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这边一早便得到消息,已在门口等候,秦晟岚遥遥看去,程家老少皆在,都在驻足观望,不多时,龙虎军走至近前,秦晟岚勒马而停,程家大当家程沐业上前几步双手向叠躬身行礼:“程沐业携程家老少恭迎凌岚王大驾。”
秦晟岚扫了一眼这些程家人,除了程沐业以外,其余人便是管家家丁侍女和亲眷,并没有看见二当家程葵的影子。
秦晟岚翻身下马,眼帘微垂,淡道:“本王不请自来,望程家主海涵。”他话虽客气,但丝毫听不出抱歉之意。
程沐业赔笑道:“王爷言重了,程家蓬荜生辉,王爷请。”说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想要将对方让进屋内。
秦晟岚眸色冷沉,丝毫没有进宅邸的意思,而是双手负在身后道:“不必了,本王这次是有事要见程二当家,她人如今在何处?”
程沐业愕然,旋即恭敬道:“最近入秋,铺中忙碌,舍妹还在铺子里监工,已经有几日未归了,她可是有什么地方惹怒了王爷?草民替她向王爷赔罪。”
秦晟岚侧过身道:“本王就是来问些事,既然程二当家在铺中忙碌,那就劳烦程大当家告知铺子方位,本王亲自拜访。”
“铺子就在……”程沐业的话音未落,远处便传来惊呼声:“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众人闻言齐齐转首看去,发觉是一名家丁,此时他正神色慌张跑来,看打扮,是程家人。
程沐业眉头紧皱,呵斥道:“没看见有贵客在此吗?何事这般惊慌!?”
家丁急得跺脚,指着铺子的方向,哭诉道:“家主,不好了,二当家,二当家她死了!!”
“什么???”程沐业大惊失色,顾不得秦晟岚在此,立刻揪住那家丁的脖子,不可置信道:“你再说一遍?”
“二当家死了!”
得到准确答复的程沐业听后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他身旁的程夫人连忙扶了他一把,程沐业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向程家香铺方向,而程家老太听到这等噩耗更是直接昏厥过去,程家上下顿时乱作一团,秦晟岚看向祝无忧,后者点头,带着君忘年与许世千跟在程沐业的身后,一路向南赶去。
三人跟着程沐业一路来到城西的一家香料铺,此时铺内一片混乱,各种香料杂揉在一处,刺鼻的香味扑鼻而来,呛得令人错喉。
“程葵在哪儿?”程沐业一把抓住一旁的家丁,红着眼问,家丁噤若寒蝉,颤抖地指向其中一间房,程沐业连忙赶去,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女尸,其中一人身着华贵,但身体干瘪宛若无骨,像是被扒下了皮。
以人皮为中心,鲜血染红了地面,浓重的血腥味掺杂看香料之味令人作呕。
程沐业看着那刺目的红色,一时之间气血上头,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许世千眼疾手快,拖着他的后背稳稳接住,旋即向祝无忧使了个眼色,后者点头,迈步踏入房间之中,君忘年紧随其后,将肩头挂着的匣子递给对方。
祝无忧接过,娴熟地开始验尸,这些女子看衣着打扮应是程葵身边的侍女,当祝无忧去捏她们的关节时,发觉她们的筋骨与常人不同,比其更加柔软,且体型小巧,也很纤瘦。
“食指与中指之间有老茧,是常年接触暗器所致,这些人不仅是侍女,还是修习柔骨功的杀手。”祝无忧心道。
安顿好程沐业的许世千此时赶回,目睹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有些反胃,他环视四周,房间就是普通的女子闺房,装饰完整毫无破坏痕迹,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这就使地上这些尸体很是突兀,仿佛突然出现的一般。
“看出什么吗?”祝无忧边验尸边问,“四周无打斗痕迹,应该是被迷晕再遭杀害。”许世千道。
“不完全正确,这些人口唇色青紫,眼白上翻,七窍流血,中毒而死。”祝无忧道。
“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程家下毒不被发现,难道是熟人作案?”许世千问道。
祝无忧道:“这些尸体生前中的毒并不致命,真正致她们于死地的是这个。”
祝无忧说着,用一只摄子在面前侍女的衣物上夹起一片花瓣,许世千看去,此花他并不认识,于是问:“这是什么花?”
“天族葵。”祝无忧道。
“天族葵?毒蚊香??”许世千一惊,连忙压低声音问。
祝无忧颔首:“这些天族葵不是后放上去的,而是在她们身上有些时日了,你看这花瓣,陈旧,腐败,在她衣服上浸出了一小块颜色。”
祝无忧指手指向女子的衣服,许世千顺着所指之处看去,果真如对方所说,这有一小块紫色的晕染。
“那这些人就是对蚊香下手的那批人?那她们究竟做了什么,被如此残忍的灭口?”许世千问。
祝无忧意味深长地看向那张人皮:“这就要问她了。”
“她?她不是死了吗?”许世千疑惑道,祝无忧道:“那皮是人皮不假,但是一张死人皮,不是活人皮。”
“死人皮,活人皮…这有什么区别?”许世千不解地问。
“死人皮,顾名思义,是人死之后被扒下的皮,因为其血液凝固,比较容易扒得完整,扒皮时皮肤下无血痂,活则反之,你看这张,就如我所说那般,是张死人皮。而且,死亡时间已有三日。”祝无忧道。
“死亡有三日,如果她是在这里被杀害扒皮,铺子内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不可能不被发现。”许世千大脑飞速运转,旋即似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祝无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绑走杀害,再扒皮,随后抛尸于此。”
祝无忧:“……”
“傻子,没一点长进。”君忘年的声音突兀响起,许世千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他们身后还有一人。
“你说我傻,那您老人家有何高见啊?”许世千阴阳怪气道,后者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笑,随后道:“其一,此人若是绑走杀害扒皮,那这里满地的血是哪来的?那些侍女身上可没有伤痕;其二,若是被掳走那么多天,下人怎么发现不了?其三,这些侍女足有七人,为何会齐聚在此处,这些可疑之处你都看不到吗?”
君忘年列举的三点令许世千哑口无言,他虽心中不服,但不得不承认君忘年说的都是对的,看着明显气馁下去的许世千,祝无忧打圆场道:“人嘛,都需要成长的空间,对年轻人不要太苛刻。”
许世千头颅微低,神情很是落寞,君忘年见他如此过般,有些于心不忍,旋即改口道:“听师弟说你同他学习不久,阅历不足,看不出来很正常,日后少说多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