬州置办的要大许多,足足可容纳四人平躺,若闲来无事还可以在里面喝茶。
君忘年双手环胸,靠在马车边缘假寐,祝无忧则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本西祁词典,许世千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扒着马车小窗,欣赏着过路美景,北秦大好河山。
他们的马车一路向北,前往那号称器都的炎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