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犹豫,陆鸣还是选择走上前去查看。
可等他走到近前才发现,杨舒他们已经搭起了粥棚,并且正在为灾民们施粥。
“杨叔叔来此怎么不去找小侄?若是早知道您能有此善心,我必当报知府大人,也好为您一份功劳。”
请功不过是借口,陆鸣不过是想借此搞清楚杨舒到底要干些什么。
毕竟他记忆里的杨舒可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杨舒没有想到陆鸣会出现在这里,突然看到他,一时间竟有些慌了。
“啊!哦,是贤侄啊,呵呵,杨某同样出身吉县,为知府大人分忧同样是分内之事,不打紧不打紧。”
杨舒额头冒汗,眼神飘忽不定,像极了做了亏心事的人。
陆鸣现在更加确定,杨舒一定有事情隐瞒自己。
但还未等他提问,杨舒便借口有事,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
回到官府设置的粥棚,陆鸣本打算先将此事告知高启,待两人商量之后再决定是否上报。
但陆鸣在粥棚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高启的影子,便也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
...
“陆哥儿!”
光听声音,陆鸣就知道来的人是谁。
这都已经过了巳时,他人却才到,也不知道是该感叹这李存勇心大,还是该说他有恃无恐。
“三公子休息好了?再有两个时辰就要结束了,不如我先给你找个地方歇歇脚?”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李正信不至于因为些许小事而责罚他,但他也不想被李存勇这个纨绔打扰他的正事。
“不用,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李存勇说完便将目光转向了一个正在施粥的女工。
“姑娘哪里人啊...”
陆鸣暗暗叹了口气,也只能由他去了。
李存勇是图个新鲜,但却苦了陆鸣在一旁步步跟随。
直到过了未时,天色渐暗,李存勇才失去了兴致。
“老头子也真是的,本来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没想到竟是些下人干的东西,哼!明天我可不来了。”
见陆鸣依旧在有条不紊的工作,李存勇眼珠一转,向陆鸣身侧靠了靠。
“陆哥儿,晚上去春水楼啊,我听说那新来了一批姑娘,其中还有一个北地的雪姬,嘿嘿嘿~”
大梁地处中原幅员辽阔,但却并非一家独大。
大梁以北还有呼岗,两者被天苦山脉隔断,只有少部分国土接触。
呼岗帝国民风彪悍,男者善战,女子高挑,而雪姬是呼岗境内对美丽的女子的称呼。
被人打扰,陆鸣也只能无奈的停下手头的工作。
他哪还不知道李存勇的那些小心思,他这是怕被他老子教训,想拉一个垫背的。
陆鸣才不会上他的当,不过抬头看了看天色,时候确实不早。
加上已经没有多少领粥的百姓,陆鸣便开始指挥着手下人收工。
因为今天诸事不顺,陆鸣特意看了眼挂在马匹上,那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拳冕。
这才发现申时还未过半,天空不知何时已是阴云密布。
而且所以比起往常,天色好像更加的浑浊了。
李存勇也看见了拳冕,发现是新奇物件,立马来了精神,贱兮兮的上前讨要。
“嘿嘿嘿,我就知道陆哥儿你这好东西多,我看这东西不错,不如就送给我吧。”
陆鸣心中的忧虑一时竟被他打断,正想着如何拒绝,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已经为他解了围。
“三公子身份高贵,理当自重。”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天不见踪影的高启。
不过比起早上,他现在的声音有些沙哑僵硬,听起来像是染了风寒。
陆鸣看了看高启,又将目光转向李存勇。
虽说这人一天不干活,语气也生硬了些,但毕竟是在帮自己解围。
陆鸣也不好对其偷懒一事多说什么,反倒还得谢谢人家。
“哼!多事。”
被人扰了兴致的李存勇很是不爽,没给高启一点好脸色。
但没办法,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父亲李正信。
见李正信不再胡闹,高启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陆鸣。
“高某知道陆先生辛苦,特意去请了戏子,如今一切就绪,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开场,如若先生不弃,可以多待几个时辰。”
陆鸣神色一愣,怪不得一天没看到他的人影,感情是去忙这个了。
虽说吉县最大的戏馆就是他开的,不过人家刚刚帮了自己,此时拒绝怕是有些不近人情。
正好他手下的人也忙了一天,让他们休息休息寻个乐子倒也无妨。
想到此处,陆鸣便欣然应了下来。
“那就有劳高先生了。”
...
锣声压着鼓声,使曲子听着乱糟糟的,这让听戏的人难免会有些心浮气躁。
即便是对戏曲颇有见地的陆鸣,也没听清台上之人唱的是什么。
不过看着周围接连叫好的伙计,陆鸣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台子是现搭的,并简单的用木棍圈出了一块地方放置座位,因此周围还围着许多过来蹭戏的灾民。
“陆哥儿,你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吗?”
若论吃喝玩乐在场无一人能与李存勇相提并论,就连他都没听出来,这曲子确实比较生僻。
陆鸣看了眼愈发阴暗的天色,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听过,可能是最近新出的吧。”
周围的饥民越聚愈多,已经隐隐有要将场地包围的架势。
不知是白天的烦心事太多,还是周围的气氛愈发沉闷,陆鸣心中的烦躁愈演愈烈。
即便是放了软垫的椅子,此刻也如针毡般使他坐立难安。
终于,戏曲迎来了高潮,伴随着台上的戏曲声,一道似有似无的传唱声在耳边豁然出现。
“四祭,祭以礼!”
“感恩于天,于舞以启!
苍生共喝,记成天礼!
...
万民起舞,神恩永记!”
听到这熟悉却又陌生的传唱声,陆鸣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眩晕感顷刻间涌上脑海,迫使陆鸣再次坐了回去。
与此同时,陆鸣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像是要将他的灵魂挤出身体。
顶着强烈的眩晕感,陆鸣艰难的抬起脑袋,却看到台上的戏曲依旧在继续。
“什么鬼?自己不是已经被南宫三渠救出来了吗?难道河神祭的事情并没有结束!?”