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我、红裙女人和赫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应该不是小事情。
“老费,你见鬼了你!”
赫曼走上前。
“别动!”
说着,一扭身又翻出一个呼吸面罩扔给了赫曼。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发现什么了?”
赫曼拿着面罩,又上前几步。
老费一闪身,远远避开我和红裙女人,跌跌撞撞的冲到了屏风的另一侧。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
“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赫曼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震撼着我的大脑。
红裙女人坐在手术床上,捏起那根短棒,甩手丢在床边的小车上,一扭身站在了床下。
“娜娜,什么情况?”
“你闭嘴!”
我作为当局者,想了解一下自己当前面临着什么不可以吗?
老费已经从自己的手臂上抽了满满一大管血,双手颤抖着将盛满血液的试管放进了检测仪器。
就差将仪器抱在怀里了。
赫曼和老费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远远看着。
我和红裙女人透过屏风的缝隙也在观察着老费的一举一动。
身后冷柜启停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老费等不及仪器完全吐出结果,俯身扯着纸条,目光一行行扫过上面的文字。
“怎么样,老费?”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们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你嫌我命太长了是吧?”
老费摘下呼吸器,大口喘着气。
“什么监狱?”
赫曼抓了抓卷发,回过神看着我和红裙女人。
“这怎么可能!你听说过有人能活着逃出禁区吗?”
很显然,这个理由足够说服老费。
我看了一眼身侧的红裙女人。
“老费博士!……”
“是费博士,不是老费博士,费博士是我,我是费博士,老费博士不是我,我是老费,也是博士!”
“抱歉抱歉,费博士,我想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你们不是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那是不是从去监狱的路上逃出来的?”
老费对我和红裙女人还是很强的戒备着。
“你们没有被人跟踪吧?”
“没有没有,我们是从家里直接过来的,绝对没有人发现。”
老费眯着眼睛看了看赫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费博士,你为什么说我们会跟监狱有关系?”
“丫头,你杀人了?尸体怎么处理的?”
老费只飞了我一个眼角,表情很严肃地看着红裙女人。
红裙女人有些愣神儿。
“老费老费,你胡说什么呢!我姐一直是品学兼优,她怎么会杀人呢!快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她的腿……”
老费倾身盯着红裙女人露在外面的右腿,手指慢慢地靠近。
红裙女人立刻闪开身。
老费扑了个空,缓缓直起腰。
“她的腿里被人安装了一个装置,这是监狱里专门用来限制罪犯的。所以我说他们要么是逃狱的,要么就是正在送往监狱的路上,反正和监狱都脱不了干系!”
“难怪我觉着……”
赫曼似乎被老费点醒,目光落在我脸上。
再看也没有用,我脑子里干净的很,现在所能被看出来的只有不明所以的心虚和尴尬,当然也有小小的愤怒包含其中。
到底是谁干的!
“老费,能不能想办法取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升级换代吗?高科技就是要高不可及,那才叫真正的高科技……”
“那你就快点儿查啊!”
赫曼扶着红裙女人又躺回了手术床上。
这次的检查更加仔细,老费颤颤巍巍地抓着短棍,恨不得在女人每一个毛孔里都一探究竟。
喉头不停地上下,一口口吞咽着唾沫。
“赫曼,监狱出什么问题了吗?老费怎么……”
“你们这些天……”
赫曼撇嘴笑着,“监狱里出现了未知病毒,原来的隔离区现在已经被画成禁区了。……听说里面死了很多很多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治愈的办法。电视上没有报道,可能更严重。……你们是因为什么被抓到的?启用快速审判程序,说明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而且关系到了人命……情杀?你是小三,还是我姐是小三?……”
我真的听不下去了,却无法辩驳,只能任由他胡乱的猜测。
红裙女人的目光也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了。
老费总算是放过了红裙的右腿,微微摇头叹息着。
不知道他是为一无所获而感叹,还是为了无法再有借口触碰女人的腿而惋惜。
这个老色胚。
“我需要脱掉裤子吗?”
“脱裤子干什么,躺下就行!这是高科技,别看小巧,比X射线,这个核磁那个共振的强上百倍。”
检查我的左腿一共用了半分钟,刚才至少用了十分钟。
从内心里,我已经不期待什么好消息了。
即便是坏消息,从老费嘴里说出来,也说明不了什么。
“老费,怎么样?”
老费从沉思中睁开眼,赫曼立刻开口询问着。
“1260,1261!”
“什么意思?”
“编号啊!还能是什么?”
老费收拾好小推车,又回头看了看女人的腿,叹息着把小车推回了墙边。
“怎么取出来?你有法子吗?”
赫曼追过去催问着。
“能啊!把腿截下来就行,我认识一个做义肢的,效果非常好,电子传感,伸缩自如,完全看不出来是假腿……”
“你这是取吗?截肢还用过来找你了!你不是号称无所不能嘛……”
“帮助逃犯,惹祸上身的买卖划不来!我可是最守法的……”
“你守法?你是牛皮吹破了!你还编号,四位数的编号你听说过,信口胡诌!”
“我怎么吹牛了!编号明明就是……四位数!会不会监狱里的罪犯没剩下几个了?这可就严重了。不行不行,我得想法子补充一下物资了,万一街区也封闭了,我……”
房间里突然灯光全灭,我感觉手臂被人抓住。
几秒钟后,几盏橘黄色的小灯亮起。
“老费,看来你又被人家发现了!”
“你上次拿来的接口根本不是标准的,想不被发现都难!这群混账,怎么这么晚了还巡视线路!……”
“你要的那么急,我能那么仔细吗?这样吧,你帮他们两个把腿里的装置取出来,我明天就帮你找回原装正品的接口……”
“你可要说到做到!”
老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光亮。
“我说到做到,你快点儿,天亮前我们还得回去!”
老费有些支吾,一下子没了气势。
“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他们腿里的装置用了新技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很可能使用了最新的反拆除防卫程序,一旦操作失误,弄不好会立刻沿着主动脉分散到全身,堵得全身乱七八糟的,直接要了小命!我的冰柜里实在装不下了!”
“那怎么办?”
赫曼有些失落地看着红裙女人。
“也好办!他们两个人只要时刻待在一起就不会有问题。先躲过风头,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啊!”
老费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墙边的冰柜旁。
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老费这么说,还是心口发闷。
线索串联起来看,从押运车里逃走,然后换上偷来的衣服,匆忙中跑进餐馆,还算合情合理。可我们……我看着红裙女人,红裙女人忙松开我的手臂,目光飞向别处……为什么会昏迷,为什么又会被蒙面人追杀。追杀我们的不应该是负责押送的军警吗?
“老费,你之前不是说,帮人疏通过血管吗?如果先把血管两头堵上,等取出了装置再疏通开,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赫曼对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兴奋,连连拍打着老费的后背。
老费转过身,用手指转着圈抹掉镜片上的雾气。
“你以为挖地道呢,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这是科学,你懂什么是科学吗?整天不学无术,没前途!”
赫曼确实也说出了我的闪念,可随即我感觉身体受到了外力的压迫,双脚不受控的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其中一台冰柜上。
鼻腔深处一阵痛痒。
红裙女人一手掐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上,一把细长的止血钳捅入了我的鼻孔。
我不敢打喷嚏,更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怕她再一用力,钳子会直接插进我的大脑。
眼泪开始流淌。
“说,你到底是谁?”
“姐,你这是干什么!他都吓哭了!沃尔德,你还是说出自己的真名字吧,我可帮不了你了!”
赫曼幸灾乐祸地看了看我,继续帮老费将冰柜里的包装食品合并到一起。
“我……娜娜,我不是想骗你,我是因为……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够老套!”赫曼撇了撇嘴,“以后我姐都离不开你了,你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吧?诶?老费,他们两个如果一个人发生了意外,会影响到另外一个人吗?是不是装置就失效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们还没有被送到监狱,装置也就没有被监狱的网络锁定。……不行不行,据我所知,他们现在是临时匹配,一旦失去了这种匹配,剩下的最后一个会立刻处于无限远的设定,系统防护会立刻被激活。不知道现在升级以后,有没有改变,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
“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问!”
赫曼长吁了口气,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
红裙女人的手又加强了力道,我的呼吸有些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